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387章 罪
燕南飛是知道的，這麻布裏面還有一層黃布包裹著的，明黃色的布裡面包裹著的才是金牌的。
曾毅皺眉，這衙門的人，來的也忒快了吧。
燕南飛用力，兩根手指捏著那青年的手腕，卻是疼的青年嗷嗷直叫，李騰卻是在一旁看的有些吃驚，他之前竟然沒發現，他的這位年紀不大的小曾哥的管家，竟然還有如此的身手，李騰眼力不差，平日里，燕南飛不出手，他看不出來什麼，可是，現如今，卻是看的明白，燕南飛這一手，用的並非全是蠻力。
「啊。」
「再說一遍，東西呢。」
李騰也不怕他們鬧騰起來，也不怕這幫衙役不講理，他可是連東廠的番子都敢打的，更何況是這幫衙役了。
「只是，這小賊著實可惡，偷了在下東西不說，竟然還敢污衊。」
以至於曾毅想要找機會離開，都沒那麼容易，除非是等大半夜，這樣一來，曾毅還真覺得沒那必要。
李騰訝然，回頭看著曾毅，又抬頭看了看天色：「還早著呢。」
別說是曾毅和燕南飛遠遠的跟著他們了，就是李騰的那隨從，曾毅發現其的臉色都有些無奈發黑了，也是有意無意的刻意離的遠一些，裝作不認識的模樣。
「東西，拿出來。」
有人大吼著：「衙門辦差，都趕緊散開了，都趕緊散開。」
現在，又沒法脫身，是以，曾毅只能是這麼看了。
「他們還搶我東西了。」
「還望差大哥明察，若不然，等回去以後，定然是要在父親跟前說一說，日後，不會再來這南陽府做生意了，到時候，怕是這南陽府的絲綢生意，可是要關門了！」
但是，今個，這類似的情形再次上演，卻是讓曾毅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而旁邊的李騰，卻是急的直跺腳，原本，還想著這個同行了幾天的小大哥多麼的沉穩呢，卻原來也沒見過世面啊，這話，哪有這麼說的，這一聽，就是有漏洞的啊。
但是現在，曾毅可真不敢把他們兩個交給李騰，若不然，指不定出什麼事呢。
青年嗷嗷叫著，哭著：「裏面可是出門的時候，我老母給我的盤纏啊，全都被他給搶走了……」
且，雖說有點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曾毅其實仍舊是有些防備著李騰的。
那被燕南飛捏住手腕的青年臉色漲紅，大呼小叫：「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難不成，你們還想要搶劫不成？」
那躺在地上的青
雖說曾毅看人的眼光不差，且，對方也不至於圖謀小儒和小倩進行拐賣，單是那一頓飯錢，說句難聽的，小儒和小倩兩人加起來，也是不值的。
曾毅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旁邊，燕南飛已經是抓住了一個賊眉鼠眼的青年，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
曾毅有些不可思議，這小賊死不承認，這點，曾毅早就料到，可，被反咬一口，曾毅卻是絕對沒想到的。
「什麼時候，賊被苦主當場抓獲了，衙門還要替賊出頭，捉拿苦主了？」
李騰和帶著小儒和小倩兩個小傢伙在前面各種玩鬧，買些小玩具等，他的兩個僕從，則是一個留在了客棧內，而另外一個，跟在一旁的。
「搶劫啦，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啦，還要殺人滅口啊。」
燕南飛大怒，一腳邁出，青年還在指著曾毅旁邊的衙役們也沒反應過來，只是覺得眼前一花，緊接著，一聲慘絕人寰的嚎叫聲震的他們耳朵都差點聾了。
那開口的人看其穿著，應該是捕頭的，衝著曾毅冷哼：「當今毆打欺凌旁人，還有什麼好問的，來人，給拿下了。」
「放肆。」
燕南飛一腳踹在青年的胸部，兩根手指用力，疼的青年慘叫不止，竟然是用兩根手指把青年的一隻手腕骨給捏碎了。
曾毅喊了一聲，然後衝著捕頭拱手，笑著道：「這位差大哥莫要動怒，這是我家管家大哥，脾氣有些暴躁，還望見諒。」
「都圍著幹嘛？散開，散開。」
用手捏了一下，麻布和裏面的明黃色的綢緞都是一層的，是以，能摸出裏面金牌的大概紋路。
曾毅不是不了解衙門的人，一般都是出事許久了，才能趕到，而今個這速度，就算是京城，天子腳下，也沒有這麼快的吧？
「好啊，敢當街行兇，來人，拿了。」
李騰那邊卻是已經看不下去了，冷哼著，走動了曾毅跟前，盯著想要動手的衙役，冷看了一眼，卻是沒搭理他們，而是轉向了一旁站著的捕頭：「這小子是賊。」
「東西，拿出來。」
只不過，後來，曾毅雖然為官了，可卻也懶得追究那些事情了。
在這麼下去，他們還不被人給當成
第一次，那是他還是貧苦秀才的時候，和正德初遇之後，被混混污衊，和現如今的情形何其相似，當時，旁邊也是有衙役跟著的，甚至，還到了他的家中。
李騰的這兩句話，卻是問的非常的尖銳，很不留情面，等於是一下子把這南陽府的衙役們給逼到了牆腳，要麼，你們就盯著官賊勾結的名聲直接抓人，要麼，就給一個好的解釋，一個好的理由。
只不過，若是微服或者什麼時候，被人看到黃色的包裹，怕有麻煩，是以，外面才包裹了一層麻布的。
「什麼東西，你們想幹嘛？」
「你說我搶你東西？」
捕頭有些畏懼，他的確是和這青年一夥的，若不然，他豈會能這麼快就趕到了？
至於長大了以後，他們的路，曾毅卻不會強行干涉的。
「你的意思，我是賊了。」
說話的功夫，曾毅已經摸過身上了，懷裡的金牌沒了，剛才曾毅根本就沒注意到，這青年撞他一下，在曾毅看來，街上，碰一下很正常，誰能想到，竟然東西被偷了。
「你不問問事情經過嗎？」
曾毅雙眼眯著，語氣中帶著一絲的冷意，不過，卻也帶著一絲的好笑，敢說他是賊，這是第二遭了。
畢竟，就算是這事在隱秘，第一次沒人知道，可是，做的多了，就瞞不住人的。
「我沒偷他們東西。」
那青年可是乾脆的很，反正都有梁子了，自然也不怕多說幾條，另一隻沒事的胳膊更是抬了起來，指著曾毅：「就是他，在他懷裡，麻布包裹，剛被他搶走的。」
畢竟，接觸的時間不是太長，長時間在官場的習慣，讓曾毅對一個人的防備，是不可能那麼容易放鬆且相信的。
「我看你這捕頭，和這小賊該是一夥的吧。」
曾毅仰天長嘆，雙目悲憤，他也沒法把小儒和小倩兩人留下來，畢竟，他是受了兩個小傢伙死去爺爺的託付的。
就如同現在這樣，有他自己發現不了，可燕南飛卻肯定能發現的。
被反咬一口的事情，不是沒有，但是，今個這種情況，那還真是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這小賊竟然還敢反咬，還真是可笑。
這可是大街上啊，兩個小傢伙玩鬧無所謂，他們這個年紀，本該如此，可，李騰這年紀，也如此，可就惹人注目了，整條街上，他們走到哪，焦點
李騰冷哼，步步緊逼，周圍可是圍著那麼多百姓看著的，他還就不信了，這捕頭真有那麼無恥，就算是無恥，當著這麼多百姓的面，也該有所顧忌的。
而李騰也和他的僕從圍了過來，小儒和小倩兩個小傢伙，還是分的清親疏的，此時，已經是拉著曾毅的衣襟，站在曾毅的背後了。
「少爺，兩個小傢伙可是不能玩的太瘋了，尤其是之前吃了那麼多東西，走動一下就是了，玩的太瘋了，也是不好的。」
「燕大哥。」
在燕南飛看來，這青年這是找死的行為，敢這麼栽贓曾毅，潑自家大人的髒水，不砍他腦袋，那都是留情了。
「瞧你們凶神惡煞的模樣，就不是什麼好人。」
燕南飛咧嘴嘿嘿一笑，他也不傻，甚至，旁邊的百姓剛才已經嚷嚷了起來，這捕頭和這青年就是一夥的，專門找些生面孔，外地人，穿著好的去偷，這樣也不怕出事，外地人，也鬧不起什麼風浪。
那青年嗷嗷叫著，疼的臉色慘白，滿臉的汗珠，身上更是在地上滾的全是泥土。
燕南飛楞了一下，旋即，退回到了曾毅的身後，他已經明白曾毅的意思了，自家大人是故意這麼說的，就是要考校一下這捕頭，或者說，是準備要拿這捕頭開刀了。
這東西，平日里，曾毅其實都是藏在家中的，只不過，這次出巡，怕遇到什麼事情，是以，曾毅才會帶著的，既然帶出來了，肯定是要隨身帶著的了。
當然，對於兩個小傢伙而言，這很正常，可，李騰一個大人，還玩的樂不思蜀的，甚至還要和兩個小傢伙搶著玩，這就讓曾毅有些頭疼了。
燕南飛雙眼冷意森然，說出的話，也沒什麼溫度了。
說是想找個機會離開，可，這機會，曾毅卻怎麼也找不著，這李騰，在家中，估計也是個頑劣不堪的主……
那青年嗷嗷叫著，卻是不鬆口，他也不知道剛才偷的是什麼，只知道入手挺沉澱的，而且被麻布包著，應該是好東西。
那賊眉鼠眼的青年卻是根本不怕燕南飛，嗷嗷大叫著，惹來不少人的圍觀。
現如今，雖然在外面，可卻也更能看出他最為真實的一幕了，帶著小儒和小倩到處亂轉，和個不大的孩子沒什麼區別，見到好玩的，也要盯著看許久。
又不是躲債主，至於大半夜離開嗎？
「今個就到此為止吧。」
「是不是賊，都跟老子回衙門
李騰的那隨從少有的開口，竟然是贊同曾毅的意思，可見，其也算是被他的這個主子惹人注目的能耐給嚇著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搶劫了啊，搶劫了啊。」
「這就是個坑啊。」
可，不管如何，該有的防備，曾毅還是不會少的，這無關乎錢財等，只是一種責任或者說是本能。
從青年的懷裡掏出麻布包裹著的東西，燕南飛小心的遞給了曾毅：「少爺，您看看。」
這話，若是說出去了，定然會讓無數人憤慨，可，事實就是如此，這年頭，富貴人家的一頓飯，都比一個賣死鍥的丫鬟僕人要貴。
「混賬東西。」
若是對平頭百姓說大話，或許他們聽不出來，可，稍微懂行的，就知道，這是大話，哪有一個城裡的幾家綢緞鋪都是一個貨源的啊。
而跟前這小子，明顯就是在吹噓了，越是如此，越能證明他沒多大的背景。
「走吧，今個，算是給他的教訓了。」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就是他，他搶我的麻布包裹。」
「難不成，偷了東西還不能苦主打他一頓出氣了？」
捏碎手腕骨，還能漲好，可是，這命若是沒了，可就真的沒了。
只因為明黃色是皇家才能用的，曾毅敢用，那是沒人會說什麼，御賜的東西，可以用黃布包裹的。
那衙門中人轟開人群，大步走了進來，只是看了一眼情形，就大吼了起來，一手指著曾毅他們，讓跟著來的衙役們動手。
曾毅和燕南飛，則是在最後面跟著，看似是漫無目的的瞎看，可其實，曾毅卻是看的很仔細，民情民風，並非是只有詢問，交談才能了解。
李騰家裡，就是做生意的，他對這可是很了解的。
而小儒和小倩兩人，也都黏上了李騰，小孩子，都是如此，誰對他好，就會粘上誰，誰有好玩的，就會粘著誰。
曾毅說是輕饒，那還真沒錯，別看燕南飛捏碎了這青年的手腕骨，可，其膽敢偷盜金牌，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這都是死罪的。
只不過，跟在後面那麼久了，曾毅也實在是不願意在跟著走下去了，若是有事情的話，這麼走下去也沒什麼，可，看著一個這年頭足以做父親的少年帶著兩個小傢伙，買些幼稚的玩具。
點了點頭，曾毅把東西重新揣進了懷裡。
「咱們跟前，可是不論這些的，誰對說錯，跟咱們到衙門走一趟吧。」那捕頭此時卻是一副公正
那捕頭反應過來，雙目發紅，臉色有些發青，燕南飛卻是當著他的面，一腳踩在了躺在地上那青年的剩下的那隻完好無損的手腕上，硬是把這隻手腕也給踩碎了，這下可好，這青年也不要開口了，直接疼暈了過去。
曾毅這話，卻是讓捕頭眼前一亮，還以為這小子又什麼背景呢，原來，不過是做絲綢聲音的，狗屁的南陽府做不成絲綢生意，這一聽，就是沒見過世面的公子哥。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這東西，可是不能丟的，而且，此次出巡曾毅一直都隨身帶著的，不過，他身邊跟著燕南飛，是以，曾毅根本不擔心東西會丟。
既然答應了，不說別的，最起碼，要把兩個小傢伙給養大成人吧？
「不問青紅皂白的，都拿去衙門，是官賊勾結嗎？」
那捕頭冷哼一聲，不屑的看了李騰一眼，在他看來，李騰也就是現在過過嘴癮罷了，等到了衙門，看他還能說出來這話不了。
要知道，現如今，曾毅的身份可是尊貴的很，誰見了，敢不尊敬有加，誰敢刻意去污衊自家大人？
觀察，其實也是一種了解的方式，只不過，不能了解的很深，但是，若是仔細，也能從中發現一些問題的。
南陽府的幾家絲綢商可都不是一個進貨的渠道的，這點，他是南陽府的捕頭，還是知道一些的。
真到最後，還有他這個捕頭撐著，這事情，本地百姓，可是有不少知道的。
曾毅眉頭皺了起來，已經有不好的預感和猜測了，其實，剛才，衙役們來的這麼迅速，曾毅都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曾毅看著已經躺在地上滿地打滾的青年，冷聲道：「若是在讓碰到了，可不會像今個這般輕饒你了。」
「不知死活的東西。」
真是可惜，吹牛吹到姥姥家了，敢在自己跟前吹牛，不是找抽的嗎？
只是，跟前這人的身手讓他畏懼，而且，對方敢當他的面這樣，肯定是有所依仗的，他一時間，倒是有些琢磨不定了。
「你……」
更何況，自家大人行事，像來堂堂正正尤其是加家國大事，更是從不怠慢，豈能被污衊。
「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