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孟家子弟

「石道友，看你臉色不錯，想來天資、悟性、根骨都是上等了。」一貫表情冷傲的余若水這時候也滿臉笑意地打趣著石軒。

法會這日清晨，石軒收斂住心情，專心致志地做起每日的早課來，法會是很重要，但自家的修為才是根本，不能有一點兒的放鬆。

穿過霧氣瀰漫的清光橋尾，石軒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竹林，天上陽光柔和，不時傳來仙鶴的鳴叫聲，竹林外奇花異草爭芳鬥豔，一時芳香滿鼻。

八日很快就過去了，這幾天里，張海平依然四處結交修士，不過對石軒倒也熱情了不少，想來是認為石軒進入蓬萊派有望，日後也能引為臂助。

「那你自己也得爭氣點，要不然你大哥我也不好為你說話，知道了嗎？」孟玉嘗再次點了點自家的弟弟，才回頭對馬姓男子說道：「這次不知道莫師叔祖在想什麼，在迎客島就用上了升玄玉景樓，難道他想改變法會一萬多年的規矩？」

這內門弟子聽完之後，捏了個法決，往上石軒身上一用，泛起一陣青光，然後點了點頭：「年紀確實是二十一歲，修為境界確實是出竅期，應該到這個境界一到兩年，可記好了？」

可是有人偏偏不信邪，還是想要試一把，不過很快就在內門弟子的術法下原形畢露，被外門弟子帶出了廣場。

不知道是不是有緣，石軒和張海平被分派到了一座玉樓里，一個樓上一個樓下。

過來的人正是當日石軒在潮汐坊見過的孟玉嘗和他的幾個朋友，兩男兩女，男的一輕浮一陰沉，女的都是貌美如花，只是還多了一位清瘦的年輕男子，看長相倒和孟玉嘗有七八分相似，眼皮略為有些浮腫，精神很是不振，頻頻打著哈欠。

天資、悟性這類虛無縹緲的東西，很難直接測出來，所以蓬萊派都是根據突破到當前境界的年紀、當前境界，再除去根骨的作用，得出一個比較籠統的結論。

做完早課，石軒混在大隊修士中，向峰頂前進，一路上巨樹成林，鳥語花香，靈氣充沛，光是在路上，就比石軒在潮汐坊定的洞府要強上不少。

「孟師兄，你怎麼親自來這裏了。」剛才不苟言笑的他，這時候的表情只能用諂媚來形容。

石軒等幾位男修士在那位男性外門弟子帶領上，穿過竹林，來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聳立著許許多多座小竹樓。

孟玉嘗又皺著眉頭看了看弟弟，語氣不好地說道：「玉乾，收起你這幅樣子，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家裡找了九轉乾元丹，提升了你的根骨，再入不了宗門，家族裡面你就什麼都不是了，祖爺爺也不會再為你說話了。」

馬姓男子想了下說道：「我聽人說起過，莫師叔祖想在迎客島上就淘汰一批，以免法會時候人太多，而且他們很有分寸的，那些孩童走的清光橋就只有十分之一不到。」

這一路上都不苟言笑的外門弟子，這個時候才指著竹樓道：「這就是你們這幾日的居所，兩人一座，跟著我來。」

到孟玉嘗走遠了，王元才轉身回來，臉又變成了剛才那副死人臉，惹得幾位散修嘴裏不知道在嘀咕啥。

孟玉嘗對王元的回答很是滿意，回頭對那位陰沉男子說道：「馬師弟，我記得你和外門分派庶務的葉執事關係匪淺，記得讓他多提點王元王師弟。」

這還是石軒第一次看見金丹宗師，可是遠遠看著金丹宗師，卻是與尋常修士無二，還不如引氣期修士控制不了真氣，身上異象頻現來得引人注目一點。

這外門弟子的態度讓諸多修士不敢再多言，跟著走到竹樓面前，按他的分派，兩人一座，進了竹樓。

「希望如此吧。」孟玉嘗點了點頭，然後帶著弟弟和幾個跟班往另外一個方向走開了。

正在分派間，那外門弟子臉上突然浮現出笑容，快走幾步，丟下後面一眾修士，走到從後方竹樓拐角處出來的幾位修士面前。

石軒混在一列修士隊伍里，慢慢地向前挪動，不時聽到前面內門弟子的提醒聲：「養氣期，超過四十的，出竅期，超過六十的，引氣期，超過一百二十歲的，請回吧，不要過來登記年紀、修為和測根骨了。」

登記年紀、修為和測根骨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可架不住人多啊，前面只有九位內門弟子，加上協助他的幾位外門弟子，可也不超過五十人，這邊可是有幾千號修士。

而石軒在站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發現有人在注視自己，可這種感覺一閃而逝，要不是石軒修鍊的有無上法門，還真發現不了。

孟玉乾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見哥哥確實臉色不好，忙收斂起那副慵懶的樣子：「知道，知道，再說這次有大哥你出馬，哪還有什麼搞不定的。昨天的清光橋不也用清心寧神佩過去了嗎？」

馬姓男子扯出一點點笑意：「那是自然，有孟師兄你的吩咐，葉執事哪還敢反對。」

峰頂是個平整的、鋪滿青磚的大廣場，一眼望去，足足有幾千個修士等在這裏了，要不是清光橋淘汰了一批，這裏怕是還要多上幾倍。

站在橋邊的幾位身著玄色衣物的蓬萊派外門弟子，見到石軒等人走下清光橋，忙上前迎接道：「幾位道友，這是開陽峰的山腰，你們這幾日將住在這裏，八日之後，在開陽峰山頂開始招收弟子的法會。」

負責協助的外門弟子一邊登記一邊抬頭有些詫異地看著石軒，聽到內門弟子問話，才點頭回答：「白師兄，都登記好了。」

孟玉乾在眾多修士裏面倒是闖出了不小名頭，可惜不是好名頭，什麼仗勢欺人啦，什麼心狠手辣啦，什麼貪花好色啦，什麼紈絝子弟啦，要不是負責散修駐地的王元幫襯著，八成就被逐出竹樓，不準參加法會了。

孟玉嘗見這外門修士過來行禮，臉上浮現出些微笑意：「是王元吧，想不到這次你也被抽調來準備法會，來，認識認識，這是我弟弟孟玉乾，這次也是來參加法會的，你還要多從嚴管教他。」沒有回禮，而是拉過那位精神不振的年輕男子。

辰時剛到，就傳來一把溫和的聲音：「請各位修士依次往前面九位內門弟子處登記年紀、修為和測根骨，有擾亂者一律請回。」正是謝方偉的聲音。

王元又驚有喜，連連在旁邊賠笑。

一直快到晌午，才輪到石軒。

負責石軒他們這隊修士的是一個青色道袍的內門弟子，國字臉，濃眉大眼，神情嚴肅。他口氣嚴肅地道：「報上你的姓名、年紀、修為、突破到這個境界的年紀，撒謊者一律逐出峰頂。」

石軒在上面沒什麼好隱瞞的，照實說來：「在下石軒，現在二十一歲多一點，出竅期，突破到這個境界時二十歲出頭。」

一位自來熟的五短身材、長相討喜的修士笑嘻嘻地問道：「蓬萊派一直都準備著這些竹樓為十年一次的法會嗎？」

根骨而言，對修士重要，也不重要，重要者是根骨好者，修鍊的速度就快，前面境界很快就能突破，不重要者是在於練氣的每一步，都是脫胎換骨，重塑根骨的過程，只要能修到出竅期，原先根骨再差，至少也會變成中等。再經過引氣期天地靈氣淬體，那基本上都是上等以及上上了，同時也有很多丹藥能改變根骨。

石軒邊走邊環視四周，很快就發現謝方偉坐在幾名內門弟子之後，在那裡打坐修鍊，臉色平靜，看不出來他前面還在測試。而在謝方偉之後，一個玉台上，坐著一位身著太極道袍的少年道人，相貌俊美，也正在閉目修鍊，但臉色如同千年冰霜一般冷凝，石軒猜測應該就是冷麵雷君莫淵了。

白姓弟子又捏了法決，這次在石軒身上是泛起一輪明月，可惜只有頭顱大小。白姓弟子又對負責登記的外門弟子道：「根骨，中上。」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從他年紀、修為來看，這種根骨能到這個地步，就算功法出眾，天資、悟性也是上上，記下吧。」

他們中間走出兩個人來，一男一女，分別引著男修士和女修士往竹林的相反方向而去，或許是經過了清光橋上共同患難、互相扶持的經歷，余若水和周蝶蘭對和石軒分開倒有點捨不得，畢竟這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難得有個熟人。

王元對孟玉嘗記得自己的姓名很是激動，連忙回答：「一定，一定，小弟一定好好照顧玉乾兄，再說玉乾兄是孟師兄你的弟弟，那想來也是天縱奇才，我就算不照顧，那也肯定沒問題的。」

石軒順著隊伍，又走回廣場另一頭，意外地看到了余若水和周蝶蘭，她們兩人看到石軒的時候，正是一臉歡喜的樣子，想來測試不錯。

那外門弟子冷冷看了他一眼：「這都是前段時間用術法起的，等法會結束，它們又變回竹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