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488章 反應
謝遷的分析很正確，若不然，最起碼，皇帝不會急切的抓了神機營的兩位提督內臣，並且讓劉大廈坐鎮神機營。
僕人說完這話，已經是面色蒼白了，剛才一直憋著的一口氣，算是散了。
可，今個，對於楊笑，從頭到尾，閔珪也就說了兩句話，一句，是再抓楊笑的時候，一句，是將其關押在刑部大牢的時候。
很明顯，皇帝根本懶得找借口了，也不想找借口了，先把右都督楊笑給壓入刑部大牢，然後再審。
「也只有他才敢如此，也有這能耐了吧？」
次輔謝遷眉頭緊皺，不住的嘀咕著，而端坐在首位的首輔劉健，同樣是眉頭緊鎖，不過，卻是沒說什麼。
而不說傳旨太監那邊。
而且，這兩句話，全都是當著傳旨太監的面說的。
「不好說。」
現如今這情形，看起來，他劉大廈，可不就是那個最終得利的漁翁了么？
這足以證明，此時，皇帝對右都督楊笑，是起了疑心的，別說是皇帝了，就是滿朝的文武大臣，能看破此事的，此時，多少也有些對楊笑起疑心了。
這歸根到底，是這次的事情太大了，已經通了天了，閔珪這個時候，可是不想和這個案子有任何牽扯的。
其，更是先帝臨終前，留下遺詔，賜予金牌的官員。
若是曾毅不死，一切，還有迴旋的餘地，畢竟，曾毅的才智，豈會看不出這裏面的貓膩？
正因為此，從頭到尾，閔珪才會盡量避免和楊笑說話，免得聽到了不該聽的，或者，對方有什麼請求，到時候，幫還是不幫？都是麻煩啊。
可，隨後，豹園卻是傳出了讓人震驚的消息。
這一切，來的風雲突變，是誰都預料不到的，眨眼間，若是以現在的情況而言，劉大廈倒是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了。
甚至，在開局之前，瞞過了所有人，包括曾毅這個有著神機妙算之稱的才子，也被瞞住了，以至於現如今，曾毅還生死未知。
是以，閔珪多少也會寒暄幾句的，除非是那種明知必死之人，哪怕是這樣的，甚至，有些時候，閔珪也會客氣幾句的。
「閔大人請了。」
「如此的行事手法。」
劉大廈嘆了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卻是一個沒站穩，雙手扶著桌子，搖晃了一下。
單是閔珪這邊，卻是沒有絲毫探究這事情的意思，若是往常，碰到大案，他刑部尚書既然親自出馬了，自然是要先聞訊一
可，誰能想到，結果竟然是雙方兩敗俱傷，而且，還來的這麼突然，甚至有覆滅的危險，如此一來，從中受益的，可不就是劉大廈這個原本的糅合點了么？
「會不會是曾毅在耍詐？」
這可不是劉大廈想要看到的情況，這等於是把他從一個火爐上換到了另外一個火爐上去烤，而且，還是更為炎熱的火爐，這是要他老命的啊。
曾毅，如今可並非單純只是皇帝跟前的寵臣，其身上，更是有無數大臣都沒有的聲望。
可，今個，城門推遲開了，到處都是東廠的番子和衙役，這，卻是讓整個京城的百姓，都在第一時間知道了曾毅被刺的消息。
而另一半能否成功，就是要看曾毅的性命了。
這才是急著進宮的最主要原因之一了。
「楊都督，請了。」
劉大廈在軍隊當中，權勢極重，威嚴極重，由其坐鎮神機營，哪怕是如今這個時候，也是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差錯的。
右都督楊笑揮了揮手，其實，在昨夜反應過來之後，楊笑就知道，肯定會有這麼個時候的，只不過，卻是沒想到，來的竟然這麼快。
只不過，這些被抓的官員，則全都是被東廠抓走的。
「這事，總做不了假吧？」
「退下吧。」
甚至，閔珪此時，都想把這件事給推出去，哪怕是推給東廠，也是好的，甚至，此時，閔珪心裏，都有些納悶，這事，怎麼東廠不抓人了？還按部就班的抓人。
雖然皇帝不在宮中，可是，宮門落鎖的規矩，這是不變的，第二天一大早，宮門剛開，就有小太監跑回了宮中，去請御醫的了。
有那麼一句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右都督楊笑嘆了口氣，今個，他是在家中的，是也，根本就沒穿官服，倒是不必除去了。
「到底是誰。」
這布局，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若非是之前有曾毅布局剿滅白蓮教之舉，此局絕對堪稱近年來朝廷第一局了。
所以，這案子，不好斷，曾毅若是不死，那還好說，可，一旦曾毅死了，這右都督楊笑，就是個燙手山芋了。
可，如今，一切跡象，都足以證明，曾毅，是真的遇刺了，若不然，豈會鬧出如此大的動靜？
這還不算什麼，隨後，神機營的兩位提督內臣也被召去了豹園，原本，這在旁人看來，沒什麼，畢竟，曾毅奉
這倒是好了，原本，劉大廈是反對派和革新勢力之間的糅合點，不管哪一方輸贏，他都是要倒霉的。
此事，自然是讓整個京城都震動了。
劉大廈坐在了椅子上，雙眼已經眯了起來，額頭上，甚至有汗漬出現，哪怕是劉大廈，突然面對此局，也是有些心驚肉跳的。
「將五軍都督府右都督楊笑，暫壓刑部大牢。」
「所圖甚大。」
那僕人一路小跑過來，此時，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更何況，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肯定是要有人出去頂著的，他楊笑，可不就是最合適的人選，誰會在這個時候，因為他楊笑而去觸皇帝的霉頭？
這件事，可以說，除非是楊笑頭腦發暈了，才會派人行刺曾毅，可，若是換個角度，未必不是楊笑利用這種沒人相信的想法，來掩蓋他的行為，反其道而行，這，也未必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誰能想到，竟然有人敢膽大包天的刺殺曾毅，且，還成功了，以至於現如今曾毅生死未知。
可是，眼下的局面，劉大廈真的是覺得徹底的亂了，頭腦混亂，一時間，根本就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若是換在別的時候，幾乎是不可能的，畢竟，朝廷大臣，有的，就算是被關進了刑部大牢，遲早，還是要出去的。
「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方本官，好，好的很吶。」
※※※
可，今個，從頭到尾，閔珪幾乎都沒和楊笑說什麼話。
可，問題是，證據呢？
而與此同時，在五軍都督府的右都督楊笑被抓的同時，京城內，還有數十名文武官員被抓。
劉大廈捋著下巴處的鬍鬚，眉頭緊皺，能夠想到的，有足夠能耐，足以支撐此局之人的名字，一個個的在劉大廈腦袋裡閃過。
可，由於曾毅身份特殊，且，其現如今又在豹園，生死不知，內閣就算是想去看看情況，也是有些不妥的。
是就此擱置，還是如何？
不僅是和這件事有牽扯的官員在頭疼，就是內閣，此時也是頭疼無比，前幾天，楊廷和還說要從中周旋，讓曾毅拜劉健為師呢，現如今可好，這才幾天，曾毅就遇刺了。
神機營的兩位提督內臣衛巴和公孫羽，全都被東廠關進了詔獄當中，而兵部尚書劉大廈，則暫時掌管神機營。
此局若是不及時阻止，定然會
曾毅遇刺，不說別的，就是民間士林的肯定也是要掀起軒然大波的。
「如今，還在豹園，生死不知呢，更何況，今個陛下的那幾道聖旨，也能看出來，這事，不該是假的。」
天亮之後，城門開啟的時間，比往日，也遲了一個多時辰，要知道，這在往日，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奉命傳旨的太監打開聖旨，只有這麼一句話，很簡單，沒有任何的潤色，但是，這個時候，越是簡單的話，就越能證明皇帝心中的怒火。
不管如何，神機營，乃是京衛三大營之一，拱衛京師安全，此時，突然兩位提督內臣包括剛任命的神機營統帥全都出了問題，一旦出了亂子，那可就是天大的亂子。
更何況，楊笑的身份，讓閔珪這個刑部尚書親自帶人來抓，也是不為過的。
「如今，只擔心的，是曾毅的性命能否保住。」
「真是亂了，亂了。」
一般而言，朝廷之上，政敵之間，都是分出個輸贏，雙方也就罷手了。
「能有如此手筆，本朝當中，沒幾個老傢伙能做到的。」
朝廷上的政敵，哪個官員沒有幾個？可，最終，卻並非真的就要斗個你死我活的。
誰最終在此事之上，受益最大，那，肯定就是誰布的殺局，當然，這並非是絕對，但也有九成九的把握。
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刺殺曾毅，那，這事不管是誰做的，肯定是要載在他這個五軍都督府的右都督楊笑頭上的。
「誰。」
且，就算是曾毅沒必要為他楊笑開脫，可，這事，曾毅是被害之人，他豈會不尋出幕後主使之人，為他自己報仇？
「宮中有侍衛來了。」
難不成，刺殺曾毅，神機營的兩位提督內臣也有參与？這事，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可，若是細細的琢磨了起來，到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介夫如何看？」
右都督府中，楊笑雙目赤紅，胸膛不住起伏，曾毅遇刺的消息，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而當時，楊笑的反應是不信。
最終，劉大廈雙眼猛然睜開，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之色。
尤其是曾毅那已經化為了灰燼的府邸，更是瞞不住人的。
劉大廈自己低聲自言自語，的確如同所說，能支撐這麼大局面運轉的，必定要在朝廷當中有巨大的勢力。
可以這麼說，劉大廈在武將當中，是德高望重之人，哪怕他什麼都不做，緊緊
可，問題是，劉大廈並不願意做這個受益者。
曾毅在家養病，周圍可是有御林軍圍著呢，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尤其是曾毅主導修建學堂一事，雖然接近尾聲，可，具體細節，還沒徹底的規制好，這個時候，若是曾毅遇刺身亡，這事情，該如何做？
楊笑眉頭猛的挑了一下，雙眼瞪著小跑了過來的僕人，冷聲道：「慌什麼？」
畢竟，曾毅的突然權掌神機營，等於是壓在了原本神機營的兩位統帥頭頂，奪了他們的權威。
這些人的性格，等等，全都在劉大廈的腦袋裡一遍遍的走動，分析。
然而，劉大廈暫管神機營，卻是完美的解決了這個可能出現的亂子。
右都督楊笑，的確是反對軍備革新的勢力，可，反對軍備革新，卻並非就意味著楊笑要殺了曾毅。
「不妙，不妙啊。」
在劉大廈看來，這一切，都是經一張幕後黑手在謀略布局的。
「不可能，不可能。」
或許有人說，這麼明顯的栽贓，誰看不出來？
「是他。」
李東陽卻是把他心裏的懷疑給說了出來，畢竟，裝病一招，曾毅用過可是不少次了，這次遇刺，指不定，就同樣是曾毅的設計。
當然，哪怕是一直不知道這是誰在布局，可，只要等此殺局終結以後，過段時間就能看的出來了。
宮中每晚，也是要留下值守的御醫的，其餘的御醫，夜晚，是可以歸家的。
且，同時，也要有在這殺局結束這時候，能夠接受這次殺局所帶來的巨大利益的能耐，若不然，最終，其費盡心思的布局，其實是在給旁人做了嫁妝，這事，自然是沒人願意做了。
「一石二鳥，高明，高明。」
京師重地，大明朝的核心所在，城門幾乎從未有過遲開或者不開的，因為京師重地，所有的一切行為，都能產生巨大的影響。
只不過，到了那個時候，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就算是知道了這是誰布的殺局，也已經晚了。
劉大廈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說出的話，怕也只有他自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噔噔……」
而旁邊的傳旨太監，則是一路跟著，看著閔珪帶人把右都督楊笑帶回刑部，押入大牢，然後，才回豹園復命的。
「大人，怕是不好了。」
首輔劉健嘆了口氣，看向了同樣一直沒有吭聲的楊廷和。
楊廷和沉聲道：「但，若說
「怎麼會這樣。」
「不大可能。」
畢竟，如今，有了之前楊廷和的一番話，他和曾毅之間卻是有些尷尬的問題了，不方便這個時候太過的關心，但，又不能不理，是以，就是多聽少說。
這到底是要幹什麼，這是一個大殺局啊，緊緊是開端，就充斥著強烈的殺意，更別提日後了。
楊笑腦袋轉的極快，這行刺曾毅的幕後主使之人，真是高明至極，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原因刺殺曾毅的，最起碼，他成功了一半，那就是栽贓陷害他楊笑。
次輔謝遷搖了搖頭，道：「曾毅遇刺，可是眾目睽睽之下，被親眼瞧見的。」
隨傳旨太監而來的，是刑部尚書閔珪，由此，也可以看出其對此事的重視程度，沒辦法，皇帝已經震怒了，下面的官員，不管是心裏怎麼想的，總是要做一做面上模樣的。
提起這個，楊廷和的臉色就更差了：「若是曾毅性命保不住，咱們大明朝失去了一位人才不提，更是要有一場血雨腥風了啊。」
這一則消息，所帶來的震動，無異於整個京城斗三斗。
接了聖旨以後，劉大廈卻是苦笑連連，沒想到，最後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結果，別說是劉大廈了，滿朝文武，誰又能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就算是最壞的方式，要致對方于死地，可，卻也不會用刺殺這種方式啊。
劉大廈微微搖頭，卻是有些不敢相信他自己的這個猜測，可，最終卻是又自言自語的道：「若非是他，這滿朝文武，能有如此能耐之人，卻無此性格了。」
劉大廈雙眼眯著，雖然早已年邁，可，身上仍舊是有著一股的豪邁氣息。
難不成，你一句明顯的栽贓，就能擺脫自身的嫌疑不成？
這個布局，攪亂了一切，把曾毅，這個當朝新貴，五軍都督府的右都督楊笑，他劉大廈這個兵部尚書，全都算計在了其中。
但是，最為主要的一點，則是宮中的藥房內，可是有著各種藥材的，要比城中的藥材好上許多，全都是精選出來的。
可，一旦曾毅真的傷勢太重，最終，駕鶴西去了，那，以正德對曾毅的寵信程度，勢必雷霆震怒，到時候，他絕對是性命難保了。
楊笑咬牙切齒，聲音低沉沙啞，這事，在他反應過來以後，就已經渾身發涼了，現如今，只能是祈禱曾毅千萬別真的駕鶴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