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622章 相鬥
只要曾毅出了天牢，他劉瑾可就不會在這麼被動了。
「老奴還是相信大人您的。」
把手指的筷子放在盤子上，曾毅臉色陰沉：「元輔之死，不能輕易就這麼過去了。」
劉瑾點了點頭：「您入獄了，原本就在外面掀起了軒然大波，可這事還沒過去，首輔劉健就駕鶴西去了，您說，外面能不熱鬧嗎？」
「曾大人認為，這事情會是何人所做？」
可是，早就有所猜測和直接面對，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當然，若是開口的一方處於絕對的上風，這則是例外。
到最後，該是劉瑾最先耗不住的，因為，除非是砍了他曾毅，若不然他的情況不可能在差了，但是，這個可能，卻是很渺茫的。
若是其他事情，對方獅子大開口，劉瑾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是，這事情牽扯到了曾毅，可就不成了。
「如此得劉公公看重，本官可是榮幸之至。」
劉健的死因，是怒急攻心，按理說，這和他劉瑾沒有什麼干係的。
所以，可以說，曾毅如今的情況已經是最糟也不為過了，既然如此，曾毅也就不介意和劉瑾耗著了。
「依著老奴說，這事情啊，還是儘快了結的好。」
「劉公公以為，本官所說可有些許道理？」
「本官相信劉公公麾下東廠番子的能力。」
劉瑾沉默，過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劉瑾的臉上已然全是苦澀，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次，曾毅是絕對不會便宜了他的。
雖然不知道劉瑾怎麼突然來服軟認錯了，可是，肯定是出了什麼讓劉瑾無法招架的事情了。
這一招，其實卻是高明無比的。
「是挺熱鬧的。」
可是，曾毅說這話，卻是明顯，對於剛才劉瑾所說的那些不滿意的，可是，偏偏，曾毅卻不提要求，這是要讓劉瑾自己說出來的。
劉瑾嘆了口氣，他的確明白了，曾毅不是要動他劉瑾的勢力，而是要他劉瑾和守舊派相鬥啊。
可是，這話對於曾毅而言，卻是沒什麼用的，這天牢，曾毅只要想出去，肯定是能夠出去的，尤其是現在，他劉瑾也已經服軟了，只要曾毅想出去，絕對百分百能夠出去的。
曾毅有他自己的想法，想要趁機讓劉瑾剝層皮，可是，劉瑾也有他自己的算計，不管現在曾毅說什麼，他都可以答應。
所以，劉瑾的想法，最好的情況就是不論曾毅現在提什麼條件，他都答應了，能立即做到的，那就立即做了。
但是，曾毅和劉瑾，他們雙方都是一個勢力的主導性人物，他們兩個甚至不需要為任何人負責，也不用受制於任何人。
若是他一次次的試驗，那，只會讓他處於更加不利的狀態，所以，這個時候，基本上是誰先開口，誰就要處於下風了。
這事情，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曾毅卻是不閑著，劉瑾沉默了，不代表他也要沉默，只不過，曾毅卻是扯開了話題，反正他現在已經進了這天牢當中，若是在差一些，就是砍頭了，只不過，這個的可能性不大。
哪怕是劉瑾神經了，這和他曾毅有什麼干係，反正他的處境已經非常差了，和劉瑾耗下去，也沒什麼。
「可，之後，這王姓御史卻遇刺身亡了，這事情，卻又變的不對勁了，變的軌跡了，在本官看來，這分明是有歹人藉此機會，想要污衊元輔，可結果，元輔性子剛正，得聞此消息后，卻是怒急而亡。」
最起碼，這意思，由曾毅親自表達出來以後，劉瑾卻是渾身發冷的，這是對曾毅的忌憚，生怕曾毅獅子大開口。
「外面挺熱鬧的吧？」
其二，這事情，一旦曾毅開口，他劉瑾不答應，那，沒什麼可說的，既然曾毅開口了，以曾毅的能耐，就算是他劉瑾現在不答應，也能逼的他劉瑾答應，或者，根本不需要他劉
劉瑾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方才道：「自從大人您入獄以後，陛下就沒一天高興過，整天都是在想您的案子。」
曾毅卻是突然笑了笑，道：「既然是錦衣衛出手了，錦衣衛擅長如此，想來，會查到一些線索的。」
劉瑾嘆了口氣，閉起了雙眼，他這話中已然帶著不滿了，可是，不滿的同時，這話說出來，也就是認可了曾毅的要求，這等於是讓曾毅開口了，只要曾毅說出這事情該是如何，那，曾毅所說的，最終，肯定是會成真的。
這種談判，就不好提前確定底線了，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曾毅嘆了口氣，手中的筷子卻是猛然停頓了一下，然後原本還不錯的臉色瞬間變的難堪了起來。
雖然不會要了他性命，可是，卻也絕對能讓他丟層皮的。
曾毅這話，更是讓劉瑾心裏發涼，劉健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死的，他劉瑾知道，內閣的大學士們也知道。
只是，很可惜，劉瑾的這些話，對於那些死腦筋的文人來說有用，可是，對於曾毅來說，卻是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了。
甚至，就算是劉瑾自己，也未必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裡。
「這若是單獨來看，分明是嘩眾取寵。」
這談判的底線，怕是除了雙方自身外，對方是不可能知曉的，就算是曾毅，也不可能猜測出劉瑾的底線在哪裡。
曾毅這最後一句話，讓劉瑾雙眼微微眯了一下，在劉瑾看來，曾毅之前的那些話，都沒有他的最後這一句話的意思重要。
劉瑾沉吟了一會，方才開口：「若是曾大人您能在外面坐鎮指揮，想來，查清此事，應該會容易的多。」
「是，首輔之死，陛下震怒，已經讓錦衣衛嚴查了。」
如今，雖然是劉瑾服軟了，來認錯了，可其實，卻也能說是雙方在進行一場談判。
這其一，自然是形勢所迫，今個這突變的形勢，讓劉瑾感到
「元輔。」
劉瑾這話雖然是實話，可是，此時，他這麼說出來，卻是也有想著讓曾毅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少追究一些，早些出獄的心情。
劉瑾算是看出來了，今個，他既然低頭了，那也就別奢求那麼多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只要眼前的這關先過去再說。
「且，劉公公手底下東廠番子遍布天下，想來，也能夠打探出什麼線索來的。」
曾毅揪著這事不輕易鬆口，這一點，其實，劉瑾在來之前也是早就想到的了，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啊。
曾毅再次詢問，他這就是跳躍性的思維，根本就讓劉瑾跟不上他的思路，一會扯東一會扯西的。
曾毅這話出口，卻是直接斷了之前劉瑾那拖延的可能性，這是擺明了告訴劉瑾，事情你什麼事辦成了，那，什麼時候老子在出這天牢，沒辦成之前，你也就沒開這口了，老子是絕對不可能出去的。
只是，劉瑾也知道，勝負一瞬間，既然敗了，那就是敗了，在後悔也是無用，只能是想辦法彌補了。
曾毅眯著眼睛，聲音有些低沉：「錦衣衛的能力，本官是知曉的，若是錦衣衛出手，該不至於無功而返吧？」
劉瑾小心的詢問。
「這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查出來的。」
劉瑾臉色不變，到了他這個地步，臉皮早就奇厚無比了，雖然肯定聽出了曾毅這話里的諷刺，可是，卻照樣臉色不變氣不喘的。
而只要他今個和曾毅商量好了，那，今個回去，他就在皇帝跟前說情，同時讓下面的人開始運作，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曾毅走出天牢。
若是其他事情，都能等，可是，牽扯到皇帝對他的信任，這件事上，是絕對不能等的。
其實，此時劉瑾的心裏也很是憋屈，若非是棋差一招，他何苦今個來找曾毅服軟認錯，原本，幾乎
其一，這事情原本，劉瑾就不能退，除非他甘願冒著被正德起了芥蒂的可能。
「陛下最近如何？」
「你就那麼確定本官是被陷害的？」
「曾大人的意思是？」
曾毅咧嘴一笑，卻是又躺會了被褥之上：「這事情若是不能夠有一個答案，本官可是心情悲痛，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不怎麼好。」
這個時候，若是曾毅最先開口提條件，那，若是說的輕了，那，肯定是劉瑾佔便宜了，可，若是劉瑾先開口，說的輕了，曾毅不會容易，可，若是說的重了，他自己也心疼。
曾毅嘴角扯起一絲笑意：「只是，被誣陷又能如何？已經進了這天牢當中，在想出去，可是不容易了。」
「老奴愚鈍，還請大人明示。」
這是發自骨子裡對曾毅的一種畏懼。
曾毅似乎是有意的在戲弄劉瑾，說這話的語氣，都帶著一絲的嘲諷之色，這卻也是正常的，畢竟，任誰碰到這種事情，心裏肯定都是有氣的。
被關在天牢當中，哪怕是待遇在怎麼的好，也不如在外面來的舒服。
「可想，那幕後之人，此時怕是還在偷笑呢。」
「總會有蛛絲馬跡留下的。」
「如今，滿朝文武亂糟糟的，朝局不穩，還要您出去坐鎮方才能穩定朝局啊。」
現在，不管曾毅問什麼，劉瑾總是要把這事牽扯到曾毅出獄上面來，而且，總是說的大義凌然的。
劉瑾深吸了口氣，方才道：「只是，這幕後之人到底是誰，卻無從得知，畢竟，那王貴一死，這線索，卻是等於斷了。」
「據說，元輔怒急攻心而亡，是被都察院一個叫做王貴的御史參奏，結果，那王姓御史當晚卻又遇刺身亡。」
劉瑾在一旁答話，雖然他不認為這事情曾毅會不知道，可是，既然曾毅開口了，他總不能在一旁不吭聲吧？
「御史參奏，這也屬正
所以，不管曾毅說什麼，他都準備先應下了再說，保住在皇帝跟前的信任，這才是最為重要的，其餘的，都可以犧牲。
相對而言，他們兩人的談判，也可以說是單純的兩人之間的談判。
「老奴明白了。」
甚至，哪怕這是劉瑾的計謀，曾毅也無懼，他說的這些，根本就不怕外人知道的。
若是代表了一方勢力進行談判，那，在談判之前，他們肯定會有自己的底線，這是不可逾越的底線。
「曾大人言之有理。」
這也是劉瑾算準了的，曾毅提出的要求，根本不可能有立即能夠完成的，就算是有，也肯定是無傷大雅的那種。
當然，也有一次次的試驗這個法子，但是，這個法子，卻不是在什麼地方都通用的。
曾毅這話，卻是讓劉瑾皺眉的，的確，天牢進來容易出去難。
若是在等下去，確定危險，到時候，的確，危險也確定了，可是，那個時候在去彌補，已經晚了。
什麼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如今，劉瑾算是徹底的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不能立即做的，那就先開始去做，可，一旦曾毅從這天牢走出去，他劉瑾的危機化解，那，不好意思，之前和曾毅商量好的，那可要推倒重來的。
別說是劉瑾的這些話了，就是朝廷的那些個大儒前來，講古比方，說的天花亂墜，曾毅既然認定的事情，也不會因此而動搖的。
可是，這隻不過是沒有直接關係，若是間接關係的話，那，劉瑾可是自知他逃不過的。
曾毅眼睛眯再了一起，斜眼看著在一旁盤腿坐著的劉瑾，道：「劉公公認為，這事情，正常嗎？」
曾毅盯著劉瑾，他雖然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今個，劉瑾既然來服軟了，來認錯了，那，曾毅就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可有什麼結果了？」
一時間，劉瑾也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