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四百四十章 兩名強大的女子，救了一條流浪的狼！
這是她第一個念頭，記憶彷彿被清空了一部分，天狼聖女本能地認為自己依舊處在逃亡的路上，便想翻身坐起。
一道黑光從術師手裡發出，將飛劍打落，也將她的雙手縛起；另外兩道黑光接連而至，朝他的身體與雙腳纏繞。
一切都為之靜止，就好像時間被定格，除了鍾寒寒一人。
「還有床？」這是她說的一句話。
少女的聲音清脆而溫和，動作輕柔讓人生不出一絲抗拒的念頭，鍾寒寒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眼淚卻怎麼都遏制不住，如溪流般一個勁地朝外涌。
她已昏厥，失去了擔憂或者放心的能力。
「定！」
清脆如鈴鐺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個身著淺綠衣裙的少女印入眼帘，神情中透著一絲好奇，更多的還是關懷。
那麼是為什麼？難道真的像那個青狼術師所講，經過那個虛幻女子證實的那樣，自己天生就這麼愚笨！
颶風依舊在咆哮，聲勢卻大不如前，鍾寒寒的心沉落谷底，正要以靈魂牽引引爆元嬰，眼神卻瞬間大變，露出不可置信，還有深深的驚恐。
鍾寒寒又一次生出奇怪的感覺，因為她在看到少女的那一刻，心裏便突然生出一種要去呵護，要給她以安全的念頭。
……
無論說的什麼，虛幻女子的聲音始終平靜，用的都是肯定句式，透出漠視與輕蔑，顯得那般理所當然。
一道清冷、寂寞、寒冽，桀驁中略帶失意的女聲。
她是誰？她們是誰？僅僅是聲音，為何會又如此強大的熏染能力
那一刻，天狼聖女突然生出念頭，自己不會是死了吧。
……
「難道是因為那塊斑？」她在心裏自問，隨後搖了搖頭。
女子平靜的目光看著天狼聖女，平靜而嘲諷的語氣說道：「你是魔宮聖子，還要裝作不知道。」
「愚蠢的女人。」
說不出是什麼原因，向來堅毅狠倔的她，面對這個看上去柔弱善良極其需要呵護的女孩時，總有一種失望甚至絕望的感覺。
天狼聖女徹底絕望。
他瞪得太用力，於是把眼珠瞪了出來。
鍾寒寒心頭滿是疑惑，滿是驚訝，滿是未知的恐慌。
身子起來一半，又重新跌落回地面，背後傳來軟綿的感覺，於是她明白了第二件事，自己被人救了。
不知不覺，兩顆帶著灰的淚水從眼角流下，天狼聖女仰望著天空，聽見一道聲音。
「得意便猖狂，你比她更蠢。」
「姐姐的身體沒好，先躺躺吧。」
都不是！
道心堅定的人落魄如此，說是像條流浪的野狗都不過分，眼前這名少女也是修士，修為不過剛剛結丹，卻像一名掌控天地的大拿，將一切安排得妥妥帖帖，有條不紊地過著自己的日子，那般寧靜，那麼強大，那般美好。
疑問的話，肯定的語氣，哪怕提到魔宮，她依舊是那般平靜，那般強大。
周圍一片昏暗，附近卻有團昏黃在跳躍，鍾寒寒眨了幾次眼，嘗試著輕輕轉過頭，看見一團火光。
身形略顯虛幻的女子不知何時走了來，聲音依
少女有點自來熟，不管鍾寒寒是否樂意，直接以姐妹相稱。她伸手將無法反抗的她扶起來，半靠在床上側過頭，說道：「姐姐放心，那些蟲子已經被驅除掉，可是姐姐的元神被它們啃食掉的沒辦法補回來，需要好好休息。」
……
惡毒如詛咒般的聲音在耳邊迴響，鍾寒寒的臉上布滿黑絲，心被無邊陰寒所充斥，找不到一絲暖意。
這不是驕傲，是強大，傻子都能聽出的強大，不可撼動的強大！
淡淡的話音又一次傳來，帶著難以形容的感覺，第二次聽到這個聲音，鍾寒寒知道她在罵自己，覺得很心酸。
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想不通自己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他會突然想到一個人。
活了一百多年，鍾寒寒見過無數雙眼睛，深沉的，陰險的，猛惡的，貪婪的，無窮無盡，沒法一一描述。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比初生嬰兒更純凈，比幽幽潭水更平和，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柔。
「當然有床了，沒有床怎麼睡覺呢？人要睡覺，還要吃飯，還要洗澡，還要做功課，當然要有床有……」
不是因為同情羞惱自己辛酸，而是被那道聲音所感染。
……
……
青狼戰士的表情也很奇特，兇狠，猛厲，更多的是疑惑。他的思維猶自在運轉，卻怎麼都無法移
發出聲音的人終於出現，卻像鬼魂一樣虛幻縹緲，平靜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卻讓人一眼便看出其中蘊含的冷漠與輕蔑。
……
聽了這番話，鍾寒寒又想哭。
青狼術師連連怪笑，怨毒的聲音說道：「本將沒有告訴你，螟蟲一旦成勢，首先要做的便是切斷一切危險之源。本將與你說這麼話，是因為要將其威力積攢起來，專留到關鍵時使用。」
一個修為遠不及自己，卻同樣能將一切安排得妥妥帖帖，無論遇到什麼樣的事情，總能找出解決辦法的人。
那道聲音無論說的什麼，都彷彿在宣示兩個無法忘懷的字：寂寞！
「豈能生火！」
術師的表情不像青狼戰士那樣迷茫，他很清醒，很恐懼，很絕望，帶著無法顫抖出來的顫抖，與祈求。
「姐姐怎麼哭了？」
又一道女聲從附近傳來，清脆悅耳，像泉水滴落在杯子，又像是一串鈴兒叮噹作響，讓人說不出親切與憐惜。奇怪的是，一聽到這個聲音，鍾寒寒便又覺得心酸，彷彿有什麼極為傷心的事情正在發生，不可阻止。
她已淚流滿面。
「想死？哪有那麼容易！」術師終於放下心來，緩步朝鐘寒寒落下的身體走去。
他的一條腿躍起，另外那條蹬著地面的腿正在發力，幾塊碎石殘屑飛濺在周圍，卻不肯落下地，而是就這樣聽在半空，煞是詭異。
他的嘴巴又一次咧開，咧得比剛才還要大，彷彿要吞下
撲得最近的青狼戰士凝固在空中，揮舞的骨矛距離鍾寒寒僅半尺之遙，就連它掃裂空氣所帶出的軌跡都清清楚楚，彷彿一條灰色的帶。
正如那名術師所講、鍾寒寒無法預料的那樣，黑螟蟲停留的時間越長，其威力越大，一旦她放棄壓制，頓時如發酵一樣快速蔓延，要將她吞噬。
少女好生奇怪，隨後又變得釋然，笑著說道：「姐姐是苦修之人，向道之心堅定，不像我這樣胡鬧。」
逃亡的路上，天狼聖女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別說床，連塊乾淨點的石頭都顧不上。莫名其妙一番惡鬥，莫名其妙的遭遇，莫名其妙的被人救下，如今竟然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桀桀，晚了！」
血霧太大，瀰漫在空中彷彿一片紅雲，鍾寒寒望著頭頂那片血色的天空費力地想了想，才明白那不止一個人的血。
呃……美好！這個詞兒……怎麼如此陌生？
下一刻，青狼戰士的身體四分五裂，再分解成無數碎片，最終化成血霧，飄散在空中。
「玉姐姐不要殺他，要靠此人來解除術法。」
不知過了多久，鍾寒寒幽幽醒轉。
「愚蠢的女人，本將發誓，要讓你與我屬下千名兒郎交配，還要讓所有坐騎在你身體里留下種子，本將要拿你作為……螟蟲之巢穴，專為我培育母皇！」
……
鍾寒寒不是傻子，但她已聽不出來，也不願去想。
於是她明白過來，這是道法。
永遠強大。
是因為自己不夠努力嗎？
少女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手足有些無措，神情有些迷茫。
少女顯然沒能預料到這一幕，純凈的眼眸寫滿擔憂，想了想，她說道：「姐姐放心，你的修為只是暫時不穩，只要好好休息用心調息，很快就能恢復過來。」
……
油膩的感覺。
她想擺脫那種感覺，更想擺脫無比恐怖的未來，於是從懷裡拿出一支劍，用力刺想心口。
不是對別人，而是只針對對自己。
兩顆眼珠連著血筋掉出眼眶，依依不捨地離開身體，落在鍾寒寒的胸口。
鍾寒寒沒理她，哭得更加大聲，也更加傷心。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雨林里的經歷一幕幕浮現，鍾寒寒渾身顫抖，淚水再次溢出眼眶。
「你是誰！」極度不解的天狼聖女終於被激怒，憤然大叫道。
「因為她是個蠢貨，或者是個廢物。」
她應該是極美的，但又看不清晰，此時她正朝術師伸出手，輕輕點向他的額頭。
鍾寒寒再也遏制不住，乾脆哭出聲。
三名戰士幾乎同時死亡，瀰漫的血氣沖入鼻腔，竟帶著一絲微熏的甜意；鍾寒寒忽然清醒了些，轉過尚能移動的眼球，看著那個同樣靜止在半空的大嘴術師。
「你醒啦！」
少女生得瘦弱俏麗，臉上有一塊烏黑的斑，但不顯得醜陋，只會讓人惋惜。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雙眼睛，那雙清澈透明，不含一絲雜質的眼眸。
「是你們一直要抓的人。」
「敢把這樣的主意打到魔修女子身上，我怎能讓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