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135章 變相結盟
馬文升先是重聲說了一句，方才苦笑的看著曾毅，搖了搖頭，道：「倒是你，今日早朝之上，那一番胡攪蠻纏，是讓皇上，讓百官無法說你什麼，也是擺脫了那左僉都御史王正對你的奏告，可你知道這後果是什麼嗎？」
怕就算不是正氣凌然，也是溫文儒雅亦或者最差的也是要慈眉善目老好人形象。
可若是馬文升不給人，那抱歉，怕是最後馬文升瀏覽評定結果，想讓曾毅更改哪個的時候，曾毅也會是給他硬抗到底，絕不更改的。
可曾毅，卻讓馬文升看到了一絲希望，不管怎麼說，曾毅是吏部的人，而且，是皇帝為太子培養的臣子。
曾毅後面的話有些不好說了，不過，意思也已經很明白了，他一個三品正大員，豈會聽他一個五品正官員的話？
「朝廷大事，豈是兒戲？」
「右侍郎王鏊平日為人公正，且，是吏部老人了，平日里常幫本部打理公務，又是三品正官職，不經你考核，倒是也無懼旁人說什麼非言，如何？」
這其實是曾毅在逼馬文升做選擇。
曾毅拱手，態度恭敬，卻是已經從馬文升的這句話里猜出了馬文升的抉擇了，若是馬文升不願和他結盟，怕是直接一句吏部也還人手不夠，就直接把他給打發了，是絕對不會再給他說這些廢話的。
而且，王鏊此人，知分寸，知進退，和曾毅一起京察，定然是不會出什麼亂子的，而且，也肯定會權衡深淺，不會讓曾毅惱怒的。
「今日早朝之上，你有些孟浪了啊！」
既然是結盟，自然要雙方對等了，是以，派三品正的右侍郎前去，右侍郎品級雖高，可卻不是京察的評定之人。
馬文
馬文升也是非常聰明的人，自然知道皇帝想要藉助此次京察整治朝堂的用心。
這若是時間長久了，曾毅的這些個行為，其實，就是他的一個護身符。
就拿本朝內閣大學士，首輔劉健，以剛正不阿，嫉惡如仇而聞名，只要提起首輔劉健的名字，怕都能在腦後里想出一幅正義的形象來。
可若是馬文升派人協助曾毅了，也就是另外任命一個考功清吏司的主事，免去王東考功清吏司主事之職，這，就是對曾毅結盟的一種認可了。
「那下官可就說了。」
「下官記下了。」
要知道，曾毅是和馬文升變相結盟不假，可卻並不是拱手把手裡的權利都送走了，若是那樣，還不如直接找皇帝辭官了的好，也免得在弘治那裡落下一個無能的名頭。
馬文升這話，是在告訴曾毅，若是想從下面那些低品級的官員當中抽調或者是平級挪移，怕是不行的了。
馬文升看著曾毅，確認曾毅是在認真請教，並無應付自己，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後果，就是百官對你的印象，就是你由原先一個剛正不屈，不畏權貴的少年臣子，成了現在一個無賴臣子。」
可今日早朝，曾毅的表現，若是繼續下去，在不改正，怕是日後提起曾毅，哪怕其是內閣首輔，官居一品的朝廷大員，怕也只是會說，哪個無賴大臣如何如何。
原本，內閣已經穩壓六部，內閣的命令，六部雖不說必須遵從，可也差不了多少了，若有不遵從的
「記下就好。」
要知道，現如今，吏部的部堂外出，如果碰到內閣閣老的轎子，也是必須要讓道的，這已經可以看出內閣的地位了。
就算是拋開劉健內閣首輔的權利，這樣的大臣，若非有十足的準備，哪個臣子敢隨意攻擊的。
曾毅去都察院之前，先是要去馬文升辦公的地方找其要人手的，他可是還沒自大到以一人之力京察的。
李東陽，內閣大學士，閣老之一，以善謀略而著稱，同樣的，哪個大臣敢隨意攻擊他的？怕是要在下面再三深思熟慮，甚至，考慮怎麼才會不被這位大人給惦記上。
可是，這個可讓更改，只是和曾毅商量，卻並無命令曾毅之權，只不過，這種事情，一般而言，若是變動不大，這個面子，沒人會拂去的。
可是，曾毅現在找馬文升要人了，就是兩個選擇了，要麼，馬文升給人，那麼，根本不必等到最後評定結果更改，馬文升大可以示意下去，不過分的地方，曾毅初定的時候，就可以直接定下了。
曾毅有些猶豫，沒有把話說完。
「請大人提點。」
馬文升笑著道：「右侍郎王鏊雖是三品大員，可若暫時讓他幫你京察，那就必須要兼任六品正的考功清吏司郎中，平日，在吏部，他是三品正大員，是吏部右侍郎，可在京察當中，他就是個六品的郎中，輔助你京察而已。」
曾毅點頭，不管馬文升對他的態度是否真心，可是，這番話，卻是真的在理，而且，也確實是肺腑之言，好賴話，曾毅還是分的清
這事，絕對不是一個人能辦下來的，而且，曾毅剛入官場，對這裏面有許多事情還是不太清楚的，是以，他這次來找馬文升要人，其實，也是一個由頭，是一個變相的結盟。
「放心吧，本部心中有數。」
「還請大人示下。」
右侍郎王鏊，跟隨馬文升多年，是絕對的親信，馬文升對其也信任有加，兩人之間，更算的上是知己。
也只有吏部，為六部之首，可以不讓道，可是，內閣也是無需給吏部尚書讓道的。
最起碼，在接下來的京察當中，不說佔據主導，最起碼，馬文升若是想要保幾個人，或者，是廢幾個官員，這，曾毅肯定是會照做的。
若是能和其交好，不說日後吏部會凌駕于內閣之上，最起碼，吏部在內閣跟前，怕是要比現在，強的多了。
可是，這權利，也只是爭奪來給他們手下官員的，到了他們這個地步，是要懂得用人的，若是親力親為，怕是要讓人笑話的。
兩人京察，還要審核不少資料的，都是非常操勞的，更何況是一個人了。
馬文升點了點頭，能說的，他已經說了，至於曾毅是否真的記住了，那，他就無法了。
馬文升這話，卻是有些重了，不過，卻是實情，縱觀歷朝歷代，宰輔、閣老、那些朝廷的一二品大員，哪一個是流氓無賴的形象？
如果，馬文升以各種理由推脫了，說吏部人手不足等等，那也就是說，以後，曾毅雖是吏部的人，可他馬文升卻不當他是吏部的人。
而曾毅，現在才剛入朝，之前，曾毅在河南所表現，甚至讓其本地一些鄉民稱其為青天，之後，迴轉朝來，在朝堂上，與
「為官者，形象最為重要。」
馬文升哈哈笑著，顯然，他已經料到了曾毅想要說什麼，不過是個小問題罷了，是以，並不生氣。
若是換個品級低的前往，以曾毅的性格，怕是絕對會被他壓制的死死的。
這，可以說是一種形象，同時，也可以說是其自身長久以來所形成的一股氣質。
馬文升這話，其實就是在告訴曾毅，這個王鏊是我的人，你可以放心的用他，他是絕對不會像那王東一樣泄露消息的，而且，他是三品正官員，品級高，還能替你擋去不少的麻煩，且，也不會過多的妨礙你的評定。
「部堂大人所言，自然是好，只是……」
曾毅笑著拱了拱手，方才開口道：「右侍郎王鏊大人是朝廷三品正的大員，受下官尊崇，若是讓其協助下官京察……」
而這個不行，那還剩下的方法，就是由上官協助。
曾毅撇嘴，這他豈會不知道，可是，當時的情況，他能怎麼辦？滿朝文武，肯定是沒一個會幫他的了，那坐在龍椅上的弘治皇帝，也是絕技不會出口幫他，當時除了那樣之外，曾毅想不到別的方法了。
內閣和六部的較量，吏部，自然是要首當其衝。
「這考功清吏司主事一職，匆忙之間，怕是不好抽調官員擔任，若不然，怕是要步了王東的後塵。」
怕是在聽到曾毅要人的瞬間，馬文升就想到了這點，畢竟，都是朝堂上的老狐狸了，豈會猜不透曾毅的這點心思。
不同的，則是，馬文升沒有那麼大的雄心壯志，不求藉助這次京察讓自己的人上位，也不求打擊與自己相敵對的官
而且，內閣的幾位先生，極得皇帝尊重，是以，無論怎樣，最終，哪怕是吏部尚書，這個六部之首，在內閣跟前，也是沒有多少顏面可存的。
曾毅抱拳，他可不認為馬文升會直接攙和進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別看那些個大佬都想爭奪京察的權利。
馬文升意味深長的看著曾毅，道：「若是你不畏權威，寧折不屈，怕是哪個大臣想要動你，也要考慮後果，考慮在士林的影響或在民間的影響，可你若只是一個無賴，哪怕你畏懼宰輔，想要動你，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後果。」
「只是什麼？無憂顧忌，說出來便是，本部堂還能吃了你不成？」
其實，這也是馬文升的一個不算算計的算計了，雖說他知道皇帝的意思，且，他本人也沒什麼雄心壯志，敢和皇權較量。
正因為猜透了，馬文升才會提點曾毅，這種送上門來的好事，馬文升豈會拒絕，而且，這和他親自上門不一樣，這是曾毅前來求助的，他可是不丟絲毫面子的。
而這個結果，對曾毅的影響，絕對不大，也沒有什麼難處的。
可若是真的能在保住自己的門人弟子的同時，獲得一些利益，這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是以，馬文升才會讓右侍郎王鏊前去。
曾毅品級雖低，可卻是京察的評定之人，這麼兩相平衡下來，卻是最好不過的結果了。
馬文升之所以如此提點曾毅，其實，還是看出內閣中有閣老對曾毅不滿了，而馬文升的吏部，則是六部之首。
按照規矩，評定的結果，最後還是要到馬文升手上，經其覽讀的，若有過分評定之處，可讓曾毅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