《大明金主》第三卷 青衫少年

第272章 歹人

第三卷 青衫少年

第272章 歹人

前方有強人伏山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甘成澤又看了看一眼段興學,問徐元佐道:「佐哥兒,是將他們拿下送官;還是趕走了事?」
誰都知道舉人選官有多難。
江南本來也沒有險峻之地,所以碰到戰爭只要長江一破就算是無險可守了。
「最穩妥的法子,便是大家先停下,叫家丁護院列陣防範,另外派人上山查探。」甘成澤是實實在在打過仗的,基本程序信手拈來。
不過有些字也會有帶有時代特徵和地方特色。比如先秦兩漢的單字字。
——如果說某人的姐夫是運氣極好,恐怕還有些不恰當。應該說,這是主角一般的氣運啊!
徐元佐當即跳下馬:「牽去用。」
段興學臉上表情明顯凝滯了一瞬。他可沒自我膨脹到認為徐元佐會去打聽他的籍貫……看之前徐敬璉的反應,恐怕連自己的姓名都忘了。
徐元佐對段興學的這個態度倒是蠻欣賞的,道:「所見略同。老甘,能抓的就抓住。多帶點人去,自己最好別有傷亡。」
等段興學護著姐姐和外甥的車架併入隊伍中間,徐元佐打破沉默:「段兄明年準備應試么?」
「唔,你覺得該怎麼辦?」徐元佐抬眼望了望,並不覺得前面的地勢有多險峻。
段興學一愣,旋即道:「我學業未精,明年恐怕還不足以應試。」
所有人都停下腳步,到徐元佐面前來領個策略。無他,只是徐元佐帶的人最多罷了。
「戒子祖籍浙江?」徐元佐問道。
「佐哥兒,」甘成澤掃了一眼段興學,「前面山上有鬼祟歹人。」
段興學心中一輕,之前的壓抑頓時一掃而空,暗道:看來徐家子果然都是頗有教養。並非恃才傲物、仗勢欺人之輩。
主要是科舉。因為文章嘛,大家都知道的啊!
作為一個有知識有文化有追求有品格有操守……的年輕人,去拾人牙慧玩這一手,當時覺得挺樂呵的,事後冷靜下來,難免會想:當時腦抽了么?這跟玩屎粑粑有什麼區別?
徐元佐無奈搖頭道:「當日大宗師要我承若,二十歲前不進科場。正是怕我學業底子沒打好,汲汲於功名。」
徐元佐也不打算冒充能文能武的大高手,徑自讓老甘出來安排。老甘也不怯場,當即明人將車橫了,有女眷的車在內,貨車在外。各家家丁僕役將車陣團團圍住,全由羅振權指揮。他自己帶了五十個弟兄,正是五隊,取了包裹著的武器刃頭,直接找路繞上山去。
隆慶四年是庚午年,正是鄉試之年。對於這個時代的讀書人而言,話題無非是國家大事、士林八卦、科舉文章。徐元佐是能跟國家級領導人座談的人,沒法給段興學這種一縣生員談國家大事。至於士林八卦,徐元佐並不在意,所以也只能聊聊科舉文章了。
徐元佐心中暗道。
只有運氣或是關係都十分到位的情況下,舉人才有機會選入朝廷直屬的機關,或是大郡上縣擔任佐貳官。而後者顯然比前者更優,因為地方上的油水要多些。
「還要借用兩匹馬,方便傳遞消息。」甘成澤道。
太俗套了!
段興學笑了笑。
「松江人選在蘇州任職,好福氣。」徐元佐讚歎道。
兩人一時冷場。
其他幾家人見狀,也紛紛交出了拉車的駑馬,足夠突擊隊使用了。
——為何聽著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在明朝,以「子」為尾字的字,多在浙江。
「徐兄明年準備應試么?」段興學又補了一句:「想徐兄才學卓著,若是應試必能高中的。」
自此之後,徐元佐更是正事都忙不過來,哪有空再跟一幫生員攪合?根本不在同一個層面上,能說什麼呢?你這裏盤算著幾萬幾十萬兩的生意,他那邊為了三五錢銀子絮絮叨叨,還怎麼愉快地聊天?
這回再見,段興學段戒子仍舊是個普通生員。而徐元佐身為生員中的翹楚——雙案首,同時又是松江府最大商業組織的掌舵人,兩人已經不存在共同語言了。
說起來用「子曰」和「圈」比破題這事,徐元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怎麼?」徐元佐看到甘成澤一臉嚴肅,只得先顧著這邊了。
段興學胸口微微發悶。
大部分舉人只能選為教官,少部分舉人運氣好,能選在「少邊窮」地區當個知縣——對,上海縣在這個時代和崇明一樣,屬於「邊」區。倭寇未滅的時候。甚至連雲南都比上海、崇明這類沿海縣份受歡迎。
甘成澤飛快地行了一禮,轉身而去,腳下明顯比剛才輕快得多。
「並非去採買年貨。」段興學道:「姐夫在長洲縣任縣丞。節前來信說病倒了。我這是護送姐姐過去照顧他。」
長輩賜字都有一定的寓意。要麼是申「名」,如徐元春的「震亨」;要麼是糾「名」,如韓愈的「退之」,楊過的「改之」;要麼序齒,如孫權的「仲謀」;要麼勉勵,如劉備的「玄德」。
「段兄,咱們雖然有些小誤會,不過我對閣下的文采還是十分欽佩的。」徐元佐面帶微笑:「若是不棄,何不表字稱呼?在下草字敬璉。」
段興學的姐夫已經算是舉人之中運氣最好的一撥了,再考慮到他是松江人,甚至可能就是華亭人,能夠在離家這麼近的地方當官,實在連進士們都要羡慕他了。比如鄭岳就是福建人,衷貞吉是江西人……更多的進士一旦踏入仕途。就得等到父母去世才有機會回一趟家。
徐元佐正要顯拍一下自己的不科學總結。突然看到甘成澤從前面快步過來。
終於,徐元佐想起來什麼似的,問道:「段兄是去蘇州採買年貨么?」
徐元佐微微想了想,正要說話,卻聽段興學道:「敬璉兄,此時不可有婦人之仁啊。我等固然不懼那些鬼蜮小人,但難保他們不會捲土重來,殺傷無辜。」
「豈敢,在下草字戒子。」段興學道。
「家祖乃諸暨人氏。」段興學道:「祖父時移居華亭。」一邊好奇地看著徐元佐,顯然是希望他解釋一下。
「交給你了。」徐元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