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道院鉛華
第一百八十五章 狠手段
「我不叫好人，對了，這位老人家是……」
「呃……算是吧！」胖子的回答很幽默，一身肥肉亂抖。
「三成！」
「哎呀！你個死胖子！」
「要你管！」小紅狠狠瞪他一眼。
「銅錘？銅錘！」
船翁慈愛地望著開心大笑的小紅，會心微笑；靈機望著眼前的幾人，偷偷詭笑；胖子不安地揉著衣角，尷尬傻笑。
……
「威懾？」
「我不知道。是啊，為什麼不結冰呢？」胖子此時才想到這個問題，迷茫地抓住腦袋。
胖子嚇得一吐舌頭，心想以這樣的大陣作為入院測試，道院分明就是不讓人進；乾脆明說要錢不就得了，何苦弄這麼多花招。
撲哧，小紅偷偷一樂，如同一隻偷到小雞的狐狸。
十三郎抬頭看向靈機，老頭趕緊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上次來的時候還不是這樣，估計是道院搞鬼。」
「你怎麼知道？」
……
清脆的笑聲突然響起，彷彿一串風鈴在水面回蕩，久久不絕。
望著漸漸靠近的河岸，他說道：「假如我猜的沒錯，岸上還有大把的規矩在等著我們，其中還多半有一些奇異或是難以遵守的條款。經過這次教訓，大概再不會有人不聽。」
十三郎笑著說：「渡河作為第一關其實很合適，考察修士的修為、心志、應變以及判斷，無論作何選擇，多少都會露些端倪。不過這應該不是正式考核，所以威力開得大了些，主意在於威懾。」
十三郎沒有笑，他愣愣的望著小紅，平靜溫和的面容上，竟露出一絲落寞與蕭瑟，許久不能平復。
拖長了聲
胖子比所有人都狼狽，算起來他入水的時間最短，表情卻最為不堪。一張胖臉都因恐懼變了形，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抽了雞爪瘋一樣亂抓亂撓，四處撲通。
猥瑣老者連忙說道：「小老兒靈機，叫我老機就好。」
「狠？這樣也算狠？」
胖子的臉已經抽成一坨，趕緊阻止小紅說下去。他害怕再聽自己會犯病，心臟病，特難治的那種。
小舟如箭，很快來到最後一名落水者，也就是那個胖子身邊。
「太冷！」
小紅面色冷峻，兩手叉腰說道：「不考可以，交出靈石，本姑娘送你回去！」
「這個……倒是想的。」胖子老實回答道。
小紅一臉譏諷的表情說道：「來考試的人，哪一個不是身攜萬貫！不給靈石就想過河？不送紅包就想入住？不送紅包就想領牌子？不送紅包就想抽籤？不送……」
十三郎沒有直接反駁，耐心解釋道：「威懾不是讓大家敬畏道院，而是要遵守某些規矩。道院的本事再大，總不能盯緊每個人。」
小船紋絲未動，十三郎眉頭輕挑，猥瑣老者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船翁神情淡淡，雙手如磐石般，沒有絲毫顫動。
「剛認的！小姑娘懂得什麼。」靈機挺胸說道：「老夫慧眼識英才，今後必以少爺馬首是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抬手指了指水面，小紅得意說道：「就說這入院第一關，如果沒有它，我們怎麼做生意？」
這下不僅胖子楞住，連十三郎也直泛迷糊，猥瑣老者在一旁嘿嘿奸笑，眼裡有得意還有悔恨，好生複雜。
「救命！救救我，救……咳咳……」
小紅突然插了一句，臉上明顯帶著勒索不成的失望，說道：「等上了岸，你才知道什麼叫狠！」
小紅理直氣壯說道：「再說了，沒有靈石，老師們怎麼教課？長老們怎麼修鍊？陣法怎麼維持？啥東西都免費，你當這是做賑災嗎？」
「水下如何？」
「胖子，給錢！」
銅錘哭喪著臉說道：「堂堂道院，還需要威懾我們這些小人物？至於嗎！」
小紅憤憤說道：「你不是說哥哥是你家少爺么？人家連你名字都不知道！」
銅錘察覺到十三郎只是築基修為，他自己反倒是築基後期，生怕恩公不喜，趕緊解釋著。
小紅抹一把臉上的水珠，拍拍胸口安撫自己受傷的小心靈，隨後怒氣沖沖伸手道：「三十四萬靈石，拿來！」
「好人啊！」猥瑣老頭賊溜溜的眼珠亂轉，為自己的睿智而得以，為日後的計劃而費神。
船夫們顯然不是頭回遇到這種情形，救人行動顯得急速而不慌亂，所有船隻掉頭，後排變前排，路過落水者而不顧，徑直駛向跑得最遠之人。
之後便是打撈與救助，令人稱奇的是，那些修士在水中驚恐萬狀，彷彿有無數惡鬼撕咬身體；一旦上船便很快恢復正常，不僅身體無礙，精神也漸漸平復。
「咱們這兒除了道院啥都沒有，靈氣濃度你也感受到了，好不容易等到開院，
可憐的胖子還沒有坐直就又躺了下去，嘴裏哇哇吐著清水，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如同一隻乞憐的豬。
「嗯，一絲都動不了。不過我的修為太低，咳咳，我不是說少爺您……」
不大會兒功夫，那塊樣品已經進了小紅的肚子，仔細體味著唇齒間的余香與小腹傳來的熱流，小姑娘一雙大眼睛再沒有離開過十三郎的身體，準確的說是他的手，也就是那幾枚儲物戒。
胖子連忙揮舞雙手，哭喊般叫嚷道：「不要啊，小姑奶奶我求求您了，我真沒那麼多靈石。」
「免費的吧？」靈機一眼看穿她的詭計。
十三郎笑了笑，在船邊探手試試水溫，疑惑道：「這麼冷，為什麼不結冰？」
「幹什麼，還想下水？」小紅恐嚇道。
「啊……」
「什麼叫搞鬼！」
小紅冷笑說道：「你不是修士？」
「呃……嗯？」
平靜的清河變得喧鬧，水面撲騰著一群鴨，旱鴨！
小紅走上前，粉嫩的手指戳著他的額頭，一下一下又一下；她的力氣好大，胖子的頭前仰後合，竟然沒個落處。
「名副其實！」
他不敢再說，小紅的表情讓他覺得發自心底的恐懼，彷彿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獸。
……
期盼中，十三郎淡淡笑了笑，說道：「這個我倒有所猜測。」
「就為這點事兒！手段……太狠了吧！」銅錘想起讓自己魂飛膽裂的磨難，大為憤憤。
「道院聞名遐邇，是我等修士嚮往的聖地，怎麼可以做出這等齷蹉勾當，怎麼可以……」
銅錘與靈機同時看向他，船翁臉上
這麼點時間，他連神智似乎都變得模糊，竟然看不到小船臨近，撅後山一樣的後背與馬一樣的屁股時起時伏；看樣子他其實沒什麼被淹著，主要是嚇破了膽。
「死胖子，叫你摳門！」
見提到自己，胖子的神情變得忸怩，一面忙著把濕衣服擰乾，嘴裏低聲說道：「我叫……我叫童埀。」
徐徐平復心情，十三郎問起胖子的親身體會；他暗想何問柳如果不能飛渡，自己多半也很困難，萬一有事，需要早做打算。
「是啊是啊，恩公你真是好人！」胖子緊跟著說道。
以三十六塊魔蚊之晶的代價，十三郎替三人買了賬單，獲得擺渡過河的資格；同時他還收穫了胖子的感恩，猥瑣老者的嘆息，船翁的微笑還有小紅激動羡慕而又鬼精閃爍的目光。
「想進道院都不多備點靈石？那你怎麼行賄？」
水面又重新安靜下來，除了天空尚在苦苦堅持的何問柳，便只余寥寥幾人尚未獲救，猶自在水面掙扎。
小船最終恢復了平靜，原因很簡單，胖子遇到了貴人。
小姑娘被濺了一身水有些不高興，撇著紅唇扔出套索；胖子亂抓了兩把后撈在手裡，儼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樣用力一扯，差點將小紅拽進水裡。
哀憐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他說道：「幸虧我肉多。」
實心人就是直腸子，胖子忍不住，朝小紅問道：「道院弄這麼個名堂，應該不是第一關吧？到底為了什麼？」
小紅又一次瞪圓了眼，靈機上下打量著胖
提道水下，銅錘激靈打個寒顫，嚴肅而恐懼地說道：「實在太冷了，好像幾萬支冰針朝身上扎，要命啊！」
比較統一的是，他們的神情都帶著驚恐，看向那片清波的目光充滿震驚，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待到稍稍安定下來，修士們老老實實繳納救命錢，同時收起狂妄的念頭，戰戰兢兢向船夫打探些什麼。
小紅得意洋洋，目光卻沒有看向胖子，而是一隻瞄著十三郎，說道：「這是第一關，也不是第一關，原因嘛……」
小紅早就憋不住，脆聲怒喝道：「這是九陰玄寒大陣知道不？現在威力之開了三成，不然的話，哼哼！」
「我當然知道！」
……
小紅一聲驚叫，旁邊伸出一隻穩定的手，替她扯過繩子如同釣魚甩鉤，胖子的身體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在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重重落在船頭。
十三郎說道：「法力無法調用？」
小紅一瞪眼，靈機跟著瞪眼，竟然一點都不怕她。十三郎目睹這一幕，若有所思點頭道：「這位胖……這位仁兄如何稱呼？」
十三郎迷迷糊糊地聽著，胖子痴痴獃呆地聽著，目光順著小紅的手指看去，陡然一聲尖叫：「我不考啦！」
「等等！」
……
「嘭！」
這自然是求證，修士如果能調用法力，又怎麼會害怕區區寒意。而且就算沒有法力，這麼多人總不會一個識水性的都沒有，能讓所有人沒有抵抗之力，顯然有古怪。
「啊！」
「你不想進道院？」小紅才不管他，繼續追問道。
「齷齪？胖子你再說一遍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