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厲兵秣馬

這時候，他運了一船受歡迎的貨物到聖奧美爾的流亡宮廷，除了他常賣的那些教會人士需要的白紙、蜂蠟、葡萄酒等物外，還有一些舊鎧甲、二手的刀劍錘棍等物。據他說，這些東西。是他猜想意圖光復、正在招兵買馬的紐斯特里亞王室需要，所以特別響應了永恆之城的號召，從他的家鄉向那些年老不能親自參加聖戰的貴族騎士們那裡收買來，預備便宜地供應給正統王室和討伐大軍的。

當然，貝利爾打探的情報不光是這些，從前他在當牧羊人時候練就的數羊本領，在這時候得到了充分的應用，表面看，他只是替他主人跑腿，到各處打探貨物的買賣和需求，似乎與之前替參謀長傑生乾的活並無不同，但是他只消用眼睛掃一掃，就把所經過範圍的人馬和裝備的情況，都掃進了自己的腦子。

據他估計，流亡王室麾下，已經聚集了八千人，這些人不是農夫，都是經過武藝訓練的戰士。其他的，有關戰馬、武備、糧食和船隻的情報，他也搜羅整理記錄，用信鴿傳回了紐斯特里亞。

他倒不虛此行，不久就從那些惋惜自己沒趕上虔誠商人便宜貨大甩賣的下級騎士那裡打聽到，流亡王室跟他們一樣，對永恆之城的新教皇遲遲不斥責圖爾內斯特主教篡奪總主教之位感到納悶——永恆之城的教廷不是已經徹底與新紐斯特里亞翻臉了嗎？都已經開除那個「紐斯特里亞的騙子」的教籍了，為什麼還執著于抬價呢？又沒第二個買主了……難道他們還指望新紐斯特里亞給他們兩千磅不成？

他們也很積極地備戰，鐵匠鋪里的鎚子天天響個不停，也許有人會因此覺得奇怪，因為他們並不是毫無武裝的平民，他們都是原本就有盔甲和武器的，那些投奔他們，準備從紐斯特里亞的光復中一起獲得好處的人也都自帶盔甲和武器，但是，他們的盔甲要改成適合發胖的主人的體型，一些鎖子甲上因為長期逃避戰爭而銹爛的鐵環要取下換成新的，或者重新做，消耗品大頭的箭鏃也要用鎚子一下下敲出來，所以，儘管有聖奧美爾王室給予的工匠支援，他們的鐵匠還是十分忙碌的。

「這都是因為我感激神明在那次大禍的時候搭救了我。不敢多要利息，況且我這些並不是新的。」羅姆謙卑地說，確實，他那些貨物是二手的，任何人一眼都可以看得出，因為他沒有磨得精光錚亮冒充新貨。當然，要是誰從他這裏買了東西，又不想暴露囊中羞澀的事實，他也提供免費的拋光服務，包管價廉物美。所以，不但那些普通的士兵看到他的價格，到他這裏把皮甲換成了鐵甲，而且還有騎士偷偷蒙了臉到他這裏來問貨物。可惜他的東西雖好，數量卻著實有限，幾乎一下子就一搶而光，叫那些晚了一步的人嗟嘆不已。

他所帶來的這些貨物確實如他所說。賣得十分便宜，雖然遠道地運了來，價格卻十分公道。跟他一比，其他聞風而來的商人們售賣的盔甲刀劍的價格就好像強搶一樣。或者說，大海商羅姆供應的那些貨物似乎是白搶過來那麼便宜。

等實行的時候，他們才慶幸批准的數字很小，畢竟那些盔甲刀劍好些是祖傳的，破歸破，保不定流亡的餘孽里哪個眼尖的認出來，費了好些事，才從眾多的繳獲裏面挑出了一些進口的大路貨，交給這個從圖爾內斯特時代就忠於他們的漢弗萊商人作為打開流亡宮廷的敲門磚、投名狀，而為了以防萬一，「橫豎在參謀部里也幫不上什麼忙」的懶骨頭貝利爾也被踢過來監督兼作探子。

這使得到達他們那裡的人都覺得聲勢十分浩大，其中有個周遊列國，買賣做的很大的商人叫羅姆的，尤其覺得如此。他是漢弗萊的一個大海商，擁有好幾條大船，在本土置有好些產業，本來可以把買賣交給兒子，自己坐在家裡享清福了，但是據他自己說，在他從一個水手做到一條船的船主，覺得已經攢了足夠的財產的時候，遭遇了沒頂的大難，幾乎在一瞬間從富翁變成赤貧的窮人，這時候他遭遇聖徒伸手搭救，不但避免了破產。而且從此愈發交起好運，雖然損失了一條船。卻在別的地方得到了補償，很快又買上了船。生意做得比以往更大——他說，本來在那次遭難得救的時候，已經許願把自己和兒子都捐獻給神明和聖徒的，但是依照那個聖徒的意思，是教他用做慣的事情去服侍神明和聖徒，所以他明明已經富裕，卻依然不懈地跑海做買賣，而且從此專做修道院和教會的買賣。他從圖爾內斯特販運白紙、蜂蠟、葡萄酒、琥珀、瓷器等到列國兜售，在這教會打筆仗的時候。生意愈發地好，因為那些國家的教會和修道院，覺得大戰在即，公開場合嘴上都在支持永恆之城的教皇，錢包卻都爭先恐後地在支持紐斯特里亞的教皇。

「抱歉，您來晚了，下次請趕早。」有氣無力的稻草色頭髮的青年對著那些晚來一步的主顧說，當然，他不覺得會有下次，把從紐斯特里亞舊貴族那裡弄來的刀劍盔甲在紐斯特里亞正統王室賣二手貨的主意在參謀部里也不是人人都贊成的，有些人認為這純屬資敵，恨不得他們將來的敵人都是穿草裙用指甲打仗的，所以儘管賣二手貨的價格比廢鐵回爐的價格高很多，最後批准的也只是一個小得可笑的數字。

王師仍然存在於這個世界，並沒有消失在什麼神秘的空間黑洞里。蛋疼星人除了把羅怡大魔王的靈魂連同一本落伍到極點的科技指南一起投放過來以外，從不伸手干涉這個世界的運轉，自然也不會幫助大魔王攻打王師，前包買商人卡爾的擔憂是毫無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