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夜雨

沒有哪個貴族敢於站出來「保護人民」，他們有些躲在自己的城堡里，有些交給北方人財物和人質，還有一些乾脆加入了北方人的團伙或者模仿他們的行徑，四處劫掠燒殺。

千年前讓一個王朝摔倒的坑，百年前讓一個王朝摔倒的坑，如今還有聰明人孜孜不倦地呼籲，要人往那個坑裡跳，人類真不愧為同一群猴子進化來的。

其次這路面，咳，真不是一般的爛。趕鴨子上架負責趕車的幾個學生，不時地就把車趕到溝里去了。

雖然教士百般不情願地做了禱告，但是這個禱告居然很靈驗——隊伍出發前，有兩個騎士自願加入了。

北方人發現自己沒有攻城器，占不到什麼便宜，便帶著戰利品和抓到的俘虜撤退了，臨走，給圖爾內斯特放了一把火。

因此，在第一波攻擊過後，戰鬥很快就進入了膠著狀態。

行會會長——師傅——徒弟和幫工——還有一部分工匠本來就是製造武器的，或是屠宰行會玩了一輩子刀子的。

畢竟，圖爾內斯特有一萬市民，是來襲的北方人的數量的十倍，而且他們更熟悉城裡的地形，城中也有足夠的用來製造街壘的東西——那些貨櫃和攤位都是現成的。

北方人在橫掃了他們的目標市場區以後，撞上了聖奧美爾商人的據點「商館」。

錢學森能頂五個師算什麼，這些聰明透頂的文官每一個都可以頂五個師——遼國的五個師。

羅怡這支隊伍就此打道回府，一箭未發。

幸虧彼此都是認識的，誤會很快就解開了。

羅怡打的就是這樣的算盤。

可是，北方人還兇狠地盤踞在這個國家的土地上，隨時會再一次發動攻擊。

慈禧太后挪軍費修園子的水平，和他們一比，太不夠看了。

她用全力完善了自己的計劃，包括加班製作了一批用來製造揚塵效果的掃把——原料是造紙作坊用的蘆葦，以及一堆旗幟，都是紙糊的，每人都分到了一面。

食蟻獸扒開蟻穴后，兵蟻會不斷向破口彙集，同時釋放兵蟻所特有的化學氣息，當空氣中的兵蟻氣味濃烈到一定程度，告訴食蟻獸既難吃牙口又厲害的兵蟻已經超過了美味的工蟻的數量，就會迫使食蟻獸撤退。

城市行會在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了它們的力量。

不幸與北方人遭遇的話，考里亞的彼得森將用他強有力的胳膊把男爵夫人夾著跑路。

大臣們最終提出來的招數，是羅怡很熟悉的，事實上，在她穿越前所在的那個國家，這個招數有專門的一個成語……

其他的差別，就是客觀環境了。

如何才能湊夠北方人要求的數目呢？

這些異鄉人在此地無路可退，不能像本地人一樣逃到城外的森林里去，他們又有預先修築的防範本地人攻擊的高牆為依託，靠著這道牆他們對來襲者給予了迎頭痛擊。

市民們還有相當的組織。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那兩個騎士打的是另一番算盤。

「等戰事結束了要開騎馬駕車課。」羅怡很無奈地想，她不看好這些農奴子女的騎馬能力，但是她忘了這年頭趕車也是一項技術活。

因此，在遇到財政危機的時候，宋朝會使用和他們鄙視的漢武帝一樣的招數，民主自由的美帝會使用和專制的漢武帝一樣的招數，那麼，紐卡斯爾王國使用和他們聽都沒聽到過的漢武帝一樣的招數，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有寶刀在手的傑斯科的約翰負責斷後。

傑斯科的約翰與考里亞的彼得森這兩位有經驗的老戰士，互相之間只用幾個眼神就定好了他們的作戰計劃。

巴爾扎克在《紐沁根銀行》里曾經寫過這樣一句話：「部里有個人很有才華，他想要改革，若是他的改革成功的話，法蘭西就能恢復它的元氣，繼續干滋擾各國的事業，因此，我們為了各國各族的和平，把他趕走了……」

她的這個計劃是從白蟻對食蟻獸的戰鬥中得來的靈感。

為了自己的錢包……必須冒一次險。否則他們才不會出城堡一步。羅怡對這兩個騎士的計劃一無所知。

魔王就這樣帶著一支旌旗招展，人喊馬嘶，成員雖少卻五花八門的隊伍向圖爾內斯特開去。

新國王的屁股還沒有在王位上坐熱，北方人的使節就來了，他們要求國王付給他們相當於六十萬隻羊的銀錢或實物，並在他們離開這個不幸國家前為他們提供糧草。

被劫掠，被焚燒，還要繳納戰爭賠款，為強盜們和他們搶來的馬匹和牲畜提供糧草。

「我的計劃，原來也沒那麼爛嘛。」覺得自己得到了認可的羅怡很高興。

聽到圖爾內斯特以及其他許多地方被劫掠和焚燒的不幸消息后，國王陛下在大修道院削髮出家，把王位傳給了他七歲的兒子。

手工排版都不行……

這句話可以用來完美地形容宋朝那不是為挑選強者而是為壓制強者的宮斗。

他們這樣計劃好了。他們之所以這樣計劃，這都是因為封臣有義務替被俘虜的領主付贖金的緣故。

有時候，戰鬥並不需要真刀真槍地分個勝負。

北方人卻沒有直接打道回府，他們從另一條路走，沿途不管看到什麼，除了殺就是燒。

屋漏偏逢連夜雨。

若說有差別的話，那就是最終目的了，是為了獎勵有功將士，是為了支付歲幣，還是為了……解決財政危機。

但是，所有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遇到的第一撥攻擊，居然來自圖爾內斯特的市民……

聽到圖爾內斯特被攻擊的消息，是圖爾內斯特被攻擊發生一天後，開會並動員起隊伍，是圖爾內斯特被攻擊發生兩天後，製作了蘆葦掃把和旗幟，又花了一天……

看到這番混亂景象，也有兩個人發現事情不妙，企圖當逃兵，當場就被兩個騎士鎮壓了——好容易把可以擋一擋北方人的炮灰押了這麼遠，怎麼能讓他們跑了？

首先羅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勸退的老雅各布試圖偷偷摸摸地跟著隊伍後面，羅怡必須設法把他趕回家去。

隊伍開拔的過程很不順利。

黃花菜都涼了！

那支愚蠢的亂糟糟的隊伍就是阻礙北方人追擊的炮灰。

市民們婉拒了羅怡幫助救火的提議，他們不信任住在鄉下的貴族們。

等羅怡的隊伍來的時候，忙著救火的圖爾內斯特市民還以為北方人殺了個回馬槍呢！

那群高風亮節的文官，一邊嫌戰馬吃得太多，一邊大興土木修園子買瘦馬，還可以說這都是「為了百姓，為了世界和平」。

至於那些臨時趕工扎的大掃把和軍旗，因為馬車太顛簸，中途散架，已經不能算個事了。

現在沒有人稱讚慈禧太后挪用海軍軍費給自己修園子的行為是維護日本和平和增加大清GDP了，但是有很多人稱讚這些文官奢侈的享受和打壓軍隊是宋朝文明的體現，要求中國繼續走那條道路。

在這四天里，圖爾內斯特的市民們已經抵擋住了北方人的攻擊。

還有一個奇特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