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異域聞鄉
第一百四十二章 勇者勝！
面對如此狂暴的攻擊，十三郎臉上冷漠依舊，好似沒有感覺的機器。唯有那雙眼睛，包含著冷到極致的凜冽，與讓人心寒的殺機。眼見周圍的魔蚊即將沖至，他做了一個極其簡單的動作，一手環抱，一手插入蚊王的肚子，順著剛才鐵槍擦出的傷口，深深插入。
他自己重傷，鐵球用盡，啞姑也沒落到什麼好；算來算去，唯一撿便宜的就是大灰與胖胖。那隻狡猾的蛤蟆此時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卻被啞姑所懾不敢上前。兩隻眼睛瞅著蚊王，干看著一頓最好的美餐擺在面前卻沒法下咽，好生著急。
惡靈需要休息嗎？誰知道呢。
哪怕它們是蚊子，也要覺得害怕！
……
他抬頭看向麥少飛，認真說道：「你不覺得嗎？」
「有些不對勁。」
真正的怕了！
「嘭！」
他的身體像篩子，找不出幾塊完好的皮膚；臉上堆滿了鮮血與蚊王的體液，分不清什麼顏色。除了那雙亮如星辰的眼睛，此時的十三郎，分明就是一個剛從屍山血海里爬出來的惡鬼。
「太過分了！這傢伙太過分了！他竟然藏著一隻這麼厲害的惡鬼，居然不讓本神知道！哎呀呀，剛才本神沒盡全力，不知他有沒有看出來呢？」
要知道，此時的十三郎，哪怕用上品飛劍直接在他身上劈刺都不能留下任何傷口，蚊王的攻擊能力，足以讓任何人為之絕望。
正思量著，十三郎從深坑中探出頭，朝遠方觀望了幾眼，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飛蟻的外圍，一條火龍咆哮嘶吼，待到法力耗盡，才嘶鳴一聲消散在空中。人群隨之涌過來，將那個大坑圍在中央，與魔蚊遠遠隔離。
蚊王早已死去，啞姑也已不再攻擊；她如影子一樣漂浮在十三郎身邊，威懾著周圍的魔蚊，包括那些趕過來飛蟻。在她眼裡，這個世界除了十三郎，一切活物都是敵人。只要十三郎下令，她會向任何目標發起攻擊，沒有半點遲疑。
驚天動地一聲巨響，幾條身影同時飆飛，有人，有鬼，還有兩截魔獸的身體。
它已經沒辦法再飛，一路翻滾著哀嚎而去，想要衝入魔蚊的包圍。
不知什麼時候，十三郎身體上的魔蚊都已經死去，外圍圈著一層飛蟻，數量不過千余只。然而就是它們，卻令萬千魔蚊不敢輕動，也不能輕動。
這一戰，十三郎將所有底牌用盡，損失最大的還是飛蟻。蟻后固然可以無盡產卵，但那是要建立在足夠能量基礎上的，每次產卵，它都需要相當長的進補時間。而且即便產出飛蟻，也需要一定時間餵養和成長。上萬隻飛蟻，是十三郎為秋獵準備的最強底牌，如今一戰損失大半，哪裡是心疼所能形容。
「嘭！」
麥少飛嚇了一跳，望著啞姑冰冷中透出怨毒的眼神，不禁後退了
「嘭！」
他著朝十三郎伸出手，苦笑說道：「先出來吧，和你好好說叨說叨。」
「嘭！」
「喂！不要再打了，它已經死了……」
人群遠遠圍著巨坑，聽著那一聲聲仍在持續的「毆打」，眼裡流露出敬畏的神色。
……
怕也沒用，啞姑如同跗骨之蛆，再不肯後退一步。可憐蚊王身體殘缺不全，連平衡感都來不及找回，速度也隨之降低。未等它迎到接應的魔蚊，十三郎凌空撲到它身後，一把抓住那根口器的根部，死死按在地面。
……
想著想著，大灰對前途越發擔憂，趕緊從親情上著手，給自己找些安慰。
十三郎根本不管身體上有多少只魔蚊，如同最親密的情人一樣貼住蚊王。他用雙腿死死扣蚊王的身體，揚起右拳，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下。
他看得出來，只要自己敢再上前一步，這隻惡靈一定會發起攻擊；以他如今的狀態，只怕瞬間就要被吸成人干。
啞姑的身體虛幻飄渺，看去隨時處在消散的邊緣；至於十三郎，他已經不像是個人。
神驢想起適才自己在鼓響的時候故意軟倒，甚至湧起過棄主逃生的念頭，不覺好生羞愧。
「吼……」
「好歹也是師兄弟，他應該不至於怪我。嗯，肯定的，師兄弟嘛，就是親兄弟呀！」
一路逃
「轟！」
即便是這樣，十三郎沒有絲毫後退卻步的打算；爆炸的衝擊仍在，他已經狂飆而出，一追趕落日的速度撲向蚊王。與此同時，啞姑發出凄厲的尖嘯，身體只是一閃就來到蚊王身前，悍然而上。
……
「嘭！嘭！嘭！」
事實上，這些已不在需要了；隨著紫色蚊王死亡，周圍的魔蚊一片大亂，根本不可能再組織起來；遠處那幾隻藍色蚊王沒有發起攻擊，它們的目光中帶著畏懼，竟然帶著各自的子民，紛紛離去。
蚊王的大如面盆的肚子被炸飛，身體只剩下前半截，翅膀也被十三郎扯下一半，身體被無數風刃切出道道裂口，不停的流出粘液。如果說，此前的蚊王雖然恐怖卻有著高階魔獸特有的神駿與威武的話，此時的它已經變成一隻拔了毛的雞，凄涼無比。
又一拳，十三郎彷彿打紅了眼的拳壇鬥士，對周圍的一切不管不問，不停舉臂揮拳，再用力砸下。
啞姑乖乖地化做一道流光鑽進魂幡，臨走還不忘朝麥少飛惡狠狠地瞪上一眼，似在朝他警告。麥少飛氣得直撇嘴，心想真有你的，別人最多是騙人，你丫連鬼都騙，簡直沒人性。
十三郎不知什麼時候停了手，拿出魂魄朝啞姑說道：「休息去吧，好好調養一番。」
他的力量如此之大，彷彿一座大山壓在蚊王頭頂；蚊王的口器深深刺入
……
「嘭！」
麥少飛望著他平靜而堅定的眼神，心裏不禁有些欽佩感慨。
機械的動作的在持續，蚊王的掙扎在減弱，啞姑卻漸漸變得強悍。她受傷容易，治傷同樣很簡單，將失去的吸回來，並且吸收更多，啞姑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氣勢也越發強盛。
「落難王子！」
「你這也叫能少主！乾脆寫本自傳，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
「啞姑過來。」
……
蚊王的行動沒有任何規律可言，十三郎也來不及尋找方向，一雙手抱在它的肚子，兩條腿死死鎖住蚊王的頭，儘力反轉，生生將它的口器從啞姑頭頂拔了出來。
他們沒有歡呼，沒有尖叫，沒有慶祝勝利；這一戰，人類的損失太大太大，沒有任何值得慶賀的理由。他們也沒有追擊，只是默默注視周圍，任憑魔蚊自相殘殺，或者散去。
「應該不會發現，本神已經這麼賣力了，他沒理由再和我為難。話說……這隻怨念的眼神好可怕，很磣人啊！」
麥少飛有些擔心十三郎的狀態，生怕他就此走火入魔，想要靠近去拉他一把。
十三郎不理他，朝已經看不出形狀的蚊王猛擊一拳，作為對他的回應。
「嘭嘭嘭……」
「咳咳，可以了。」
大灰也不錯，它吞食了一隻藍色蚊王，等於進補一隻四級魔獸，焉能不
打到這個地步，十三郎有很多手段可以一擊致命，但他不願意用。他已經恨到極致，他要用最最暴力，最最狠毒，最最具有碾壓氣勢的方式將它殺死，將它砸成肉泥！
麥少飛擦了擦唇角的血跡，有些踉蹌地走過來。在他身後，大灰鬼鬼祟祟探出腦袋，目光有些擔憂。
身體又多了無數傷口，一片片血肉被扯飛，猛一看去，空中的那團人不人鬼不鬼蚊不蚊的生物，活像是一團裸露的絞肉機。
戰場上呈現出一副詭異的畫面，魔蚊仍在嘶鳴咆哮，目標卻不再是人類。深坑之中的嘭嘭聲還在回蕩，彷彿向魔蚊發出警告，不得靠近一步。
啞姑晃身來到他身前，目光不善。
「吱……」
他忘記了疲倦，忘記了傷痛，忘記身體外的一切；苦忍至今，就算沒有為人類復讎的這一項，他也不容這隻蚊王輕易死去，他要讓沒有情感的魔蚊也產生畏懼，讓那些有機會獲得漁翁之利的藍蚊也不敢輕動。
蚊王發出半截嘶鳴，餘下的部分被劇痛和泥土生生按回肚子里；它的一隻眼球被擊爆，灰褐色的體液飛濺到四周。
半個時辰之後，十三郎聽他講完一切，表情微諷。
「不是不對勁，是很不對勁。」
在他背後，十三郎如同風中殘葉，不停地上下起伏。周圍的魔蚊也紛紛湧上，發瘋般朝他全身攻擊。
它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