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異域聞鄉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他！
堵門、封門、引蚊殺蚊，調養身體替補上場，再調養身體再替補上場，一切都變得井然有序，無需十三郎相助。於是乎，兩人一驢從救世主的角色真正變成了閑人，又或是仙人，顯得有些多餘。
「呃……」
「夢中點化！」牙木一聲驚呼，眼身越發嫉妒羡慕。
「屁話，區區小道，師弟手到擒來！」大灰時刻不忘打擊牙木，好似和他有仇。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十三郎已經在洞府里待了一個多月。與往日相比，如今的天戈峰無疑變化很大，洞內洞外生機勃勃，兩處生機勃勃的交匯地卻不斷上演死亡與殺戮，令人唏噓。
魔蚊殺了幾千萬，外面似乎還有幾千萬，人們從最初的興奮中冷靜下來，知道戰鬥還會持續很久，慢慢恢復平淡。
可以想象，一個成天和鬼物打交道的人突然學習九鍛之法，準確說是打鐵之法，對牙木是何等殘酷的煎熬。這麼些日子下來，牙木右邊胳膊粗了三圈，左邊胳膊細了兩圈，身體憔悴不堪又強壯不堪，是折磨還是享受，只有他自己清楚。
「為什麼不可以？」牙木反倒不生氣了，冷冷反問道。
「少爺心性平和，心態淡然，心智深邃，心……咳咳……」
「因為我還活著。」
十三郎說道：「這是你自己的問題，和世界無關。」
「什麼話？」牙木再次激動起來，趕緊問道。
「不說這個了，說了也沒人相信。」
十三郎笑了笑，開口說道：「說了這麼多，其實只有一樣說對。
牙木自憐說道：「找鬼，捉鬼，養鬼煉鬼，我就幹了這些事兒，你說有什麼意思。」
十三郎說道：「那不一樣，法相之術據說對化神修士破鏡有用，遙遠到不可想象的事情，我自然不在意。這個什麼分裂元神之術……很可能我馬上就用得到，有備無患。」
牙木聽出些什麼，正猶豫要不要勸他謹慎，忽聽十三郎自語般說道：「難道說，他對這些早有預料？還是說，這些都是安排好的？」
牙木頓時呆在那裡，冷汗不受控制地從額頭流下，面色也隨之慘白。
十三郎平靜說道：「雖然不想，但又必須承認，我是個走運的人。」
「我很走運。」
「這才是正戲啊！」
聽出十三郎語氣中的真誠，牙木心裏頗感安慰，好奇問道：「少爺說馬上用得到，指的是什麼？」
好在一切都值得，牙木的手藝雖不怎麼樣，至少已經領會了斷魂矛製作的要旨；待他返回族內尋些好受琢磨研究一番，掌握這種新式法器不是什麼難事。自覺從苦海中脫身的魔魂聖子長吁一口氣，打算就著少爺無聊與他討論人生；一來沒事做閑得無聊，二來培養感情拉拉關係，將來不要太為難。
「當然是因為它。」
心知再沒有機會探聽秘密，牙木心中後悔不迭，暗罵自己反應實在太慢，竟然比不上一頭驢。
牙木望著他平靜的模樣，眼裡有些好奇與羡慕，說道：「和我說說吧少爺，你咋這麼走運，過得就
大灰不屑而笑，索性轉過頭懶得理他；牙木頓覺好生委屈，正想與之辯上一辯，忽聽十三郎說道：「我剛才說的，就是他說的話。」
十三郎微愕說道：「那確實。」
「什麼很有意思？」牙木歪扭著身子走過來，痛苦的表情問道。
「呃……」
「所以你才交出魂血，是這樣吧。」十三郎淡淡開口道。
「我沒見過他的模樣，只是聽他說話。」
「魂器到底是什麼？」
「馬屁精！」大灰實在忍不下去，憤怒呵斥道。
「魂道修鍊到極致，不，不用專修魂道，只要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分裂元神算什麼稀奇？不怕告訴你，本座就可以分魂！」
承認走運，往往意味著否定了自己的艱辛與努力，自然不怎麼舒服。
還能說什麼呢？牙木悲憤絕望拿出一枚玉簡，將只記在腦中的分魂功法記錄下來，交給十三郎手裡。
「哪一樣？」牙木趕緊追問，連大灰都豎起耳朵，靜等金玉良言。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這個世界，真的很有意思啊！」
「不用那麼擔心，我說過不會再為難你。」
牙木一下沒反應過來，四顧茫然說道：「發生什麼事了？」
大灰望著牙木緊張的表情，心想就你那副鞋拔子臉干蘿蔔樣還想得到什麼機緣，要走運也該本神先來。想到這裏，大灰不覺凝聚精神，想要聽聽十三郎怎麼回答，會不會透露一個天大的機密。
牙木大瞪著
牙木收起心思，認真說道：「不論哪種修士，元神都需要肉身滋養；假如因為意外失去肉身，一時又找不到或者沒辦法尋找新軀體，就需以法器替代。條件相當苛刻，具體我就不說了，總之它就是某種可以讓魂魄元神長期保存的寶物，價值連城。」
苦思而不得解，十三郎將思緒放下打算找點事情做，然而當他抬頭看看周圍，卻發現偌大的空間忙碌的人群，竟然沒有自己插手的餘地，不覺搖頭髮一聲莫名感慨。
十三郎微微一笑，伸手說道：「拿來。」
「我沒見過他。」十三郎淡淡說道。
「蠢貨！」
相處就連，牙木對十三郎的畏怯幾乎消失殆盡；反之十三郎因掌握其魂血，等於握著牙木大部分性命，說話也沒有什麼顧忌，竟是比對著鍾寒寒還放心。
「這個說來話長，簡單點說就是一種特殊的寶物，可以藏魂。」
「……算是吧。」
他不敢隱瞞什麼，帶著懊喪而自信的表情說道：「沒錯，我肯定他是魂器。」
「不要瞎說，魂道確實奧妙無窮，不能大意。」
「不是吹牛，要說魂道，這個世界比我懂得多的人，真沒幾個。」牙木冷眼瞅著大灰，心想你個肌肉棒子怎麼不說了，蠢材！
牙木大怒，跳起來指著大灰的鼻子罵道：
牙木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哭喪著臉說道：「微末之技，少爺您連天狼法相都不在乎，怎麼看得上這點本事……」
天狼族人多，魔魂族只有他一個光桿司令；為了學習製作斷魂矛，牙木不得不將全部心力拿出來，所有工序通通研究一遍。好巧不巧，魔魂聖子本事不小，卻不懂煉器，結果不得不從頭開始。
一人一驢交換目光，牙木趕緊問：「他是誰？在哪兒？修為多高？有沒有弟子門人？還有少爺您是啥時候遇到他……那位前輩的，他還見人不？」
「要我說，這個世界怎沒什麼意思。」
「為什麼呢？」十三郎好奇問道。
牙木無奈嘆息說道：「沒辦法，還得這麼過下去。」
大灰無視牙木憤怒的表情，不屑說道：「師弟都說了，這東西不止一件。難不成元神還分成幾份，沒個地方藏一份，然後等死？」
十三郎訓斥大灰一句，安撫牙木說道：「我會小心，謝謝你。」
十三郎揚揚手指，平淡說道：「既然我能吞了他的殘魂，就不用怕它！」
牙木覺得很意外，大灰也很意外；事實上，沒有幾個人會這樣認為。無論高管大爵還是君王將相，無論權柄一方還是窮苦勞碌，幾乎沒有人認為自己運氣好；人們更願意說什麼天道酬勤，自己的一切來得理所當然，而且應該得到更多等等。
臉上帶著嚴肅，牙木正色說道：「我得提醒少爺，這東西可不能隨便學，弄得不好，元神大傷還是輕的，最怕正副不分，會引發混亂。」
「屁話連篇！」
咧著嘴坐到十三郎身邊，牙木喘息說道：「活了一兩百歲，我沒發現有什麼意思。」
牙木悲憤說道：「你說的我知道，也都懂。可世界再精彩，總要活著才能體會，這個世界就讓我這麼活，有意思沒意思都是一樣，還不就是沒意思。」
十三郎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雖然偶爾會有些感慨，他卻不喜歡討論這些過於嚴肅的話題；換言之別人怎麼活他無權干涉也干涉不了，便不想再繼續。
十三郎先給出一個讓人氣破或是笑破肚皮的答案，隨後補充道：「而且遇到了他。」
「嗯？什麼事兒？」
牙木獃滯了半天才回過神，臉孔訕訕一時不知該說點什麼。
十三郎沒否認，眼神難得顯出幾許迷茫，喃喃說道：「當時我剛剛死，呃不對，是還沒有出生。」
在他看來，十三郎這身修為肯定是得到什麼了不起的傳承，甚至是被某某大仙真人直接灌輸而來；大灰知道的比較多，可也認為師弟必然有什麼通天造化，勢必與「他」有關。
牙木瞥了一眼大灰，小意說道：「那少爺您……到底走了什麼運呢？」
「可是不幹又不行，不幹就不夠強，就要被人欺負，說不定就會死。」
「廢物！」大灰罵道。
「傻逼了吧！」大灰得意而笑，心想玩不死你個蠢貨，和我斗。
「咦！居然有這事兒？」十三郎說道。
「呃……嗯？啊！原來是這樣！」
十三郎從追憶中清醒，恢復平靜寧淡的模樣說道：「上次你和我說，這個指環……孔明鎖是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