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道院鉛華
第二百八十四章 蠻破仙
眾人點頭，嚴萌原本覺得自己已經聽明白，此時又重新迷糊，憤憤說道：「有那麼複雜嘛！不管怎麼說，她已經敗了第一陣，還是蕭哥哥厲害些。」
「傳功崖下，紫雲駕前，我道院百年大比，今日起進入最後決戰。」
「爾等皆為道院學子中的佼佼者，關於比斗規則本座不再贅述，要說的只有一句，各位莫忘記自己入院修行之初衷。」
「夜蓮又不是什麼千年老怪，怎麼可能真如人形容的那樣完美，若再過了三五十年，或許她能洗盡鉛華褪去凡心，自可不受外勢所擾。」
「椅子不行就用床，總有辦法可想。」
「什麼時辰不時辰，就你信那些破玩意兒。」
「那是哪個？呃……別的，容老朽再想想？」
此次大比因為恰逢百年之期，不少分院院長親自帶隊前來，其中道院九尊就來了四位，除五雷尊者外，還有三人與之並排。其餘人則分居兩側，顯見其地位有所不同。
唰的一聲，萬千目光齊聚到十三郎等人所在的方向，空中五雷微微皺眉，淡淡說道：「有話快說，不要耽誤了時辰。」
賈克曲回也都意識到了什麼，紛紛點頭，嚴萌越發羞愧憤怒，嬌喝道：「你們都厲害，你們都……欺負人！」
她回過頭，朝極為尊者道：「各位老師如有訓示，可當眾與學子們說。」
……
柳若衣說道：「恭喜蕭兄。」
還是嚴萌忍不住，說道：「哥哥怎麼會想到用這個……椅子的呢？」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本就兇狠的臉上凶光畢露，威脅之意溢於言表，不等震驚的人們醒悟過來，
「你……你要把她哄上床！怎麼哄？」嚴萌的尖叫發出一半，如同被捏住脖子的小母雞。
柳若衣抬手將她額前的髮絲理了理，說道：「以夜蓮的驕傲與過往，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自己的失敗，且敗因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椅子……何其不易！」
壯漢得理不饒人，指著老者的鼻子喋喋不休，言語間哪有半點尊長儀態，簡直就像個市井屠夫。
周圍尷尬無措，十三郎笑了笑說道：「萌妹子想一想，假如你換在夜蓮的位置，剛才會怎麼做？」
大漢一副強驢脾氣，竟是誰的面子也不賣，咆哮般的聲音說道：「本座身為九尊之首，值此大喜之日，給孩子們訓訓話難道不應該！」
柳若衣誠心讚歎道：「蕭兄心思如發，實非我等所能及。」
「假如十三郎一直不出現，紫雲城主將之位，到底會是誰？」
終於得到滿足，大漢這才回過身，神情訕訕說道：「到你了眉丫頭，你來。」
「道院的這盆水，比我想的更深啊！」
說完話，大漢興緻昂揚地望著下下面，卻良久不見動靜，此時才突然意識到，這句話應該由廖湘眉說出，好生尷尬無措。他想想事情反正也錯了，索性又補了一句。
老者意識到不妥，自不願落入他的算計，事實上，九尊之中除了這位脾氣狂躁衝動的大漢，誰也無法做個排名。就算大先生，那也不過是因為其入門在先，別人對他的恭稱罷了。
賈克哈哈一笑，與其它人一起信誓旦旦，好一番鬥志昂揚。
「正是我
清麗中透出寒冽的聲音在空中回蕩，廖湘眉與四尊並列，絲毫不見怯意。
「蕭兄弟為何當眾問出？難道是有意提醒我，或是警告……」
其它人皆搖頭，唯獨一位赤裸上身、渾身肌肉糾結如野人般的壯漢上前一步，雷鳴般的聲音道：「梅兒講話太柔，我來說兩句。」
「為什麼？」嚴萌忘記了傷心，趕緊追問道。
……
「本座要告訴你們的是：既然是打架，就得把真本事都給我拿出來，如果有誰敢藏著掖著，惹老子看得不開心的話，哼哼……」
「我不是誰是？難道是你？」
「我……老夫懶得與你說。」
「第八分院的娃娃們，好好給我打，不要丟老子的臉！」
他指著那張立下汗馬功勞的椅子，說道：「誰坐？不坐我收起來了。」
主副兩將的位置一直懸空，不僅僅給外人帶去迷惑，同時也讓紫雲學子士氣大減。老師與院長不可能考慮不到這點，那麼他們的用意是……
十三郎說道：「不是問你這個？」
……
兩女略顯尷尬，賈克輕咳著說道：「蕭兄弟，可是有什麼不對？」
十三郎大為憤怒，靈機突然嘀咕了一句，引發更多震撼。
「一把椅子而已，至於嘛。」十三郎輕輕嘆息，本著勤儉持家的念頭，揮手將它收入囊中。
說話間，傳功崖方向飛出數十條人影，一股浩蕩如天威般的氣息轟然釋放。
壯漢大怒，隨即又大笑起來說道：「哈哈，前兩天不知從哪兒聽到這句話，很合我胃口。」
聽了這句話，五雷刀眉
「十條壯漢輪大米，任你三貞九烈仙子聖姑，通通要被拉下神壇！」
被她這樣一鬧，緊凝的氣氛頓時鬆弛下來，十三郎微笑解釋道：「換成別人，剛才是不會從椅子上站起來的。」
十三郎朝周圍抱拳，誠懇說道：「各位加油吧，別讓我這個殘廢去丟人現眼。」
眾人紛紛搖頭，望著椅子的目光充滿敬畏，宛如面對千年老魔。
廖湘眉尚未開口，另一名青衣老者皺眉說道：「蠻子，這是道院大比，不要信口開河。」
即便如此，眾人依然沒有將他太放在心上，包括賈克在內，最多認為袁朝年背景複雜，個人力量幾可忽略不計。
大漢似已忘記了他要幹什麼，銅鈴般的眼睛盯著老者喝道：「凍不死的老蟲子，你敢說你是么？有種你說一遍？」
除了賈克，沒有人看出來袁朝年有何出眾之處，直到靈機橫空出世，以山君弟子身份威懾當場，大家才意識到：十三郎身邊的人，似乎個個都不簡單。
「另有其人！」
其它人均在內心思量，僅僅過了片刻，柳若衣嘆息一聲說道：「若衣明白了，的確如蕭兄所言。」
龍有龍行，鼠有鼠道，十三郎干不出那樣的事情，也不可能對夜蓮那麼干，自然要尋些別的辦法。好在摧毀氣質比改變一個人的性格要容易得多，他準備了幾種看似無一用的小東西，結果第一件便輕鬆奏效，省了不少麻煩。
……
……
學子們看
然而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人群里，十三郎特意徵詢袁朝年的看法，就由不得賈克不多做些思量。他望著十三郎認真的表情，心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頓時汗透重衣，險些驚呼出來。
「……比方懂不懂，比方！」
嚴萌再也忍耐不住，嗲聲埋怨道：「你們到底說什麼呢？能不能不要打謎語。」
十三郎若有所思，沒有理會她們的話。
……
大比之戰，就要開始了。
驚疑中，袁朝年無奈抬頭苦笑說道：「很厲害。」
……
袁朝年只好說道：「識進退，放得下，所以更厲害。」
嚴萌為之愕然，小嘴張成好看的O形，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十三郎微微點頭，說道：「是啊，比我想的還要厲害一些。」
二十七條身影傲立當空，代表第一分院宣布比斗開始的既不是院長也不是大先生，而是書樓的美女老師：廖湘眉。
望著夜蓮遠去的背影，眾人齊齊舒了口氣。
「因為驕傲，因為那是承認失敗。」
「他是你……」坡上，十三郎問嚴萌。
靈機皺著眉，老臉上溝壑堆疊到一處，愁苦說道：「像又不像，熟又不熟，說不清楚。」
十三郎轉過身問：「袁師兄怎麼看？」
賈克凝重說道：「就算她不是夜蓮，也很難做到這一點。」
「勝負總歸要靠拳頭說話，賈兄去怯后若能獨佔鰲頭，那就最好不過了。」
「算了吧。」
粗蠻歷來是對付聖潔的最佳毒藥，十三郎不會贊同那樣的做法，卻不能不
「兄弟放心，至不濟也替你多擋幾陣。」
青衣老者按捺不住，冷諷道：「不知羞恥，你什麼時候成了九尊之首，誰又是你的孩子。」
十三郎記不得自己從那本書上看到的這句話，唯一留下的印象是，自己當時被震撼到啞口無言外加欽佩莫名，深深為說出這句話的某人所散發的王八之氣所折服。
十三郎平靜的目光看著他，示意其繼續。
眾皆驚詫，不明白十三郎為何有此一問，或者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問他。
想到這種可能，賈克霍然抬頭，眼中露出震驚難以置信的神情。到底是久經熏陶的大派傳人，賈克馬上想到更深一層。
十三郎醒悟過來，向兩女投以歉意的笑，回頭問：「靈老怎麼看？」
說罷，他也不管別人的臉色多難看，自顧轉身朝下方吼道：「你們都聽見了，大比馬上就要開始；你們還知道，此次大比關係道內院名額，是你們最最重要的一次比斗。」
……
十三郎平淡說道：「可假如是那樣，她就已經不算浮世中人，也不會跑過來質問，更不會做這種慪氣之舉了。」
靈機的身份或許不重要，但他的修為是實實在在的元嬰期，如何瞞得過眾多老怪的目光。那樣一來，紫雲城主副將至少可以確定一人，也就是賈克才對。
眾人皆笑，廖湘眉無奈白了大漢一眼，開口輕喝：「起陣！」
「其實，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床。」
「我輩修士，求的是天道真解，而非權勢之欲，名利所收。」
嚴萌振奮說道：「還是蕭哥哥厲害，看她還橫不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