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異域聞鄉
第一百零一章 滴水報湧泉！
靈魔大戰，燃靈族處在最前沿，損傷自然慘重，穆氏一族更幾乎到了被抹去的邊緣。戰後靈魔兩隔，本該休養生息徐圖恢復，奈何外戰休止內戰起，燃靈族內外交困，竟被逼得分散成幾塊。如今的燃靈族，連當年的十分之一規模都達不到，已是徒有其名。
阿公的確誠心而拜，十三郎卻有些皺眉，說道：「怎麼又這樣，之前不就說了嗎，我不喜歡這個。」
阿公點頭稱是。
修鍊沒幾天就能凝出結丹之相，這樣的事情也只有十三郎才能講得如此理直氣壯；然而阿公聽了，卻寧願選擇相信。煉寶決雖然修鍊艱難，但畢竟可藉助于外物，總不能與法力積累相提並論。他實在無法想象十三郎真的達到假丹境，對這種解釋，反倒覺得合理。
經過小紫依通傳，阿公得以見到以療傷為名閉關修鍊的十三郎。
將阿公從地上拉起，他正色說道：「阿公您也知道，我這個人有時候喜歡裝模作樣；可在這個事情上，我是真的不喜歡，以後再勿如此。」
阿公微微一笑，說道：「無需求他，老朽可為恩公提供火種，保證不比火雲山地脈之火差上分毫。」
……
阿公哪裡在意這些，他只知道一件事：穆家寨自今日起，絕對絕對會走上復興之路！
那位怒旗使就是其中之一，他曾數次明裡暗裡向阿公試探，聲言只要將其中機密告訴他，就可以免除穆家寨的秋獵勞役，還許下諸多好處。結果自然不用說，怒旗使自終沒能
十三郎回答道：「我正要說于阿公知道，不出意外的話，穆家寨自此就可解除負擔，再不用擔心秋獵之事。」
理了理思緒，他又道：「關於小狼和紫依的安全，阿公大可不必擔心。以我的看法，麥少飛這個胸有大志，當不屑於利用兩個孩子。此外，我會想辦法讓他將此事重視起來，不會讓他們在火雲山空耗時日；至於將來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就需看他們自己了。」
「不錯，老朽要以火源相贈，報答恩公保全我族的大恩！」
……
與此同時，穆氏當初實力強盛，難免會生出驕橫之心，對他族甚至族內他姓屢有欺壓之舉，得罪的仇家不可計數。如今虎落平陽，不用說，那些仇家紛紛找上門來，族內幾大姓氏也容不得他們，好一番落井下石。
……
阿公驟聞這樣的喜訊，心頭瞬間湧起千萬思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身體，臉上的喜色都來不及顯露，好似生怕聽錯一樣連聲追問道：「小友……說得可是真的！」
「什麼？什……么！」
十三郎的態度雖然親善，阿公卻不再像以前那麼隨意，略有些拘謹地道了聲謝，說道：「寨子里一切安好，只是小友你……瞞得老朽好苦。」
十三郎本就沒抱多少希望，聞之將飛梭收回，說道：「如果是這樣，依您老的判斷，我若想將這層毫光隱去，可
十三郎笑了笑，將大致情形說了一遍，連同對穆元朗和小紫依的安排也一起講出。最後道：「阿公不要多想，此事未成前沒有和您說起。只因秋獵本是我自己想去，與穆家寨的關係不大。況且叮噹現在這種情形，我無法放心將她留在這裏；穆家寨的安全有了保障，我才能安心離去。」
十三郎愕然，心裏意識到這應該是穆家寨最後的隱秘，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沉默不語。
十三郎輕輕抬手請阿公坐下，微笑著問道：「您怎麼親自來了，寨子里可還安定。」
阿公聽得迷糊，試探說道：「小友……若是方便，不妨和老朽說說。」
若僅僅是如此，穆氏憑藉其深厚底蘊，未必不能東山再起。然而麥氏既然得勢，又怎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此後的數千年裡，穆氏一族屢遭打壓，秋獵更是耗去大量精英，加上當年的老祖受傷不治，最終黯然離去；曾經輝煌無比的穆氏竟逐漸演變成如今的穆家寨，其中的辛酸悲苦，哪裡是言語所能形容。
阿公此時已鎮定下來，聽出十三郎語氣里透出的意味，卻不怎麼在乎。他沒有直接說出請求，反問道：「老朽先問一聲，那個烈陽之火，恩公可曾開始修鍊？」
十三郎說道：「當日我中了青冥毒，解除毒性后發現，吸收這個東西的速度有所加快。如果我的估計沒錯，這層毫光就是因它所致。」
此番見到十三郎，阿公第一反應
阿公仔細看了看，又以神念查探一番，搖頭道：「煉寶訣我知道，小友能有如此大毅力，實令我欽佩。不過老朽孤陋寡聞，看不出它的來歷。」
十三郎想了想，說道：「沒什麼不方便，小狼當與您說過戰鬥的事情，我就不重複了。」
「確有此事。」
阿公說道：「假如不是修為所致，過幾日自然會返璞歸真。不過話說回來，這樣不是挺好嗎，可震懾宵小，為何要隱去？」
毫無疑問，穆家寨為了保護族中聖物，付出的心血代價乃至生命，都無法用數量估算。然而時間一長，人們的心思慢慢總歸會淡去。幾千上萬年的時間，讓外界相信，所謂聖物，無非就是謠傳罷了，沒有人太當真。
然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穆家寨雖然落魄，卻保有當年遺留下來的一件聖物，也就是寄託了歷代先祖的殘念，始終不肯外露的最終機密：烈陽魔火的火源！
……
他淡淡說道：「阿公有事不妨明言，若在我力所能及範圍，當可酌情考慮。」
事情就這麼怪，偶爾有人想起這碼事情，想要打穆家寨的主意的時候，卻總會被其它人干擾而不得成。不然的話，以穆家寨如今的實力，滅絕一萬次都不嫌多。
「略有所得而已，阿公不必詫異。」
彼時的燃靈族在魔域百族中強盛無比，堪堪可位列前五。而穆氏族人，也就是穆家寨祖先，更是其中最重
話語中，十三郎非但表達了不喜，還隱隱有些命令的口吻。以他連日來的所作所為，聽在阿公耳中無疑如奉倫音，再不敢有所違背。
聽了阿公的話，饒是十三郎有副好心性，也不禁心有不悅。暗想此老未免得寸進尺，有求於人也就罷了，還分成一段一段，就不能一次把話說完？
萬年前，新紀之戰。
十三郎微楞，說道：「還沒有，那套功法需要火種，我在考慮是不是能和麥少飛提出要求，暫時還沒有著落。」
說著話，他將那塊縮小了一圈的飛梭拿出來交給阿公看。「煉寶訣阿公想必知道，我剛剛修鍊沒幾天，用的就是這塊骨骼，阿公可識得此物？」
「恩公在上，老朽……老朽萬死也無法回報恩公之萬一……」
阿公說道：「小友面色寶光晶然，分明是快要臨近結丹的徵兆；老夫雖然修為淺薄，好歹也曾有些見識，這種事情，如何能看錯。」
只因十三郎不願受麥少飛所邀住進四寶園，且他料想到必定有人上門「騷擾」，索性製作了幾張符篆交給紫依；一來保障其安全，二來卻有要事的時候可以之傳訊，方便十三郎知曉。
阿公輕嘆一聲，說道：「此事，還要從先祖說起。」
故事到這裏，阿公神色凄涼，容顏顯得愈發蒼老；十三郎也聽得心動神搖，為之唏噓不已。在他心裏，穆氏一族的興衰固然令人感慨，然而真正讓他
噗通一聲，阿公踉蹌著撲到十三郎腳下，老淚縱橫。
擦了把老淚，阿公勉強平復下胸中激蕩，哽咽道：「恩公有話，老朽自當照辦；只是這一次，老朽除了感謝恩公義舉，還有一事相求，萬望恩公應下。」
十三郎反倒為之一愣，下意識地想要照照鏡子，隨後才想起這裏不是自己原來的洞府。隨即以神念內視，才發現自己臉上的確有一層隱隱約約的毫光顯露，心中不禁疑惑。
這倒不是裝，十三郎打心底厭煩跪禮，在他看來，所謂感恩也好，誠善也罷，都不是語言和姿態可以表達。想做的事情，去做就是，何須惺惺作態。
阿公說道：「老朽冒昧問一句，小友與那位……燃靈少主，可是達成了某種協議？」
最終，火靈族在魔王宮的干預下得以保全，麥氏則獲得了族內主導權；穆氏僅存的一名元嬰先祖被逼搬至雲離山脈，苟延殘喘。
穆家寨變成如今這副情形，無論是麥氏還是其它部落，對他們那件存於傳聞之中的聖物自然不會沒有覬覦之心。然而無論別人用什麼方法，都不能得到它，甚至連它到底是什麼都一無所知。
「難道說，青冥蟲還有這種效果？」
十三郎有些詫異，說道：「何出此言？」
十三郎聽了心頭一松，只是笑了笑，說道：「阿公此來何事？」
無從想象萬年前的那場大戰該慘烈到何種程度，十三郎輕聲道：「阿公和我說這些，是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