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越近大道越難行
第二百三十六章 求道縱死心如鐵
……
並非刻意追求下，得到了「金剛琉璃仙符」。
「堅定道路，成就金丹，明心見性，照見元神，把持本心，渡過道心之衰，這方為道心修為的三個境界！」
「『修行之患在自身』，『把持本心、堅守自身』，這些前輩先賢們記載於道書典籍里的大道至理，將渡過道心之衰的關鍵講得明明白白，看起來簡簡單單，平凡至極，人人都懂，可有幾位修士，能夠堅守到底？」
很多無法理解，無法參透的事情，石軒一下就明確瞭然起來。
「天人第一衰，靠著深厚積累渡過，即使秘術，亦是不違本心的修鍊，照顧了顧滄海、衛沛凝等許久。」
「等等。」石軒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五行道祖到過宇極鼎，而且到過太虛幻境，他怎麼可能推測不到宇極鼎內還有先天末運道胎的存在，即使他是慢慢尋找，這幾十萬年來，早應該把宇極鼎內諸方世界尋遍，為何還將混元金斗留在原處？五行可是能合末運這相反道種的！」
「而且暴露了宇極鼎，太虛道祖、五行道祖說不定會降下怒火！」
其速飛快，乃半步金仙的層次，讓不少盯著此處的半步金仙頓時就失了石軒蹤跡，只有酆都帝君、九藏帝君、幽海帝君早就知道石軒身上有這麼一扇時空道標之門，有所準備下，才追尋到了石軒遁去的地方。
早在石軒扭曲時空，到了大千世界之外時，神皇就有出手的機會，可他謹慎之下，還是任由石軒一劍斬出，這麼一來，他就是被動防禦了。
經過造化之主推衍完善的《寶錄》正好蘊含了末運大道，石軒自己亦證見了部分先天末運大道真意，經過這幾年的祭煉和掌握，足以發揮出混元金斗七八成的威力，即使還達不到外道演法的層次，也有道基圓滿的水準了。
神皇腦後那輪金黃色願力寶光，急速綻放，琉璃色光明大作，照亮一界，其垂下的道道金芒如檐前水簾般流動不停，內中載沉載浮的無數盞金燈，一盞一盞亮起，像是萬家燈火，又彷彿莊嚴神國中接引信眾的道標。
半步金仙加持的時空道標引動之後，非常之快，僅僅剎那，石軒就感應到了宇極鼎所在的那處大千世界。
人生無數條道路，無數重艱難，無數種誘惑，你能堅定道路、堅持自身、堅守本心地一路走下去嗎？
然後靠著「金剛琉璃仙符」以及江真人、徒弟楚綰兒為自己尋到的法寶，渡過了九火焚心劫。
……
你，能嗎？！
神皇不敢怠慢，這個時候，
觀戰道君或許無法追蹤到石軒逃向何方，但剛才交手之下，神皇是牢牢鎖定了石軒的氣息，即使剎那之間，其就挪移到了蠻荒地帶的某處大千世界，也在神皇的心靈映照裏面。
施展「無量大手印」及時擋住石軒的一劍破萬法之後，高大威嚴、雄姿偉岸的神皇金色袞袍無風自動，內心微微笑道：「誠然你是絕頂的劍術天才，但光憑一劍破萬法劍術和這口僅僅九階的仙術，就敢打上門來，真是膽大包天，陷入道心之衰的修士真是不可理喻。」
那為了功德之氣，加入了統一大千世界行列的元神真人，全然不顧自己是否喜好於此，日夜爭鬥，猙獰恐怖，不似道門正宗元神，反倒像是魔道真人。
忽有道心如皎月，玉兔東升照萬千，整個幽暗虛無的世界，像是被石軒所徹底照亮。
而有了今日這麼一擊，石軒很可能在短時間內就會徹底引動道心之衰，到時候被他成就了半步金仙，就很是麻煩了。
種種一切，說時遲，那時快，石軒發覺自己心靈陡然陷入了一個似虛似幻的幽暗虛無世界，到處皆有點點光芒閃爍，但石軒再也無法感應到元神之外的事物，以及馬上就要追到的神皇了。
但神皇並沒有直接下殺手，此時追殺石軒才是緊要，其餘之事，日後再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等道祖們降下念頭，或直接進來時，石軒有九成把握已經將神皇削成天君，一劍斬殺，這樣就不擔心末運道胎暴露在道祖眼中了。
什麼叫道心之衰，這才叫道心之衰！
「如果說先前的懷疑，還礙於我是實力相當的道祖棋子，還需要試探證實，等一看到宇極鼎，道祖們就肯定再無疑慮，恐怕又是一場金仙大戰爆發，甚至於站在我這邊的生死道祖，都有可能對我出手！」
雖然在石軒出乎意料的一劍破萬法之下，吃了點小虧，折損了百多年道行，但是這對神皇無傷大雅，接下來，就能一舉除掉隱患了！
一幕幕過往拷問著道心，這些光芒化為了震動心靈的宏大聲音：
當前方道路艱難危險，九死一生，需得違背本性，才有更大希望闖過，你能把持住本心嗎？
「為助孟霓裳，
「他們為何不將太虛幻境直接抹掉？！當時五行道祖為什麼要使出五色神光？！」
不依仗外物，連渡兩次天劫，練成陰陽混洞神光。
可就在大普渡神光封鎖住附近時空之前，那道白色黯淡、破盡萬法的劍光是陡然消失，而石軒身上亦亮起一道堂皇明亮的紫色雷光，氣息恐怖，抵禦住了神皇的威壓，瞬間將石軒包裹住，撕開了空間屏障，向著宇宙邊緣蠻荒地帶挪移而去。
「盜取兩儀滅道劍修鍊法門，平等交換，不違本性。」
「這一番計劃，看似周詳，實際上漏洞百出，就算能殺掉神皇，混元金斗和自家性命亦是不保！」
唯大毅力、大智慧、大堅定者，方能得大自在、大逍遙、大解脫！
把持住了本身，沒有被左聖帝袍這四劫通天靈寶，以及九幽之主的身份迷惑，堅定地離開了九幽大世界，並藉此觸摸到了一絲陰陽大道神髓。
沒有任何一本道書，沒有任何一冊典籍記載了接下來該怎麼迎接徹底爆發的道心之衰，石軒只能謹守心神，觀想清凈自然道德天君，太極圖化為彼岸金橋鎮壓元神。
……
那為了渡過天人衰劫，毅然血祭了小千世界及其內所有生靈，結果成為死亡道祖養分的天君。
石軒一直以為透徹如明鏡的道心，這個時候才真正的晶瑩剔透，映照一切。
但就在這時，石軒元神內是猛然泛起了飄縹緲緲、蘊含萬千大道、教化眾生頓悟超脫的道德氣息，讓石軒的道心再次一清，明鏡般的心靈上像是有什麼厚重的無形塵埃被其一掃而空。
「時光秘洞中，步步艱險，但從未違背本性，殺掉施景仁亦是他不肯放過自己。」
石軒陷入這深深震撼、警醒的同時，看到那些光芒一點點向著自身飛來，繼續展現出一幕幕的場景，就像在拷問著自己的道心：
這些光芒匯成了一道帶著陣陣空靈雋遠氣息、億萬神祇遍布其中的琉璃色光芒，覆蓋一切地向著石軒打去。
「接下來該怎麼做？」
已經站起來的神皇，一步邁出，身前重重時空扭曲，像是水波般蕩漾。
石軒意識化身位於這幽暗世界正中，將對五行道祖的疑惑全部壓下，環視四周一眼，心中暗道：「這是道心之衰降臨的內心禁錮？」
「一旦在這條路上，畏懼了艱難，承受不住誘惑，道心就會悄不可見地衰退，日積月累，直到渡過壽元之衰后，立刻就會無聲無息引發、加速衰減道心，
石軒定睛看去，愕然發現，這些光芒內的每一幕場景，都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事情：
千種誘惑，萬般艱難，我自秉持本心，一劍斬去！
不違本心，返回禹余天，險之又險殺掉了血影神君。
當種種誘惑擺在你面前，不乏捷徑坦途，不缺直指大道的關鍵，你能把持住本心嗎？
那為了渡劫秘寶、秘術，常常下洞府，入洞天，拚死爭鬥，忘了磨礪道心初衷的真人、真君們。
「末法之地，面對先天末運道胎的誘惑，面對一步登天的誘惑，沒有違背本心，沒有背後出手，蒙蔽心靈。」
石軒引動時空道標之門想要挪移而去的地方，正是宇極鼎所在的大千世界，經過兩次挪移，能讓神皇的戒備稍微緩解。
「步入此道，常受誘惑，有種種簡單易行的方便法門，有無數讓你一步登天的寶物，如此種種，汝可能把持本心？」
「步入此道，常受非難，世人辱你、罵你、輕你、賤你，友人疑你、誹你，視你為異類，無人與你同行，汝可能把持本心？」
石軒微微一笑，向前邁出一步，過去種種皆在內心回蕩。
「天人第四衰的渡劫秘術，是以磨礪自身道心為主要目的的同時，順便修鍊成功的，不違背本心！」
「宇極鼎內有殘留的太虛幻境，裏面映照出了末運大道、混元金斗等幻影，道祖只要發現，怎麼可能想不到先天末運道胎就在宇極鼎內，這樣一來，若他們還推測不出混元金斗就在我身上，並依仗於此殺掉了神皇，那才是愧對自己金仙道祖的身份！」
當一位位明明不如你的修士，境界趕上你，超過你時，你能把持住本心嗎？
尚未看完，石軒心靈一震，諸多畫面在內心浮現。
而石軒要的就僅僅是這短暫的時間差！
當四九重劫，天人五衰，依次而來，無法躲過，剛剛長生久視，就要步入死亡，你能把持住本心嗎？！
「本座今日就讓你真正見識一下何為半步金仙，絕非你依仗誅仙劍陣殘影等外物抵擋一二后能夠想象的！」
「第四次天劫，迎難而上，除了玄黃寶塔，再沒有用過任何秘寶、秘術。」
「一直以來，這麼明顯的問題，我和景秋、玄霄為什麼都不去想？是被五行、太虛道祖蒙蔽了心靈，還是另有緣由？」
「難怪道心之衰，如此虛無縹緲，如此艱難困苦！」
「難怪那麼多真人、真君，尚未渡過壽元之衰，看起來就像陷入了道心之衰。」
雖然如此一來，就會暴
師父莫淵的話，以及自己這幾千年來的點點明悟，在新開闢的大千世界靜思千年的收穫，像是打通了關隘，在石軒腦海中猛地融匯貫通起來。
「傳下功法，教化眾生，得到功德之氣，有付出才有收穫，利人利己。」
那一點點閃爍的光芒越來越亮，每一點光芒內都浮現出一幕場景。
「與他類似的是太虛道祖！」
「天人第三衰的渡過，靠的是深厚積累，以及順手從施景仁身上得到的渡劫秘寶，不違本心。」
「道德經？」石軒霍然一驚，根據《寶錄》煉製的天人第五衰渡劫秘寶「道德經」竟然在這個時候引動了，豈不是表明自己已經處在道心之衰真正爆發的瞬間！
種種念頭，在石軒元神中電光石火般閃現，讓石軒明白了自己果真已經陷入道心之衰，而且真正爆發就要來臨。
神皇不緊不慢、不慌不忙地再次扭曲身前時空，你有半步金仙加持的時空道標之如何，本座可是貨真價實的半步金仙，難道還追不上你？！
「四九重劫，天人五衰，就像是大千世界、虛空宇宙、三千大道為了阻擋我等修道之士前進，從而派來的敵人，面對敵人，自然是什麼手段都可以施展，秘術、秘寶、法寶、靈寶皆無不可，但身處其中，一步步前進，卻很容易行差踏錯，忘了斬殺敵人是過程，不是目的，明悟大道、貼近大道才是，一旦陷入了那種為了渡劫而渡劫的心態，恐怕天人第五衰是難以越過，更別提與道合真了。」
先天末運大道的威力，若與自身功法相契合，則相當於半步金仙證見了外道演法的層次。
神皇威嚴莊重的臉色，泛起一絲笑意：「想逃？」
「步入此道，常痛苦煎熬不堪，常寂寞清冷難奈，常有歿于路邊而無人聞者，非常人所能為，汝可能把持本心？」
浮雲蔽月不遮眼，求道縱死心如鐵！
而神皇只是道基還未圓滿的半步金仙！
到了這個地步，石軒不再擔心神皇是否追了上來，外面的自己是否快陷入瘋狂，靜下心思，專心致志於這莫名之地，而且石軒有所明悟，這裏怕是剎那千年的環境，闖得出去，道心之衰就渡過，成為半步金仙，闖不出去，徹底陷入瘋狂，直至身死道
「原來真正的道心之衰，是從成就元神就開始悄然降臨，考驗的是面對重重天劫、衰劫的阻難，面對無數道路、寶貴事物的誘惑，是否能堅守自身，把持本性。」
藝高人膽大，神皇從扭曲時空中走出，看到了一個不算鼎盛的大千世界，而這時，石軒又已經引動了時空道標之門，紫色雷霆閃耀，衝破天際，直接往宇宙蠻荒邊緣地帶的另外某個地方挪移飛遁。
當有一條道路，只要堅持下去，堅定自身，一以貫之，就有不小的希望成功，你能把持住本心嗎？若這條道路，處處艱難，步步誘惑，成功的希望卻似乎遙不可及，你又能把持住本心嗎？！
石軒記得墨景秋說過，混元金斗乃萬法剋星，如果實力不在一個層次上，是半點反抗也無。
「嘿，蓬萊下院，原來這裡是蓬萊派的秘密根基。」跨入水波般的扭曲時空前，神皇仙識只是隨意一掃，就發現了這個大千世界的部分玄機，此處正是七仙大世界！
而且這種別人加持的時空道標之門，只能在門的兩側各自烙印一個時空道標，必須靜下心來方才可以更改，既然石軒的來回兩個所在已經確定，神皇又豈會擔心追不上他。
面對於此，石軒徹底明悟：
「天人第二衰，靠著證見陰陽大道真意渡過，未用秘寶、秘術。」
只有在宇極鼎裏面，自己才能安安心心地直接運使先天末運道胎混元金斗，不怕被道祖們發現。
那為了渡過壽元之衰，在混亂洪荒外居於墟市，捨去逍遙，蠅營狗苟，「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的天君！
其看似流過了無盡幽暗，實際上是直接穿透了重重時空，出現在石軒周圍，所過之處，任何事物都歡欣雀躍、大徹大悟、誠心皈依，即使是天地法則，即使是時光、空間。
「就算你石軒有埋伏，我亦有幾位道君幫手！即使你有道祖背景，這種時候，老師絕對不會置之不理！」
「即使他們沒有發現太虛幻境，光是從我邀請三宵宮墨景秋去太元天一游后僅僅幾年，就證見了先天末運大道真意，並練成了一劍破萬法劍術，就會產生不小的懷疑，再加上宇極鼎的暴露，道祖們豈會想不到前因後果！」
大普渡神光，渡化一切，接引眾生，超脫彼岸！
「果然是道心之衰，我一貫行事謹慎，思慮周全，竟然會如此大意，弄出這麼多的疏漏！」
「你一路突飛猛進，需得把持自身，堅守本心，寧可慢一點，艱險一點，也不要為了渡劫而渡劫。」
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