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道院鉛華
第三百五十一章 起承轉合（三）
「不用問，現在懂得這種儀式且能辦起來，只有魔王宮。」十三郎聽出其中的意思，笑著說道。
「我聽得見。」十三郎腳步不停，回應道。
十三郎平靜搖頭，將雙手負于身後嘲諷道：「貌似很厲害。」
十三郎拱手說道：「我會去外域，那時候再與陸默敘舊。」
心裏帶著愉悅，大先生樂呵呵地離去，以此來顯示自己沒有干擾魔使與十三郎私聊的意思，為道院形象做些圓融。
仙靈殿第一時間作出反應，殿內長老，也是夜蓮的真正師尊童姥派出四大使者與紫雲城外等候，專門為接夜蓮而來。令人遺憾的是，在第一分院院長近乎蠻橫的堅持下，在徵詢夜蓮自身意願之後，最終她進入內院修行，沒有回歸本源。
「巧遇而已……你族受天譴，活該滅絕。」
……
「放肆！」
這種感受極少在陸默身上出現，除了境界，更主要依賴的是其強大的心志；眼前這樣的情形，解釋起來原因只有兩種，十三郎要麼修鍊了專門提升氣勢的功法，徒有其表；要麼便是從內到外全面超越，精神氣魄乃至實力均提升到他望塵難及的高度，方可如此。
天上無山！
十三郎點頭表示明白，說道：「又如何？」
……
或許是那做孤峭絕峰太過沉重，十三郎的表情灰暗陰鬱，氣息略有沉澀，直到面對魔使的那刻都沒有平復。
陸默的目光轉向魔使，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話。
時光荏苒，寒暑交替，一晃眼，九年過去了。
人們紛紛為
「塑靈曾是我魔域重族，甚至有傳聞，他們曾經是皇族。」
魔使蒼老的面容更加蒼老，眼裡帶著憐惜說道：「孩子，你知道塑靈族的天賦嗎？」
為了這件事，仙靈殿屢次派出特使趕赴紫雲城，提出種種建議、許下種種承諾，甚至發出仙諭威脅，均不能改變結果。知曉內情的人於是紛紛表示擔憂，生恐此事會影響到整個靈域的大局，給魔域提供入侵之機。
十三郎望著他，沒有追問的意思。
「與塑靈妖女混在一起，你可知道結果是什麼？」
猩紅散去，十三郎從沉默中醒來，森然如野獸的目光漸漸消散，只余平靜與冷漠。
「你是誰，塑靈族與你有何仇恨？」
陸默很難相信這點，哪怕他親眼看過十三郎大比時以一對九。
十三郎說道：「那你來做什麼？」
「不必了。」
「有什麼手段直接拿出來，說完請回。」
……
魔使說道：「世事變遷，實難為人所料，種族興亡亦如此。和很多魔域種族一樣，塑靈族歷劫后漸趨凋零，至如今，每一個帶有塑靈血脈的人，無論他是修士還是凡人，都極為珍貴。」
堅硬的山石上有兩行清晰的腳印，彼此如尺子精確丈量過一樣，不差分毫。
十三郎揮揮手，目光看的卻是陸默，說道：「記得少飛說過，你們這批聖子，大部分都要趕赴外域沙場，現在怎麼樣，確定了沒有？」
魔使望
魔使說道：「就是告訴你幾條消息，幾條你應該知道的消息。」
「管吃不再承諾之內。」
「不用。」
「首要是不能蒙羞，細節之類……不追究了吧。」
會不會摔下來？
「然後？」
便在這時候，魔使輕啟枯唇，緩緩說出兩個字。
「不過你不用擔心，塑靈族男女有絕大不同，男子非但無此限，而且……」
「再然後？」
「何止厲害，簡直稱得上奪天地之造化！」
新紀九千八百年後的第一個十年，是個寧靜中透出詭異的年代，發生了很多事，出現了很多人，尤其是道院大比中嶄露頭角的學子，聲名遠播，為眾多門派國度所聞。
陸默再次一愣，隨後說道：「一般來說，屆時能結嬰成功的聖子都會參加。蕭兄……什麼意思？」
「罷了，他受一眼而不死，本座不會出手。」
……
有人說，此次夜蓮之所以能夠拒絕仙靈殿的徵召，與五雷尊者等人的齊聲反對不無關聯，也就是說，道院比以往更加緊密，更加團結。
「就因為我的身份，你就要殺我全家？」
十三郎的身形為之凝固，抬起的右腿好似被繩索栓在空中，怎麼都落不到實處。
「真沒想到，如此荒郊野嶺，本座居然能見到塑靈族妖女。」
望著兩人失神的表情，大先生滿意點頭，踱步而去，神情極為適意淡然。
秋獵的時候，十三郎原本不在陸默眼中，即
魔使說道：「近來魔宮追查兩名女子，其一是三生族聖女；另外一名，據說也有塑靈血脈，且因未施祭禮便失去元陰，必有爆體之虞。」
「居然還生了孩子。」
魔使嘆息說道：「若不能覺醒，便會反受其害，遲早必成後患。此種儀式要求極為嚴苛，塑靈族之所以凋零若斯，與其不無關聯。」
大家都在看，都在觀望，都在等……默默地等著什麼事情發生。
又或者他得意于自己寫出的那座山，仗著紫雲城內無人敢奈何自己，便刻意將心中鬱結釋放，流露出幾分小人嘴臉。
言罷，他看都沒有再看魔使一眼，轉過頭，徑直遠處等待的大先生走去。身後，魔使蒼老的臉孔上泛起幾分猶豫，最終化為冰寒。
「老夫忽然想起一事，或與你有些關聯。」
「本座等你。」
「不錯。」
魔使說道：「原本想與你講講麥少飛，既然你不怎麼在意，便不用再提。」
「塑靈。」
魔使的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陸默上前的腳步為之停頓，心中不安不解，暗想僅僅一年多沒見，蕭十三郎怎麼像是換了個人。
「你，自裁吧。」
僅有極少數人知道，此時的道院就像暴風雨前的大海，平靜的表面下掩藏著讓人窒息的壓力，隨時會掀起颶風狂濤。
「少飛怎麼樣？」
萬年無人登
……
那名有著萬世之花美譽的學子，在經歷重重考驗后，最終踏山成功，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萬古第一人！
眼前一抹猩紅血色，鮮艷到極致，魔使的面孔隨之模糊，只見其唇翕動開合，不聞其聲。
「嗯，不必了。」
……
「呃……還行吧……」
「不必？」
不倫不類的比喻寓意難明，其中的嘲諷意味卻一聽即明，魔使臉上露出苦笑，說道：「孩子，你誤會了。老夫此來的確帶有底牌，但與燃靈聖子無關，與塑靈也沒有絲毫聯繫。不怕你不信，老夫並非一定要帶你回去，更沒有辦法用強。」
「沒什麼，原本想討教幾手血殺刀法，可這裡是靈域，陸兄多少有些不便。」
……
……
……
十三郎問道：「那你說完了沒有？」
十三郎平靜而堅決地拒絕他，說道：「還有別的嗎？」
天上有沒有山，誰也無法給出定論，假如沒有，被頂上天的山峰又將如何？
其中，最令人震撼的莫過於發生在紫雲城的那件大事，始一發生便像春雷一樣席捲四方，傳遍整個靈域，乃至整個滄浪星。
「你受一聲而不死，本座也不會再出手。」
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峰」字如槍般刺下的那一豎恰好對著「山」字的尖，看去給人一種感覺，絕峰若不能穿透重山，便會被頂到天上，直達九霄。
會不會粉身碎骨？
……
魔使語氣微轉，說道：「不過，它需要一種儀式方能覺醒，隨後才可運用；而且……」
然而不知
知道這個消息的數以千萬，然而知道踏山真正意味著什麼人卻寥寥無幾，無數目光聚集到紫雲，聚焦在夜蓮身上。其中絕大多數是帶著仰慕與讚歎，也有些人覬覦窺探、甚至懷有歹意。
「你不問問我是誰？不問問我們的經歷？不問問我們為何會在一起？」
「而且與我無關。」十三郎腳步重重落下，漸行漸遠，于老者的視線中消失。
陸默微楞下略顯局促，說道：「蕭兄客氣了，在下……」
蕭十三郎見五雷時他沒有跟著，見魔使終究放心不下，此刻見十三郎如此果斷威武，大先生雖覺得他言辭粗俗有失道院風範，轉過頭想想對方是魔域中人，便覺得這樣做似乎也不為錯。
「塑靈族人，人人得而誅之。」
「塑靈妖女，莫非你要本座出手？」
「那好，再見。」
十三郎似已不願與之糾纏，朝陸默說道：「看來你混得不錯。」
「此地妖患成宅，本座替你驅除，讓你能活下來。」
魔使輕輕點頭，說道：「若不信，老夫可以證明。」
……
……
十三郎目光漸冷，說道：「他也是籌碼？我這分量還真不輕。魔宮要學狗熊掰棒子，不知能不能夾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