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飛渡寒山踏雲巔
第兩百四十三章 五徒離山
門中除了張衍之外，他對這位大師姐是最為敬重的，忙抱拳一禮，道：「大師姐，小弟有禮。」
走不得多時，路上卻迎面瞧見一名身著月白道袍美貌女子緩步走來，認出是大師姐劉雁依。
姜崢神情一肅，鄭重言道：「恩師放心，弟子定不會泄露一絲半點，如違此誓，定遭天譴。」
張衍看他幾眼，奇道：「為何這便急著走？」
不一會兒，姜崢目不斜視到了殿中，撩袍跪下，俯地叩首，道：「弟子姜崢，拜見恩師。」
劉雁依略覺意外，她美眸流轉，想了一想，就自香囊中取了一物交到他手中，道：「聽聞那單慧真是蓬遠派門下百年一出的人物，不久前丹成三品，想必還在設法突破殼關，師弟此去，不妨見此物帶上。」
他哪能不明白此是這位大師姐在特意照拂於他。
此地乃張衍日常修行之所，他自入門之後，從來未曾踏足過半步，就是汪氏姐妹，也不過來得一二次。
此去蓬遠派畢竟不同於在昭幽天池中，那是在他人地界之上，就是那名義上的道侶單慧真，也與他從未見過一面。
姜崢退後幾步，用力磕了幾個響頭，便退出了大殿，往府外出來。
在張衍看來，自己指點姜崢一年半載，待修為有所增進，最好是能修至玄光三重，再去往蓬遠派，那才是最為妥當的。
魏子宏拍著胸脯道：「師兄便放心吧，小弟豈能不動這個道理？師兄，你去蓬遠派中修行，可不能弱了我昭幽天池的威風，他們如敢欺壓
魏子宏怔了一怔，擠眉弄眼道：「小弟倒是忘了，師兄就是要有家室的人，也不知嫂嫂美貌與否，若是長得不好看，師兄可不能委屈了自己，聽聞寧師伯門下梅師姐對師兄頗是有意，此處結不成姻緣，回來再換一個就是了。」
距離斗劍之期還有五年，張衍自思還可趁著餘下這點時日，將那五行遁法再提升一層去。
劉雁依抿唇一笑，道：「師弟既要與單道友結為道侶，還要修行其門中功法，當也要待人家好一些，這禮物你便不要推辭了，權當是師姐我送給單道友的。」
雖仰仗著張衍名頭不會有人敢給他氣受，但傳授法門之時，也未必會真心實意，而拿這寶物去，若是單慧真因此能破開殼關，那蓬遠派則必得承下這份人情。修道之路也就順暢許多了。
姜崢再行一禮，沉穩站起，抱拳道：「徒兒來此，是想辭別恩師，這就動身去往蓬遠派。」
當初還是姜崢親自送他老母親去往九城之中居住，平素又時常來照顧他，有什麼修道之上的疑問，魏子宏也是常來請教姜崢，因此兩人極為親厚。
一聲驚喜聲音從里傳出，道：「是五師兄來了么？」
姜崢見此物有三尺長短，拿在手中若隱若現，似是一團輕柔煙霧，彷彿隨時隨地能飄散飛去，稍一感應，便知既不是用來斗陣的法寶，不禁訝道：「不知此為何物？」
不一會兒，魏子宏從
只是這門神通非但可以借五行潛遁，還可以困人阻敵，是以他決定此後修行，便著重修鍊此道。
他坐于榻上思索，這時張境從外轉來，道：「老爺，姜崢在外求見。」
姜崢躬身道：「恩師容稟，徒兒也不知為何，這門功法修行時進境極速，已是堪堪摸到突破門隘，只是冥冥中覺得，非得感應一物，方可過去此關，想來應與那恩師所提及的『驚辰天宮』有些關係，是故欲去蓬遠尋找機緣。」
姜崢與劉雁依又說了幾句，便即別過，又去汪氏姐妹與田坤處辭別，轉頭出來，就到了師弟魏子宏處。
此會因定在三月之後，眼下倒不必多想。
自與元嬰三重修士鬥法之後，他便尤為重視這門神通，每每習練，愈發覺得其中有許多不可思議之變化，若是能在法會之前將這門神通再得精熟幾分，定還可多得一門手段傍身。
他踏步入內，見左側有一棵浮光靄靄的梨樹，一隻白毛老猿攀在枝上對他作揖，他呵呵一笑，繞了過去，就見有一處佔地數畝大小的別緻庭院，兩隻神駿無比的白羽仙鶴守在門前，就道：「師弟可在？」
東華洲魔劫，去了蓬遠派與單慧真結為道侶后，勢必不能隨處走動，且他胸中也有一口傲氣，下定決心不凝就腹中金丹，便絕不回府。
但姜崢不過玄光境界，留給他用來防身，已是足夠了
需知他也要修行道術，在十六派斗劍之前，已是無法顧及門下弟子了，因此早已定下規矩，五年之中，除了劉雁依與姜崢可時常來請教，其餘門下弟子，如無傳喚，不得隨意來見。
張境得命去了，不過片刻，他就捧了一隻貌不起眼的灰色布袋出來，交到姜崢手中。
今次總算是了自家法寶了，他接過之後，連忙跪下，感激言道：「謝恩師賜寶。」
雖是魏子宏如今修為已在姜崢之上，可依舊待之仍如先前一般。
他笑了一笑，道：「此事為師准了，你回去收拾之後，明日便可下山。」
他聽說蓬遠派練成這功法的幾乎無有，本也以為這門道法是極難得，已是做好了吃苦熬磨的準備，可誰知道，這功法似與他有緣，與自身極其匹配，只不過練得十數日，功行就突飛猛進，眼見就要邁入玄光第三重「甲子不失」的境界中。
姜崢不再說什麼了，對著劉雁依深深一揖。
此物是那列玄教沙姓真人隨身至寶，袋中能盛千頃沙水，乃是一件玄器。
劉雁依笑盈盈道：「五師弟這是方從恩師處出來么？」
可在這時，他卻感應到似乎缺了什麼，因此停了下來，經過一番認真思索之後，遂決定來見張衍。
卻不曾想，才過得半月，這徒兒就急著要離去了。
姜崢將來意一說，感慨道：「明日為兄便要下山去了，此去也不知何時才能與師弟及諸位同門相見了。」
張衍一揮袖，喝道：「徒兒且去吧。」
張衍稍作沉吟，道：
得了准許，姜崢並不現出什麼欣喜之色，面上神情如常，打躬道：「多謝恩師。」
不過先前來昭幽天池拜訪張衍之人，無有一人修為高過於他，因此也並未曾看出他已然是一名元嬰修士。
浣江之宴，想必平都教弟子想藉此機會展露本事，試一試這一輩溟滄派十大弟子的實力，比斗切磋應是免不了的。
對張衍來說，此寶雖好，但若是遇上那些擅能遁逃之輩，方才展開，就可被人逃遁了去，很難在鬥法之中有所作為，當日如不是列玄教七位真人把他團團圍住，又顧忌天爐法寶還未出世，此物根本沾不得他身。
劉雁依解釋道：「此物名為『嵐素紗』，是昔年霍師伯贈與恩師用來破開殼關的寶貝，後來恩師又賜予了我，我如今早已過了這道關門，便把此物轉贈于師弟了。」
張衍自忖門中怕還是以為他至今仍是化丹境界，否則這請柬也未必會送來。
姜崢點點頭，感嘆道：「正是，小弟這就要去蓬遠派了，本也要來與大師姐與諸位同門辭別的。」
此前靠了殘玉之助，他已習得一門水行遁法，危機時刻用來脫身也是頗見奇效。
張衍略略一想，目中一亮，暗忖道：「莫非是那個緣故不成？這倒是我這徒兒的造化了，此也是他的機緣了。」
這門燒穴之法是張衍以殘玉推演而出，就算放在玄門大派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燒穴秘法，若是那些世家大族得了，立時可使得玄光輩弟子在此關之上的根基打得更為牢固。
姜崢先前與同門切磋，從未勝過一場，倒不是法力不濟，而是每回都被法寶所克制，雖是他從來都是一笑而過，但若說心中沒有幾分鬱悶之情，也是未必見得。
他略一轉念，笑了一笑，就將請柬收了。
他先前在言語中曾有暗示，自己雖不方便觀看蓬遠派的功法，但是一些道術上的關竅卻是相同的，姜崢在習練之時若是遇上，卻是可以來請教自己，這可是難得的機緣。
姜崢為難道：「這……」
姜崢知他就是這個沒正經的脾氣，搖了搖頭，正色道：「師弟胡說八道些什麼，此事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萬不能到外間去說，寧師伯御徒極嚴，要是連累了梅師姐可就不好了。」
姜崢入得昭幽天池時，已然有玄光修為，又深諳人情世故，不用多久，就與一干同門熟絡起來，而魏子宏入門時，不過七八歲，尚是一個孩童，身邊除了一頭白毛猿猴，就是一癱病在床的老母。
張衍微微一笑，把指一彈，就有一道金光閃爍的符籙飛來，入了姜崢眉心之中，道：「此是我昭幽府中燒穴之法，以你的資質，貫通二十六穴不是難事，你需記住了，此法絕不可外傳。」
張衍微一點頭，道：「起來說話。」
他偏首關照張境道：「去把那『捉星玲瓏袋』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