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越近大道越難行
第一百五十七章 勘破虛幻明由來
一旦確認是外在幻境，墨景秋就思緒紛飛地道：「整個幻境沒有針對我們攻擊，意味著非是敵對，沒有直接讓我們離開，意味著沒有友善，所以要麼弄出幻境的大神通者只關注幻境的衍化，根本不屑於插手我們的事情，要麼是靈智不高，甚至沒有靈智的寶物自行幻化，不偏不倚。」
墨景秋謹慎地再次確認：「真的？」
石軒和墨景秋對視一眼，沈沉溪所言在兩人心中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兩三個剎那后，石軒緩緩睜開了雙眼，眸中一片清澈，帶著些微笑意。
看了看沈沉溪，她微微皺眉：「沈真君的衰劫是真的，不代表此方世界的衰劫是真的，畢竟他與我等一樣，是外來天君。」
天劫、衰劫是假的！墨景秋心中歡喜念頭剛起，但馬上就壓了下來，與石軒相視苦笑，如果是外在幻境，那其本身的天劫、衰劫同樣是假的，根本無法排除，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沈沉溪「假的」兩個字貨真價實。
再無疑問，墨景秋確定了這方世界是外在幻境。
以兩人的道心修為，轉瞬就壓下了諸多情緒，冷靜地交流起來。
一路之上，幾次逼近白澤，險些就可以得手的事實，讓她對石軒沒有絲毫懷疑。
「你的意思是，此乃那位半步金仙心魔的手筆，以一位真正的四劫天君為心魔幻境依託，迷惑我等？」石軒搖了搖頭，「這樣確實可以解釋很多問題，如為什麼這裏的四劫天君比正常差，否則我們哪能殺得了不老仙翁
「石某曾經誤入過九幽大世界，沾染了一些氣息，只要在陰曹地府附近，就能感應到勾連地府和九幽的滾滾黃泉，某些時候，還可以感應到黃泉流入的是哪一層。」石軒微笑解釋道，在混亂洪荒中發現這一點后，自己是在數不清的大千世界試過，皆是如此，「而這陰曹地府的黃泉，石某元神中映照不出來。」
墨景秋忙用仙識問道：「石道友，可有收穫？」
石軒推敲著前面一種可能，能衍化實力近乎半步金仙幻影的大神通者，那至少是半步金仙，其只要不當場身死，傷勢只會好轉，不會惡化，而且一位半步金仙待在這裏，上百萬年寸步不離，衍化一個近乎真實、傳承連綿的幻境，不太現實，他還得將虛幻三千大道補齊才對。
墨景秋輕輕頷首：「如果是后一種，幾十萬年前的變化，是否意味著這寶物已經被人取走，幻境只是其殘留的力量維持，能衍化的最高實力於是每況愈下，高階修士數量漸漸減少。」
「先天道胎太虛鏡。」石軒接過話頭，若其還是先天靈寶，那可就是真正的道祖，哪來靈智不高。
專心追蹤的顏清影沒發現異狀，墨景秋倒是覺得有點不對，不由問道：「石道友，可是出現什麼變化？失去白澤蹤跡了？」
墨景秋雙眸睜開：「明心見性，成就元神后，若是已經知曉本身被幻、心魔、夢
聽到她們的對話，石軒是微微一愣，心中一動，眼見白澤方向轉變，卻沒有開口，任由顏清影遁光一直向前，筆直朝著陰曹地府而去。
「幾十萬年前，這方世界修士心性很是正常，從半步金仙失蹤開始，就有不少心性不佳的真人、天君出現，且越演越烈。按照這種假設，能很好解釋了，連作為根基的寶物都被取走，光靠殘餘力量，自然會出現異常。」石軒贊同道，這算是大胆假設，小心求證。
渡過道心之衰，成就半步金仙后，就與天君彷彿兩種生靈，實力差距之大，遠遠勝過元神與陰神、天人與陽神。
一邊說，石軒一邊就將沈沉溪收入了天地山河圖內，同時暗中對墨景秋道：「白澤是心魔天君，或許能從他那裡發現一些端倪。」
「大善。」顏清影贊同道，要是能發覺衰劫異常的緣由，說不定能反其道而行之，將道心之衰大大降低，那樣，自己未嘗不能一窺半步金仙的境界。
墨景秋露出嫣然笑容：「陰曹地府勾連九幽，乃是大道運轉的根基之一，哪怕宇極鼎內也不例外，除非其還未衍化出真正的地獄。而黃泉連接之力已經近乎大道，這幻境既然連半步金仙都無法維持，又怎麼可能虛幻得出黃
幾個剎那后，石軒睜開雙眼，對墨景秋點點頭：「確實不是我們兩人中了幻術，要麼是外在幻境，要麼天劫、衰劫是假的，有大神通者背後操縱。」沈沉溪「假的」兩個字，就像點穿了石軒和墨景秋的知見障，對於這方世界的古怪能跳出藩籬看待。
「當然，這幾個地方都可以當作幻境自己隨意衍化的，可有什麼意義？而且，一個最大的問題是，如果乃半步金仙心魔的手筆，他直接出手對付我們，還不是手到擒來，根本不擔心你能毀掉烙印。」
……
鬼兵、鬼將不時從陰煞地穴中進進出出，但都不敢招惹顏清影，她四劫天君的氣息是毫無保留地散發出來，就算閻王在此，也不敢造次。
墨景秋緩緩點頭：「先天靈物力量內斂，不人為驅使爆發，根本不會顯化出來，而且難以持久。」
「或許白澤就是想藉助那裡的特殊地形擺脫我們。」顏清影揣測道。
墨景秋感應著周圍環境變化：「再追下去，怕是要到陰曹地府了。」
墨景秋對此頗為贊同，都是半步金仙了，對付自己和石軒，哪還用得著藏頭露尾，剛才她只是提供一種可能。
畢竟若是真正半步金仙，其力量會控制得極好，除非刻意，不會殘留太多力量，幻境能維持幾十年就是極限了，而石軒和墨景秋都看不出刻意的可能。
「假的。」石軒含笑點頭，重複了一遍沈沉溪的話，接著詳細道：「此方世界是假的，是外在幻
石軒沉吟了一下：「石某再內省一番，將中了幻術的可能完全排除。」
附近環境特殊，變化多端，顏清影花費了不少時光，才到了山峰近處：「石真君，白澤在哪裡？」
其後，她遁光卷著石軒兩人，繼續追索白澤，由於前面的耽擱，距離被拉大了很多，好在白澤遁光亦是不快，還未脫出三十萬里的範圍。
「失去蹤跡了，我再仔細感應一番。」石軒隨口敷衍道，閉上雙眼，專心感覺陰曹地府。比起離開此界，追殺白澤乃細枝末節。
墨景秋輕笑一聲：「總算離出去更進一步了，再找到一些線索，說不定就能將古怪之處串成一根繩索，指點我們出口所在。」
「石某想起一事，或許到了陰曹地府，就能揭開這方世界的秘密。」石軒語氣平和地道，但墨景秋卻聽出了裏面的鄭重之意，因此不再多問，專心等待。
其後，顏清影幾次詢問白澤的行蹤，石軒都是回答：「直直往前。」
假的？是指這方世界的天劫、衰劫是假的，還是其本身就是假的？
墨景秋若有所思地笑道：「能衍化近乎半步金仙的幻影，又沒有靈智，或靈智不高，以我的見識，只能想到一件事物。」
「是外在幻境，又非半步金仙心魔所為，那應該是另有緣由。」石軒心情不錯，確認了這方世界古怪由來是一方面，生死道祖尚未發現宇極鼎所在則是另外一方面，只希望宇極鼎內其他世界莫要衍化出真正地府。
「至少沈沉溪的元神之衰不是假的。
「呼，太虛道祖轉世之後，拜在玉景道人門下，于幾十萬年前成道，合得還是太虛道種，時間能對得上。他成就半步金仙后，應該是進來取走了轉世前留下的本體太虛鏡，以此寄託元神合道，而先天道胎殘餘的力量，其自然不會浪費時光去平復。」
顏清影長嘆一聲：「還是被他藉助這特殊地形逃脫了，後患無窮。」
顏清影見兩人待了幾息也未返回，不由好奇遁了過來，一看到沈沉溪，她臉色一變：「這位天君的元神之衰，似乎有些不太一樣，比正常兇猛很多，他如何撐得下來？」
對於這點，石軒有所明悟，由於這裏世界不完整的關係，哪怕有的世界能孕育人族、妖獸、四劫混沌異種等，應該也衍生不出陰曹地府，就像小千世界里不可能再衍生小千一般。
「如果是大神通者，那為何幾十萬年前尚能維持近乎半步金仙的幻影，到了如今，就連高階修士的數量都少得可憐，他既然沒有離開，應該不會出現重傷瀕死的狀況，而且傷勢不見好轉，只有惡化。」
一追一逃，幾日之後，白澤是翻過了蒼鬱山脈，向著煞氣更濃厚的地方飛遁。
距離陰曹地府已是不遠，半日過去，就見陰氣繚繞的一座山峰出現在眼前，它的背後有一處陰煞地穴，直通地府小千。
石軒微微笑著回答顏清影：「所以石某才好奇停下，不過當下追蹤白澤要緊，先將其帶走，日後仔細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