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血與火的裂變
第223章 參橫斗轉（二）
「那是一定的！」傑生吼道，然後轉身衝著羅怡喊道，「我們還等什麼！讓我們趕緊出發，把這些該死的異教徒打得落花流水！」
「是的！打敗他們！碾過他們！把他們奪走的所有聖物都搶回來！」傑生兩眼放光，「我們趕緊動身吧，他們都是騎馬的，命令輕騎兵立即出發騷擾他們延緩他們的速度，這樣才能攔截到！」
他們默默地看著廢墟里橫七豎八的屍體，這些屍體都是焦黑的實在不好認。而且北方人還從他們的身體上剝走了衣服和首飾，這使得他們的身份更加難以辨別。要說有什麼好認的，就是他們的傷口，許多人是被北方人慣用的斧頭斬死的，但是還有很多，特別是靠門一圈兒的，是被匕首捅死的。
「啊？」還沉迷於吐槽的傑生聽到這聲怒吼吃了一驚，「打誰？」
「前鋒斥候抓到了一個從北方人手裡逃跑的俘虜！」珍妮走進來結束了他們的猜測，「他原是聖克倫修道院的一名實習修士，他說，有個北方人首領說他要死了，請求修道院給他辦一個正教的葬禮，使得他不死於謬誤當中，並允諾將自己歷年的劫掠所得捐獻給我主，修道院長和修士們相信了他們，打開了大門……就是這樣。」
「明白了。」羅怡瞭然道，「那些貴重的聖物，以及聖物那些鑲金嵌寶的盒子，不應該放在北方異教徒污穢的手裡，應該鄭重地供奉在圖爾內斯特大教堂
「額。」
「輕騎兵先行出發，騷擾北方人的行軍，延緩他們的行軍速度，我們立即整裝出發追趕，」傑生匆匆制定了一個新鮮出爐的計劃，「夫人，請您對全軍作動員演說，鼓舞他們的士氣，因為他們原來沒預料到會做更遠的征伐，要說服他們……您會的吧？」
但是他隨即否認了自己的判斷，費薩爾伯爵是有可能和北方人勾結，特別是他的繼妻出身搖擺不定的里烏德，她可能充當北方人和費薩爾伯爵之間的聯繫人，不過，就算北方人真的如此不講信義，伯爵也不該大開城門還不作武裝準備才對。
因為有賣國條約就無武裝迎接，傑生覺得就連大魔王也不會如此沒有常識……更不會如此地沒有戒心……她通常都是全副武裝，大軍簇擁地犯傻……
「估計北方人是用了什麼計策。」羅怡說道，在她的故鄉，詭詐被認為是兵家必備的素質，「他們有可能是假扮成商人騙開城門的。」
「因為很明顯，您是根據不願意百姓受苦的感性認識作出的判斷，而我是通過深思熟慮的理性認識作出的判斷——要追上北方人一時半會來不及。而面前的這幫人現在搶劫的可是您的領地！」
「打！」看著仍在升起的團團黑煙，羅怡吼道，雖然離得很遠，但是她認為自己聽到風把農夫們的哭叫傳到她耳邊
「北方人！」珍妮叫道。
「啥，我的領地？」
攆走了這群趁火打劫的所謂貴族以後，羅怡等人將臨時營寨搬到了費薩爾伯爵的原址上。那裡雖然被焚毀了，但是壕溝還在，他們在那裡開會討論下一步該怎麼辦。
「那有可能，不過幾個商人不能馬上控制大門，即使是北方人也不行。」
「看來老伯爵也是這樣上當的羅……」
「不但能成聖，還能得到將死北方人貴族的財產，名利雙收的好事，好過頭了……」傑生正嘟囔的時候，突然渾身一抖，「他們搶劫了這麼多家？那收穫肯定很多吧！那些修道院可是很富有的！」
「……你的意見是？」
「哦，哦。」羅怡對於自家高大上的貴族宅斗的突然結束和自己成為唯一勝利者贏家通吃這點還很不適應，大概是因為她看過的所有宅斗小說里都是歲月靜好，世家以前傳承N代以後還能通過血統安安靜靜地優美地，不沾人間煙火世俗凡塵地傳承N代的，就沒看到過改朝換代讓忙碌了半輩子的宅斗者們一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的，「那麼，現在是達成共識了。他們在危害我們的利益，要揍他們！理由很充分！」
聽到俘虜的消息后，眾人大為驚訝。
城堡里的情況也可以說明沒有經過激烈的攻防，他們沒有找到發射箭矢的痕迹，桌子上甚至還擺放著吃剩的食物。
「似乎是城堡裏面的人把他們請進來
「沒錯！」看到自己的女主人如此開竅，傑生不禁咧嘴給她點了個贊。
但是大門沒有被撞壞的痕迹，事實上，他們根本就沒有找到攻城的痕迹。費薩爾伯爵的城堡不是一座堅固的石頭堡壘，但是它也有削尖的木柵欄和壕溝，這些防衛措施卻似乎一點作用都沒起。誠然有些木柵欄是燒焦了，但是很容易就可以看出，這些柵欄是被燒毀城堡的火殃及的，是毀於後來的拾荒者而不是毀於攻城者的。
正在搶劫費薩爾伯爵領地的鄰居們對這個理由不一定認可，但是他們對拳頭倒是非常認可，只派出一百輕騎兵示威，這些人就紛紛退避了，他們是來趁火打劫搶劫農民的，和全副武裝的騎士們對決可不在他們的計劃之內。他們要有那種硬碰硬的本事，平時就該和伯爵幹上了。
熟看你們這些有信仰的人言行舉止三百遍，我是不會說也會背了，大魔王在心裏哼哼了一聲，不就是找借口粉飾么，誰不會啊……雖然她很想穿越到過去，把相信這些粉飾的自己錘死三百次。
異界世俗國家來的大魔王對這點是無法理解的，只要對方遵紀守法，她根本不關心對方信的是十字還是洋蔥。
他作出這種猜測不是胡來的，紐斯特里亞的有信仰的貴族們可絕不會只趁著北方人入侵的時候搶搶鄰居而已，他們還會與北方人
「什麼？什麼？」珍妮顯然也一頭霧水，她「晚了就來不及了！」傑生跺腳道，「唉，唉，你們怎麼不明白，不說那些聖物，用來裝聖物的盒子肯定都是金的！」
「……好白痴……」
「切！你不是跟我一樣么，還說我白痴！」
「額。」
「能讓一個異教徒首領皈依，被認為是很大的光榮。」珍妮說道，「每個人都想仿效大國王，他讓烏爾里希公爵皈依了正教，他的名字因此成聖。」
「啥？」即使是大魔王，對這個滿肚子壞水的手下一秒鐘變成狂熱的十字軍戰士都是很不適應的，「征討他們？」
「您父親一家不是被連鍋端了么？最近的繼承人除了您還有誰呢？」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您都沒往那方面想，估計心裏裝的都是王座了。傑生想到，「這幫人可不是正在搶劫您的領地么？」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珍妮問道，顯而易見，原本的預案已經統統作廢了，「還打嗎？」
珍妮驚異地看著哥哥，因為這正是她接下來要報告的，「那個實習修士還說，修道院珍藏的許多貴重
「……打面前的。」
「他在俘虜隊伍里還遇到了……」珍妮一口氣報了好幾個貴族和修道院的名字，「他們都中了這北方人首領狡猾的詭計，輕信地敞開了自己的大門。」
「連鍋端！」傑生叫道。
唉，剛誇過你不白痴，一轉眼又把常識丟在腦後了，北方人大入侵的時候，沒有國王出面組織各地貴族聯軍，就憑這些地方貴族村長般的武力，躲在要塞里，缺乏攻城器械的北方人一時半會還奈何不得他們，跑出來打野戰……真以為自己能以一敵百啊！還是趁北方人來襲的時候搶搶鄰居比較有智商啊，傑生默默地在大魔王身旁吐槽。
一切都可以看出這些人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遭到突襲的。
「這些強盜！」大魔王叫道，「……我是說，這些貴族，」這次輪到她雙手捂臉了，「他們……他們的節操呢？法律意識呢？高大上的信仰呢？外敵入侵的時候怎麼能光忙著搶劫自己的鄰居呢！好歹也打打外敵啊！」
「被抓走了十個農夫，」傑生向他的女主人報告。「但是我們的人抓住了三個騎兵和五個步行跟隨的，他們的贖金完全可以沖抵，但是北方人帶走了所有的馬和一些牛群。其他財物損失我們還不知道，因為他們把城堡里活下來的人都抓走了。賬簿就是有也被接下來劫掠的人燒毀了。」
「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