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桑落吟
第152章 聖賢往事（四）
「那個時候我就有些奇怪，追殺小妖皇這樣至關緊要的事，為什麼他會派出那五個無能之輩，而不讓我去呢？」
黃明淡淡地道：「到了所有天妖盡數死去之後，天鴻城內一片山呼海嘯，人族儘是狂呼歡唱。不過我個從小我也曾生活過的帝宮變成了一片火海和廢墟，心裏終究還是有些異樣的。」
「他笑著對我說……」
沈石吃了一驚，一時間有些不太明白黃明話里的意思，那間盤古神殿似乎就是自己之前去過的那個地方，包括大殿里的那座盤古神像他也見到過，但是當時或許是沒認真並沒有察覺到那神像的眼睛有什麼問題。可是聽黃明的話里的意思，似乎果然在那尊神像上，應該是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的。
「很久以後，我在這地宮裡想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突然想起來，原來是在我小時候，有一次偷偷跑到那座地宮下的盤古神殿里玩耍時，在神像腳下刻上自己名字以後，猛然間回頭望見的，就是那尊神祇的眼
他似乎也並非是故意如此，像是隨手而為，在他的臉上，神情同樣十分的奇怪與複雜，在停頓了好一會之後，他才低聲繼續說了下去，道：
「那裡擺放著一張寶座金椅。這張椅子我小時候曾經見過一次，是父親抱著我過來。」
「那個時候，元大哥就站在我的身前，後來，他慢慢地走上了在那座妖皇殿里最高的地方。」
「他站在高高的寶座之上，居高臨下地。」
「從古至今，據說只有統御整個鴻蒙世界的妖皇，才能坐上那張椅子。」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很累很累的噩夢，然後眼一切，己親手毀掉了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毀掉了我本該屬於這裏的那個妖族。在那個時候，我似乎有一種夢境快到盡頭，就要醒來的心情。」
黃明的聲音似乎也忽然低沉了下來，面上的神情也有些改變，似乎陷入到了當年的一場回憶中，他慢慢地道：
「妖族地宮，天大秘密？
「幸好，元大哥他在我開始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恢復了正常，他也沒有去坐那張巨大金椅的意思，雖然包括我在內，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覺得只有他有資格去坐那張椅子。他走到我的身邊，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後笑著對我說……」
「我不知道為什麼元大哥要那樣，那眼光不再是平日里我常見的溫和威嚴並重，令人心折的眼神，我也說不清楚到底那是什麼，可是總覺得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沈石半張了嘴，目不轉睛地盯著黃明，隱隱感覺自己似乎慢慢正在接近一個之前從來不曾想象過的東西。
黃明說到這裏，忽然輕聲地重複了一遍，然後嘴角似乎微微抽搐了一下，在沈石驚訝的眼神里，喃喃地道：「他說，聽說這妖族帝宮之下，還有一個巨大的地宮，其中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啊，我和你兩個人，一起去。」
「直到忽然有一刻，他轉過身來
「咔……咔……」一陣奇異的聲音，忽然從黃明身邊響起，讓正被這個故事吸引隱隱有些不能自拔的沈石突然驚醒，轉眼只見卻是黃明那隻已經變成白骨的手掌從衣袖中伸了出來，在他身旁的那具金色棺槨上輕輕劃過。
「我一生之中，從未見他有過那樣的目光。」
黃明的臉色同樣地些複雜，道：「是啊，當時我也一下子驚呆了，這條密道，哪怕我曾是父皇最愛的皇子，也從來沒聽說過，但是元大哥就那樣輕輕鬆鬆地找到並打開了。在那一刻，我甚至差點以為元大哥是不是也是一個妖族，為什麼他會知曉我們妖皇一脈里這麼多的絕大秘密？」
「什麼？」沈石呆了一下，愕然道：「他是怎麼找到那密道入口的，又是如何知道打開方法的？」
「元大哥那個時候的眼神，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俯視著芸芸眾生，不，不是芸芸眾生，因為當時在他眼前的，只有我一個人。他就那樣冷冷地，並沒有什麼殺氣，甚至也
「所以我那時候真的很高興，大哥情緒也不錯，便帶著我走到這妖皇殿後頭，在那寶座下方，他打開了一條密道入口。」
黃明輕輕吐出了一口氣，背靠著金色棺槨，讓那片金光在他臉頰上閃爍而過，聲音重新平靜了下來，道：「我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便點頭說是，同時心裏想著，果然大哥還是了解我的，也是相信我的。能被他親口說是天大秘密的事情，絕對非同小可，一定是要比追殺那個其實已經無關緊要的幼小妖皇更重要千百倍。而他，顯然也只相信我一個人，至於那五個廢物，自然便是支開了。」
一條密道直接開在妖皇殿的寶座之下，這條密道的重要性簡直不言而喻，能夠知曉這個秘密的人哪怕是在妖族中，也絕對不可能太多，甚至很可能連三五個人都不到。
「我以為當時或許只有我一個人因為自己的身份緣故，還算是冷靜的，但顯然元大哥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個普通人。在所
「很厲害吧，一點錯漏都沒有呢……」黃明搖了搖頭，石輕輕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在所有人領命出去之後，那青龍山上的妖族帝宮裡頓時空曠了很多，特別是在妖皇殿里，便只剩下了元大哥和我兩個人。」
他的聲音越來越平靜，漸漸的似乎連一絲感情都不帶了，可是不知為何，聽到這裏，沈石心頭忽然一緊。
「他走到了那張巨大的金椅之前，背對著我，我當時不知為何，突然心頭髮緊，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就那樣怔怔地的背影。」
「當時我心裏真的有些慌，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為這麼多年來我實在是只敬畏他一個人，哪怕當時我在外頭的名氣已經極大甚至有人說我是什麼第二聖人，但是我知道那都是放屁，在元大哥的面前，我根本什麼都不是。我……只是他一個最忠心的馬前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