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仙》第三卷 道院鉛華

第二百九十五章 命!

第三卷 道院鉛華

第二百九十五章 命!

「不是不肯,是不能,也無法說個清楚明白。」
「你出手了,你出手了!」
「不管是黑還是白,不論誰是正誰又是邪,你們都是道院的人,這一點是根基,不能變,也不容改變。老夫不指望你們和睦,只希望你們能管好各自的隊伍,要顧全大局。」
或許,所有參加外域沙場的人,都是獵物。
……
「不錯,對於那些嘯傲星空的仙人來講,似滄浪星這樣的所在,難道不像一塊塊山林?似我等這樣的修士,豈非正是一頭頭……圈養起來的獵犬?」
……
這個發現讓他震驚,出於本身固有的謹慎,他並未直接向帶隊之人詢問,而是通過側面打探,與自己的所見所歷結合起來思索,逐漸產生一個讓他驚駭欲絕的猜測。
大先生望著老師衰敗蒼老的面容,眼神越發明亮。
比斗至今,他是第一個認輸都如此興奮的學子,卻不是唯一的一個。緊跟著中年修士的聲音,另一名大漢與那個老婦隨之受創而退,同樣發出祈求。
老人不想再就此事多言,自嘲般說道:「那樣也好,老夫可以真正清閑下來,再也不用多想。」
十三郎信步前行,手指輕彈的同時張口猛吸,一條條火柱如萬流歸海,四面八方朝中央彙集。除了那些火蛇讓他稍有忌憚需以神通化解外,中年修士引以為傲的火系神通,竟好似補品一樣被他一一吞入腹中。
幾番殺戮,院長在遠比魔域秋獵更加殘酷的沙場上活了下來,之後隨著修為增加,他先後作為分隊使和道院總使的身份再次進入,對外域的了解也越來越多,越來越深入。
「罷了,大比尚未結束,雖說那孩子表現不錯,將一切都運用到極致,可畢竟還沒有出結果,也許五雷終償所願,成為新一任院長也說不定。」
大先生問道:「老師,外域究竟是什麼,為何您一直不肯細說?」
這是壓力,是折磨,是無聲而漫長的煎熬。
「別在意他的所為,不管目的如何,五雷終還是九尊之一,先不說修為戰力出眾,單說其曾經有過外域經歷,就是一筆寶貴財富。此外你要牢記,道院二十七分院,每一個都是真人親手所創,可以爭執,不容分割!」
十三郎一指點在其肩頭,誠懇說道:「人各有命,這是你的命!」
老人微微一笑,說道:「且看吧,如果蕭十三郎打贏夜蓮,帶他來見我。老夫將外域沙場的一些經驗說與你們聽,也好有個準備。」
他就這樣一步一步地朝前走,速度不快,一步一個腳印,緩慢而堅決地向中年修士靠近。看其模樣,竟似要等到對方耗盡法力,沒有任何招數可用的時候才會滿足,再發出致命的一擊。
「五雷?」大先生冷漠的臉上浮現几絲厲意,忍不住反問道。
老人臉上竟浮現出一抹狡黠的神情,似隨意說道:「別人可以不去,他必須要去,一定要去。」
空中綻放出絢麗的紅花,彷彿一團火焰在跳躍。
「你說的對,我給不了你公平,只有公道。」
「火靈體才能吞噬火焰,誰教你的?」
修士眼神中恐懼與驚喜並存,尖叫著大喊道:「我認輸,我現在認輸!」
老人臉上透出幾分疲憊,淡淡說道:「此次大比,假如五雷無法成功,為師還有一次指派道院分使的權利。我會讓你與五雷搭檔,分為道院正副使。」
這是境界的差距,層次的壓制,就好像元嬰與結丹間的對比,不可逾越。
而對那些參加試煉的普通修士來說,它就是一次單純的狩獵與殺戮,搜索搶奪各種珍稀材料與異獸的尋寶之旅。畢竟在他們眼裡,升仙乃是化神之上才能考慮的終極目標,修為遠遠達不到要求的他們在進入那裡后,心中所想的只有兩點。
十三郎曾對鬼道說他不願與結丹修士爭鬥,其自信來自多個方面,其中主要的一條便源自於此。在境界相當的戰鬥中,除極個別身具異能和特殊寶物的修士外,大多數人依靠的還是對各系神通的技巧與操控;火系作為最常見、威力也最大的一門神通,必然為眾多修士所採用。
「仙人?狩獵!」大先生的目光越發銳利,好似兩柄出鞘的劍。
他說道:「這是為師的猜測,但它很有可能是真相,是我等世世代代面對……也不得不面對的命運……」
他身上還有法寶,有靈符,還有無數堪稱絢麗的火焰神通沒有施展;然而無論他用出什麼,十三郎根本不予理會,也不做任何反擊。
大先生說道:「只有不到十年時間,就算他的天賦戰力都極為出眾,修為恐怕難達元嬰境,如何進得了外域?」
院長臉色平津,但從其微微眯起的眼睛中可以看出,這位行將走完人生最後一段路途的老人有著無限感慨,甚至,有一抹隱藏極深的懼意。
「為師知道你一直為沒有參加外域沙場耿耿於懷,如今機會來了,難免心情激蕩難以自持;只是為師必須要告訴你,將來若由你率隊征戰,務必牢記兩個字:謹慎!」
「我認輸,我認輸了!」
……
聲音轉為嚴厲,他說道:「以你的修為與心性,必能發現為師曾經發現的一切,但為師希望你不要去探查,將精力集中到學子身上,儘可能將他們……多帶回幾個!」
戰場上,十三郎突然打了個冷噤,神情越發冷厲。
越深入,便越是不安。
「這不公平。」
「沒關係,老夫若不失位,多少總能有些特權。」
老人的聲音平淡中有著止不住的悲哀無奈,緩緩說道:「當新生的幼犬長大,當獵犬的數量增加到需要降低才能不傷及根本,就是用到外域的時候。」
……
血光乍現,中年修士的左臂無聲而落,慘嚎陣陣,身體踉蹌而退。
十三郎沒有再看他們,一直淡漠的臉上漸浮出几絲譏諷,抬頭環顧四周。
……
「你根本不算個修士,你根本不懂什麼叫火,你簡直不是人!」
玩火的人遇到不懼火的對手,這一仗還有得打?公平講,若是比其操縱火焰的能力與技巧,十三郎拍馬也趕不上對方半點;然而他根本不在乎對方怎麼做,也不問他變出多少種花樣用出多少技巧,除了那些蘊含本命丹火的靈蛇,通通一口吞下。
然而有利必有弊,不斷的勝利讓他受益,同時帶來悲哀,除了火,他幾乎再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有效手段,面對十三郎這樣既有超強肉身、底牌無盡又不懼怕火焰的人,只能落到任人窄割的份上。
……
院長目光凝重,極為認真地說道:「雖不能完全肯定,但據我三次進入外域得出推斷,那裡極可能不僅僅為滄浪星所有,也不僅僅是靈魔兩域之間的爭鬥,而是藏有星空隱秘,是一個涉及到仙人的狩獵之所!」
身邊火雲瀰漫,中條條藍焰組成的靈蛇紛揚穿掠,中年修士手如捻花,眼裡閃爍著驚慌恐懼的神情,嘶聲厲吼。
新紀之戰後,甚至在那次大戰之前,每隔一段時間,滄浪星都會接到仙諭,在整個星球範圍內組織起龐大的隊伍,到一個名為外域的所在參加名為升仙試煉的活動。
「還有誰?」
「不可能!你又不是火靈之體,怎麼可能吞噬火焰?這絕不可能!」
聽了這番話,大先生沉默后說道:「他做不到,也做不好。」
中年修士不甘心卻不能不甘心,無助地停止施法,哀聲怒吼,獃獃自語。
……
作為滄浪星最最頂尖的那個層次,院長縱橫一生,無所畏懼,從未如現在這樣疾言厲色;大先生默默體味著老師話語中包含的憂患驚恐,恭謹施禮。
「弟子明白。」
一是活下來,二是搶到更多寶物。
眼前的中年修士就是如此,憑著對火焰的精深理解,他曾無數次次擊敗對手,成為單以神通獲勝的那幾名副將之一。
中年修士放棄了攻擊,或者說放棄了抵抗,他用獃滯的目光看著十三郎,看著他安安靜靜地來到自己身前,輕輕抬起手。
「人各有命,這是我們的命!」
外域的確是一處狩獵之所,然而誰是獵人誰又是獵物,卻不是他、帶隊、甚至包括來自仙靈殿的使者所能決定!
然而對如院長這種層次的人來講,因其站位不同,接觸層面不同,方有心考證外域的起源與目的。老人第一次作為懵懂修士,他和多數人一樣激懷亢烈,滿心充斥著對寶物的嚮往與對魔族的仇恨;然而在九死餘生餘生的廝殺中存活下來后,他發現一個幾乎無法相信的事實。
「窮極一生,因我固守道院不服徵召,始終不肯進入仙靈殿供職,無法接觸到外域的真正隱秘;如今更因昔年傷患修為止步,也失去了繼續追查的資格。這一次的沙場之行,老夫是看不到了。」
明白,這是一個簡單卻包含著多重意味的詞彙,老人望著自己這名悉心呵護並寄予重望的學生,心裏忍不住想如果僅僅是讓你明白,老夫又何必說得這麼明白。
老人說道:「同樣的話老夫會對五雷講明,切記不可做意氣之爭,更不可持強鬥狠。外域沙場不是道院,也不是靈魔種族之爭,而是比之更殘酷無情、純粹冰冷的殺戮血海!」
漸漸地,他心中萌生出一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推測。
……
「誰又在算計小爺,還讓不讓人過日子!」
外域沙場除了那些被稱做異族的土著與凶獸外,還有來自其它星球的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