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金麟豈是池中物
第0046章 小言公公
在他身前的那人，速度絲毫不比他差，兩人飛奔中，很快便出了洛城。最後，兩人在一土丘前停了下來。
院外，小蓮見莫小川出來，便在前方引路，回頭正要和莫小川說話，忽見小三子也跟了出來，眉頭一皺，道：「你這奴才跟著做甚，王管家說了，只見大少爺一人。」
小三子嚇了一跳，止住了小步。
夜色中，兩個人影極快地朝著遠方奔去。在洛城久居十幾年，從來出行都是坐轎，不會乘馬，一項連行路都很是緩慢的王管家，武功竟是極高，此刻猶如飛鳥一般，腳尖點在屋檐，輕輕一彈，便躍出幾丈遠。
「莞兒也要去。」
「現在說這些又有何意。」
「只是掛了個副堂主的名頭，其實，還不是給相國大人跑腿嘛。」
說罷，向外行去。
「賤妾見過大少爺。」
「奴婢知道！」
那人點了點頭。
「管家很嚇人的。」
王管家滿臉疑惑，道：「當年齊王府一夜之間被夷為平地，大火之中燒了三天三夜才滅，我也是命大才逃出來，又怎回見過什麼齊王世子。」
小蓮有些失望地行出院外，候著了。
想起當日模樣，莫小川有些頭疼，抬手示意免禮，道：「小蓮，你不是回老家了么？怎麼又回來了？」
「別無他意，只是有個人想見你。」
莫小川用力地點頭，梅小莞這句「管家很嚇人」可算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果然，兄妹之間的看法是一致的，只是他
小蓮恭敬地答應一聲。
「小言公公果然好眼力！」
年長那人淡然一笑，向前跨出幾步，離得王管家近了些問道：「你還認識老夫嗎？」
「周延守，或者是叫你小言公公？」
王管家聽在耳中，沒有說話，頓了頓后，轉身朝洛城的方向走去。
「小言公公言重了。」
「你千方百計引我出來，有什麼目的，直說便是。」
「看來，時隔多年，小言公公的記性差了些，此事不急，小言公公今日暫且回去，細細想來，老夫會在此多留三日，到時候，但願小言公公能想起些什麼，老夫可以忘記些什麼。這人年紀大了，記得東西多了，腦袋便疼的厲害，希望小言公公能幫老夫這個忙，不然，老夫只好找他人幫忙記著了，你也知道，這種事一經他人之耳，便很容易傳出去，到時候，小言公公怕就麻煩了。」
年長之人點點頭，道：「事到如今，我也無需再瞞你了。我的真名叫秦牧，當年我便是獵鷹堂的人，是封當今相國，也就是當年的吏部尚書大人之命，潛入親王府的。」
莫小川看了看小蓮，輕聲對小三子，道：「你留下照顧小姐吧。」
秦牧用
小丫頭使勁地搖著腦袋，道：「管家很嚇人，哥哥不去。」
小三子答應一聲，轉頭往回行著，一邊走，一邊低聲咒罵一句：「呸！什麼東西，還以為自己得寵吶，一個賤婢而已，還敢訓斥我。」
莫小川眉頭皺的很緊，心裏有些發虛，深吸了一口氣，也跟著走了進去……
莫小川又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才走了出去。
「什麼齊王世子？」
小蓮的話音落下，莫小川腦袋嗡的一聲，愈發頭疼的厲害，便是再讓他上戰場廝殺一會，他都不想面對王管家那種如同乾屍的臉。主要是剛來梅府之時，半夜裡被他嚇得不輕，心裏有了障礙。不過，王管家要見他，他卻無法拒絕，只能點了點頭，道：「好，你先回吧。我一會兒就過去。」
秦牧說著，大有深意地看了王管一眼，道：「王管家也是聰明之人，自然明白此中的利害關係，便不用秦某再細言了吧。」
待王管家離開后，那人看了看秦牧，道：「屬下失言了。」
小丫頭跳下床來，小跑著追了過來。
先前引王管家出來那人，看著他離去，高聲喊道：「恭送小言公公。公公也是一明白事理之人，逃跑這種事估計是不會做的，不過，在下還是好心進言，儘管公公現在已經是宗師級的高手，可獵鷹堂如果想殺
王管家少了幾分往日的沉著，面色不善地問道。
王管家仔細瞅了瞅他，猛地睜大了雙眼，吃驚道：「你是當年齊親王府上的秦侍衛。」
莫小川在軍營中大吃了一頓后，酒足飯飽地上了路，回到梅府時，已經是接近日落時分。對於王管家，他從心裏有些排斥，自然也不會去見他，徑直便來到了自己的極樂園。小三和鶯兒、燕兒歡喜地忙著侍候他沐浴漱洗吃飯。
秦牧擺擺手，道：「無妨，你是燕國分堂的堂主，這本就是你份內之事，我是不會幹涉你的。小言子這些年過的太安穩了，也該敲打他一下。不過，如無必要，便不必在梅府鬧事，周延守是顧忌自己的身份，才沒有出動梅府的人手，真要是鬧得魚死網破，對我們也沒有太大的好處。」
王管家扭過頭，狠狠地盯了那人一眼，對秦牧，道：「看好你家的狗，我的記性現在的確差了很多，聽不得噪音，不然，一些該想起來的事，也很容易忘記的。」
秦牧依舊很是平淡地說著。不過，他又將稱呼轉了回來，警告之意已經很是明顯。
那人說著，慢慢地往後退，一直退到土丘上，這才停下。在他身後，從土丘的另一面走上幾個人來。
莫小川跟著小蓮徑直來到了梅府後院土坡上的松林間，遠遠地便看到王管家負手而立，站在那裡。
「屬下明白。」
王管家看了看秦牧，道：「看來你如今在獵鷹堂中
莫小川伸手將她抱起，有些奇怪地看著她，不知這小丫頭怎麼消息如此靈通，自己每次回來都瞞不過她。正欲詢問，忽見門口多了一人，他抬頭望去，不由得一愣，那人竟是已經許久未見的小蓮。
回到府中后，王管家夜不能寐，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干瞪著眼到了第二日天亮，中午時分，他草草地吃了一口飯，便房門緊閉，概不見人。只到晚飯前，有人來報，大少爺回來，他這才走出了屋子，但盯著蔚藍色的天空瞅了一會兒，便又回到了屋中。
小丫頭嚇了一條，急忙止步，想了想后，有些糾結地說道：「那莞兒等哥哥。」
「是！」
「大少爺跟我來吧。」
王管家凝眉望去，只見那幾人中，一個年長的，四個年輕人。年輕人他自然不認識，那年長的似乎在哪裡見過。
「廢話少說。我已經退隱多年，從未打算再參与西梁國事，柳承啟何必如此相逼。」
小蓮想了想，道：「那賤妾便在院門等大少爺吧。」
說罷，再不停留，大步離去。
秦牧依舊淡然地說道：「相國大人只是西涼朝廷的人。」
聽著莫小川的話，小蓮知道這位大少爺對自己已無半點情意，神色暗淡地低下了頭，道：「小蓮沒有回去，大少爺將賤妾趕出去后，賤妾就給王管家做了侍女，今日來此，也是奉王管家之命，來請大少爺的。」
一切忙罷，剛剛坐下，屁股還沒坐熱，便聽一個脆生生
王管家沒有再理會小蓮，徑直朝裏面行去。
莫小川點點頭，沒有作聲。
小蓮輕輕施禮，泫然欲泣，多日不見，清瘦了些許，看著莫小川，目中儘是幽怨之色。
罵歸罵，但他還是有些不敢得罪小蓮。
王管家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面色陰沉著，好一會兒后，才道：「我一直奇怪當年齊親王功勛卓著，又有軍中支持，怎麼會在一夜之間被太子滅門，原來柳承啟一直都是太子的人。」
莫小川做了一個兇惡狀。
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莫小川將她放在了床沿坐好，道：「是很嚇人，但是，哥哥不去不行的，你在這裏等著，很快就回來了。」
「哥哥不要去。」
「嗯嗯！」
「你我畢竟曾在一起共事多年，老夫也不想為難與你，只要你說出齊王世子的下落，今後獵鷹堂再也不認識什麼小言公公，更不會將周延守這個名字說出去，你依舊做你的管家，和我們再無相干。」
接著，梅小莞圓嘟嘟的臉上堆滿笑意，一對圓圓的眼睛樂成了月牙兒狀，張開小手歡快地跑了過來。
看目前的形式，白痴都能判斷出先前那人說的不是實話，王管家又何嘗猜不出來，恐怕先前那人來此，便是奉了柳承啟之命，獵鷹堂應該早已經知道自己的行蹤了。
莫小川輕嘆了一聲，道：「莞兒在這裏等哥哥，哥哥去去就來。」
待他們走進后，王管家淡淡地對小蓮說了句：「你先候著，不要讓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