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道院鉛華
第一百八十三章 那一年，十八歲！（上）
胖子都快哭了，大冷的天，他圓鼓鼓的臉上竟然全是汗，哭喪著臉說道：「可我把靈石都給你，回來咋辦啊！」
「不用船過河？」
「小花痴，小妖精，小可憐！估計再說兩句，一個子兒不給也成。」猥瑣老者心裏開始替她感到悲哀，同時為自己的命運感到不公。
何問柳冷哼一聲，舉步踏空，身體如一縷青煙飄到空中，雙手背在身後頂風而走，儀態極為悠閑。
胖子走了，紅衣少女樂了一陣，注意力落在僅余的幾人身上；掃視一番，她的目光投向那名白衣青年。
「你怎麼不走？」少女朝何問柳笑著說。
白衣青年聞聲轉頭，朝少女微微一笑說道：「要過的。」
「我……我怕掉下來不夠錢。」
曾幾何時，能夠飛天遁地的修士會被一條小河難倒！不過說過河，即便面對廣闊無垠的大海，假如過去就能進入道院，只怕海面上的人頭會鋪出一片坦途。
小姑娘拍著巴掌為他叫好，沒等何問柳高興又跟著喊道：「你要是掉下來，得收十被船資喔！」
目光不覺帶上同情，她說道：「沒錢……得給靈石，看你這麼可憐，給一半……一千靈石好了。」
喧鬧中，少女悠然地望著一幫準備出發的修士，嬌笑著說道：「先說好啊，如果中途求助，船資翻倍。」
「趕緊走，自己飛過去了事，別耽誤我生意！」
……
「那你還不走！」
少女再如何腹誹，也不得不承認青年的笑容很好看，尤其是那種溫和安靜的
少女大怒，嬌嫩的聲音叫道：「岸上本來……你耽誤我生意了知不知道，有沒有公德心了還！」
「沒出息！你就不能想著考試過關啊！只要進入道院，就可以免費坐船喔。」
「小姑娘不必說了，好歹咱們也是要進道院的人，連一條小河都不敢過，那還留在這裏作甚！」
皇帝還有三門遠親，誰知道這些船夫沒有與道院那個看大門倒茶掃地之類的人物有什麼關係，萬一不知情就得罪了什麼人，可不是自找不是。
這條河說大不大，距離對面也有十幾里之遙，其周長更有數百里，面積可著實不小。要在整個水域布置法陣，道院的手筆堪稱恐怖。
說到智商，還真有人跳出來秀一秀。
何問柳面色不愉，抬頭望著遠去的諸人，沒有回答她的話。
眨眼之間，船資就被降低了十倍，她甚至都不問爺爺是否有意見，儼然一副老大派頭。
好意提醒非但沒有讓眾人推卻，反倒激發更多人的慾望。誰都知道此行肯定不那麼簡單，然而既然遇到麻煩還有人相助，那還有什麼好怕；最多買個教訓多出點銀子或者靈石，對這些人來說算得了什麼。
青年尚未說話，那名獐頭鼠目一看就不像好人的老頭卻跳了出來，替青年鳴不平道：「小姑娘好沒道理，這岸上也是你家的么？」
「不會是不敢吧！」少女驚詫地叫起
她在心裏警告自己，揚聲道：「坐船給錢，不坐船就自己飛，楞在那兒做什麼。」
這樣一來大夥吃不住勁兒了，話說敢到這裏來的人，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如今被一個十幾歲的女孩瞧不起，心裏自然不是滋味兒。
人群頓時陷入紛亂，一些人躍躍欲試，更有人拿出各式飛行法器，準備要開始征程。
事情當然沒那麼簡單，這是誰都能明白的道理。
船頭上，紅衣少女的爺爺微微抬頭，朝何問柳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點頭再搖搖頭，隨即便低頭和他的煙桿較勁，再不理會。少女此時卻盯著那個最開始帶來麻煩的胖子，嬉笑說道：「你怎麼還不走？」
這其實很正常，紫雲國是道院的本部所在，藏龍卧虎再正常不過。不客氣點說，沒準兒擺地攤的老頭都有幾把刷子，哪裡是外界所能比。
少女一下呆住了，心裏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這個生得比自己還好看的男人，只怕是個傻子。
「道院果然不簡單，竟然能將整個水域布置成法陣！」
震撼歸震撼，何問柳沒有半分懼意，反倒湧起無邊豪情。
「好帥啊！」
「這樣嗎？那敢情好……」
「能飛嗎？」
船上的老人終於開了口，淡淡說道：「生意人，講究的是童叟無欺，老少皆宜，誠信自願，願者上鉤，上鉤無悔……」
紅衣少女大怒，指著胖子叫道：「你自己看看，因為你，我的生意全泡湯了，現在別說減
他擔心再聽下去自己會發瘋，還是趕緊走的好。實在不行一會兒求救，大不了直接打道回府。
這次她不是裝，少女真被胖子氣著了，心想天底下還有這種極品，就這也想考進道院，腦子被門板夾壞了吧！
「越好看越是臭美！」
心裏無端生出憤怒，她叫道：「喂，你，對對對就是你，要不過過河？」
有人帶頭，自然就有人跟風而上，十幾名修為不等的修士紛紛起身，架起法器飛到空中；一時間五色靈光閃耀，河面上頓時熱鬧起來。
少女怒哼哼吼道：「現在你就是給錢，我也不拉了。」
青年搖了搖頭，不等少女說話便伸出手說道：「不過我有這個，姑娘看行不行。」
紅衣少女這下反有些不開心，撇著小嘴說道：「隨便就是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只要過去就算。」
胖子忽然開口，胖乎乎卻不怎麼讓人討厭的圓臉上寫著滿的期盼，渾沒有留意到自己身上落下多少鄙視同情的目光。
「隨便！隨便是啥意思？」人們震驚之後迎來驚喜，紛紛追問道。
「噗通！」胖子一頭栽倒在地，在少女驚愕驚喜大笑聲中狼狽爬起，咬咬牙跺跺腳，伸手拿出一件黑乎乎彷彿燒火棍模樣的法器，橫下心起身飛到空中，徑直朝對岸遠遁。
見到這一幕，紅衣少女連連鼓掌，最里大聲吆喝著，同時不望朝還在猶豫的人投以鄙視的目光，好似生怕他們走得慢。
可憐胖子忘記了一件萬分要緊的事，落水求
不管從哪個角度講，大漢剛才的話很有道理。誰能保證沒有道院的人在一旁看著，比如觀察一下應試之人的膽氣什麼的；萬一被留了相，豈不是出師未捷。
惹不起便不要惹，這是人所共知的真理；眼下別人許了口，甭管是不是道院題目，咱省下一筆靈石總不得罪人。再者說了，銀兩雖然不算什麼，可如果按照少女的比例兌換……還真讓人心疼。
更多的人飛起來，後面又有更多人跟上。轉眼之間，原本熱鬧的岸邊冷冷清清，只餘下不多的幾人觀望。
想到此處，何問柳凝穩心神，將之前的不愉快拋之腦後，腳下御風前行，竟如踏青問柳一般。
「這傢伙是男人嗎？怎麼生得這麼好看！」
「嘩！」
「紅兒，不得如此。」
……
「減免！」
忽然發現那個丑老頭跟在青年身後，竟然也要上船，少女立馬瞪起眼睛喝道：「你不行，你必須給錢！」
說句老實話，大家不遠千里萬里來到紫雲城，肯定抱著謹慎小心的念頭；否則的話，就沖爺孫倆如此囂張不屑的態度，早已招來殺身之禍。沒有人相信那塊警示木牌是道院所立，之所以沒有強行渡河，無非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破小財避風險的念頭。
胖子高興起來，轉而又犯愁說道：「可要是進不去呢？回來還要錢不？」
近百名修士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或者說這道題目。
「噗！」老頭差點嗆暈過去，正要反唇相譏，青年擺擺手，
「連這點手段都破不了，還談什麼進入內院！我要讓他們看看，什麼才是嶺南第一修！」
「我的靈石不多，姑娘能不能……咳咳……減免一些。」
意外的是，紅衣少女並沒有嘲笑戲弄，反倒帶著鼓勵的眼神說道：「隨便。」
「廢話！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而且大家看得出來，那些船夫都不是普通人。如今雖說陽春已開，可北方的氣溫還底得很，水面上冷風吹過，連修士都能感受到涼意。這些船夫卻個個單衣薄衫沒有半點感覺，顯然都有煉體基礎。
人群一時間安靜下來，大家很想問有沒有限制，可又不好意思開口。不管這個題目是真是假，人家既然說出來，總不至於飛過去就算；那樣不是侮辱別人題目出的簡單，而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總而言之，不試怎麼知道不行？再說了，看看別人飛得四平八穩，哪裡有什麼危險可言。
「靈石我也沒有。」
一名粗豪壯漢大笑著，架起飛劍騰空而起，徑直朝對岸而去。從其散發的氣息看，大漢分明已至假丹境界，修為著實不低。
「牙尖嘴利！」
胖子囁嚅一陣，最終還是說了實話。一張胖臉憋得通紅。
何問柳身體陡然一沉，好險真從空中掉到水裡，心頭湧起無名之火，趕緊穩住身形。他已經感覺到，水面之下不知為何傳來一股吸力，且有加大的趨勢。更奇怪的是，他覺得體內法力漸趨凝固，彷彿被縛上無數絲線一樣，難以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