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異域聞鄉
第八十三章 為客鄉而欺！
老人忽然一陣頭暈。
生怕這條理由不夠，十三郎又說道：「正如前輩所見的那樣，厭靈蟻在魔域威力不凡。晚輩身在異鄉，身邊多謝保障，總歸是好事。」
「弱不禁風。」
……
胖胖如釋重負，半是興奮半是委屈的大叫了幾聲。它很想提醒鬼道，明明剛才十三郎還從自己的口糧中扣出一部分留給蟻后，又怎麼會捨得將它當成自己的糧倉。
鬼道連連點頭，說道：「有些道理，青皮……胖胖食量有些大，身邊帶一隻蟻后，可稱未雨綢繆之舉。」
十三郎啞然，原本還有點向他探聽消息的想法，此時也都盡數收回。
之前與裂風獸一戰，十三郎雖主要依靠肉身獲勝，可畢竟還是動用了法力。巧合的是，為了追求對魔獸的最大殺傷，十三郎有意將法力性質調整為靈力。如此一來，鬼道雖然會有所疑慮，終究不改其靈修本質。不然的話，恐怕會帶來額外麻煩。
這種請求明顯帶有不信任的味道，被他以近乎搞笑的方式說出來，令鬼道大為光火又無從發火。他總不能說不服我帶你去殺幾個人，看看老夫是何等勇武，那不是成了兒戲。
至於說眼下，假如鬼道知道自己因為一名魔域女子滯留不去，他不定會怎麼想。難說不會直接找上門去，將叮噹就地斬殺。
抬頭看了看遠方，他不無憂慮地說：「不過眼下，可否請您換個地方。晚輩在魔域是以煉體士的面目出現，目前尚未泄露身份。此地天象之
……
十三郎面色絲毫不變，伸手指著胖胖說：「原本，晚輩應按大哥所託將此獸歸還前輩，然而此時大哥已逝，晚輩斗膽請前輩將它賜予我，也好做個幫手。」
特意強調了「高深」兩字，老人不耐煩再和十三郎啰嗦，皺眉說道：「別再婆婆媽媽，老夫這就將你帶回古劍門，好好閉關三年，以爭取那萬中無一的機會。如果實在進不了內院，你乾脆就在古劍門修行，未必沒有得道的一天。」
「不用謝我，老夫也不是為了你。」
……
……
他拱手道：「多謝前輩施救。」
「一個不知廉恥的小傢伙，一個禽獸不如的老傢伙。」
「哼！不過掌握了皮毛而已。你有風靈根在身，天生就與風力親和；多些感悟又能算得了什麼。」
強行壓下心中不適，十三郎澀聲道：「前輩以為，這門神通如何？」
鬼道冷哼一聲，顯露出一代宗師的睥睨之意，說道：「除非燃靈族老祖親臨，那些魔崽子敢在老夫面前出現，定叫他屍骨無存。」
以鬼道的修為實力，天心蛤蟆這點境界，別說什麼上古血脈，就算它是神獸血脈，也不過是個干吃不幹活的累贅，沒有半點用途。
「晚輩修的不是魔道。」
……
鬼道想了想，不得不承認十三郎說的是事實；數月功夫連連破階，何止是不
……
只不過，他的身體剛一脫出牢籠就幾乎委頓在地上，面色更是蒼白如紙，氣息極為不穩。
十三郎無奈搖頭，說道：「晚輩這點修為，自然難入您老法眼。不過這麼短的時間進階到如此程度，應該算不易吧。」
鬼道發出不能置信的驚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言語間，老人頗多感慨之意。看起來，這隻天心蛤蟆不僅讓塔山為之發愁，連身居高位擁有無數資源的古劍門長老都大感頭疼；十三郎自己提出將它留下，反倒更合他胃口。
鬼道也沉默下來，似在思索十三郎的話，又似在做某種選擇，躊躇難決。
他說道：「那又怎麼樣？修為畢竟可以考丹藥提升。老夫準備了不少良藥，如果塔山沒……」
感受著體內蓬勃的法力，十三郎自己都不禁為之心驚。這一戰他受創不輕，飛蟻更被滅殺殆盡，然而收穫也是巨大到無法想象。單單這身法力，比來的時候充足數倍，哪裡是倉促修鍊所能求。
這是將軍，十三郎看出鬼道不願長留魔域，乾脆主動提出，多少有些賭博的意思。
眼下十三郎顯然剛剛觸摸到邊緣，施展起來極為吃力，且只能于地面運用；然而假以時日，誰知道他能不能明悟遁術的真諦！
良久，十三郎說道：「前輩若還是不放心，不妨在魔域停留些日子，以您老的修為，想來不至有太多妨礙。」
十三郎回答了一句，平靜地目光看著老人，再
略頓了頓，老人繼續說道：「先不說你一個靈修在魔域如何生存，要面臨多少艱險。就拿道院來說，他們主要考究的還是神通道法，對修為並不太重視。尤其是內院，對悟性的要求越發嚴格。你空有修為，施法爛得一塌糊塗，如何能得到賞識。」
十三郎苦笑著搖頭。他心裏清楚，鬼道之所以說這麼多，一多半是因為塔山；加之他本來就沒有太過為難自己的意思，這才能容許自己解釋。否則以他那樣肆無忌憚的譏諷嘲笑，根本是自尋死路。
「罷了罷了，由著他去闖吧，沒準還真是什麼了不得的機緣。」
說著話，老人心意有變，十三郎身體周圍禁錮再起，又一次陷入幾乎不能移動的狀態。看起來，如果十三郎拿不出能讓他滿意的理由，此老就要強行動手，生生將其擄走。
他隨手揮出一道靈力，將十三郎紊亂的氣息平復下來。周圍的魔氣察覺到靈力的波動，翻湧咆哮著猛撲上來，卻無一絲能進入到他十丈之內，宛如一道銅牆鐵壁，將空間隔絕成兩個世界。
鬼道不解又不滿，說道：「為何？」
鬼道的見識何等豐富，一眼就看出十三郎這記神通的不凡。
十三郎調整氣息，將修為放到極致，說道：「前輩以為，晚輩現在的修為如何？」
「呱呱，呱呱！」
「咳咳……」
一名尚未結丹的修士，甚至是剛剛築基沒多久的修士，竟能領悟遁術！
「正是。」
鬼道用冰冷掩飾驚訝，
十三郎說道：「晚輩在此有機緣未了。」
想了想，天心蛤蟆明智地放棄了這個念頭。它害怕十三郎一怒之下，索性將它扔回鬼道手裡。
鬼道點頭，說道：「然後？」
不管是不是打臉，老人的臉色都有些掛不住，他問道：「這也是機緣的一部分？」
兩道目光就這樣相對而視，一道純凈平和，一道深邃幽遠，久久不發一聲。
心裏這般想著，他說道：「前輩既然接到過大哥的傳信，當知晚輩彼時的修為。」
不知不覺間，老人開始為十三郎入院做起打算，此種變化，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咳咳……」
「有人來，殺了便是。」
「眼下距離院試已不足三年，你再不抓緊時間的話，就算能突破結丹也是徒勞。道院之中，修行天才比比皆是，不差你一個修為高深之人。」
他已經看出來，這個老頭對所有與魔有關的東西都很厭惡，萬一惹毛了他，隨手一掌將蟻后拍死，那才叫欲哭無淚。
「嗯？哦！」
鬼道內心大為讚歎，嘴上卻極力表示不屑。此時的他，甚至開始憧憬將來，將來那種比進入內院更加不可能的可能。
臉上略微帶有自得，十三郎說道：「這些都是近期所得，眼下機緣未盡，晚輩實不能輕易放棄，還望前輩體諒。」
心中有了決斷，他說道：「你要厭靈蟻做什麼？
就在這時，十三郎忽然手指連彈，彷彿帶有某種節奏，尋找某種韻律。
「機緣？」
十三郎心頭再生感慨，暗想此老不知到底是什麼境界，舉手投足都能擁有如此莫大的威力，著實有些可怕。
「晚輩是為了它。」
經過反覆對比，天心蛤蟆最終得出結論：「還是小的好。」
下一刻，他的身形一陣扭曲，雙腳極為詭異地在地面連踏七步，竟生生從老人的束縛下掙脫出來。
他說道：「好吧，您老願意在這裏談，晚輩自當捨命奉陪。不過，能否容晚輩先將蟻后收起。萬一有事情需要跑路，動作也好麻利點。」
十三郎原本就有傷在身，此時又強行施展剛剛明悟了一絲的裂風獸神通，胸中如翻江倒海一般。體內的法力更是一團亂麻，幾欲當場暈倒。他此時才明白，為什麼那隻裂風獸輕易不敢使用這種被鬼道稱為遁術的神通；他所施展的，不過是半成品的半成品，法力竟被耗去近半，可想而知要將遁術完整施展出來，會是何種恐怖的消耗。
想到這裏，他說道：「前輩抬愛，晚輩受之有愧。然而如今的情形有些不同，暫時晚輩恐怕不能和您回去。」
……
……
鬼道冷笑，說道：「這種地方能有什麼機緣，你不要走上邪路。沾染魔道的話，別說滄雲宗、道院不能容你，老夫也勢必要將你親手誅殺！」
「咦！這是……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