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四百五十六章 戰幕！
……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大家心裏其實都明白，這事兒假不了，但又實在不敢相信。
「馬上封鎖洞口，但不準任何人接近，無論如何不能引起獵妖使懷疑，這件事情，木兄親自出手。」
天上地下，萬星所指，均只有一個目標：亂妖瀑！
「這……這是真的？」
木長老好不容易穩定下情緒，說道：「此計可行，老夫認為靈修不會拒絕這個提議，咔吧神師既然已經答應，餘下問題只有一個，燕尾族的態度！」
「這條方案……好啊！」雲離忍了半天，終不禁跟著壯漢感慨。
……
星點很快變為劃破長空的直痕，彷彿正朝目標邁進的箭，無數道痕迹徐徐消散，在天空交織出一片斑斕的雲，如堅實的根。
「此戰不僅僅關乎我等生死，也是魔修在妖靈大陸的揚威之戰，還關係到事後與燕尾族談判的籌碼輕重，說得重一點，關乎魔修萬世千秋！」
她看到了，也聽到了，她看到的不僅僅是人，而是一群群被戰意與熱血沖刷的魂；她聽到的不僅僅是獸吼與嘶鳴，還有發自無數人靈魂的咆哮，與吶喊！
天諭兩眼望著天，不知不覺兩行老淚溢出眼眶，不成泣，不成聲。
在妖靈大陸擁有定居點，是每一個滄浪修士的夢想，是曾犧牲無數性命都難以達成的目標，眼前這些魔修只餘下數百，便是通通死在這裏，又算得了什麼？
幾乎在同時，夜蓮在旁邊冷哼一聲，格外冷漠的聲音透著一股無法壓制的戾氣，寒聲說道。
下一刻，轟鳴之聲大作，腳下的大地微微有了震顫
那也值啊！
木長老捏著獸皮的手在發抖，聲音也在抖，抖啊抖，彷彿那是自己的長生牌位，掌握在手裡就能不死一樣。
「身邊有大修士作護衛，身份理應不低。」
應聲中，一股肅殺之氣在山頭凝聚，經幾名大佬的身體轟然四放，覆蓋住整個金山。
「也就是說，這件事極有可能成功！」
消息不脛而走，與兩族不同的是，靈魔皆不用擔心內奸，唯獨缺少可振奮人心的消息。很快的，一處處角落發出聲音，一團團人群恢復了生機，一群群魔修昂起了頭，一張張臉開始發紅，胸膛劇烈起伏。
她看到，看到數百支飛劍呼嘯而來，當頭一名皓首老人，身形格外高大，目光平靜中隱藏著波動，正拂須望著自己。
好像在說：「孩子，獨自飛翔的日子，過得可安寧？」
聲音轉為低沉，他說道：「就算只是為了復讎，諸君，努力吧。」
核心處，霞公主一身輕紗，腳踏飛瀑，衣袂飄飄神采飛揚，同時也泣不成聲。在其身後，媚娘卑微地半躬著身子，目光時而從洪流上略過，身體略有顫抖。
「不共戴天！」
……
金山之上升起一片雲，看不到的雲彩凝厚無比，再強烈的風都吹不動分毫！
大先生依然坐著輪椅，目光在霞公主身上掃過，譏諷說道：「老祖是弄錯了對象，還是久夢未醒，竟說出這等話？」
恍惚中，金山的天
此前，因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逃亡之路，魔修雖資源奇缺，仍舊不敢孤注一擲將所有家底拿出來使用。此時形勢轉換，生死存亡在此一役，自然有所不同。
雲離說道：「那個霞公主……誰知道她是哪位？」
某時，沉寂已久的金山發生了一場無形之變，覆擊每一個人；而此時此刻，距離金山極遠的亂妖瀑，同樣經歷著一場劇變，真實看得到的變化。
擔心燕尾族的態度，不僅僅因為那方尚無重要人物登場，還因為協議中規定的，魔修需要在燕尾族定居，難免更加牽腸掛肚。
……
「爺爺！」
「放心，有爺爺在這裏，定要他當面與你賠罪，好好懲治一番！」
「把我的……還給我！」
一桌子眼球。
事關重大，壯漢竟也動起腦經，想了想覺得懊惱，他說道：「蕭十三郎也真是，從他說的情形看，那丫頭明明就是春心萌動，也不知道趁機上馬……」
「要我的弟子給令孫女賠罪？」
從亂妖瀑所在的山壁向遠去看，天邊不知何時出現無數星點，迅速接近且化出尾焰，其中夾雜著少量形體各異的舟船妖獸，聲勢廣闊而壯麗，卻沒有多少聲音發出。
每個人都這麼認為，心裏不約而同被一股熱氣所充斥，彷
壯漢第一個發出低吼，臉上再無絲毫頹喪，兩眼放光臉龐發紅，喉嚨上下蠕動著，彷彿一頭即將撲向獵物的野獸。
見他這麼模樣，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老人內心的那份沉重，難以再開口。良久，雲離幾次猶豫后說道：「道兄，眼下之事，尚需妥善安排一番……」
……
還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嗎？還有比這更理想的結局嗎？呃，說結局不合適，理論上講聯盟還沒有成功，而且與獵妖使的戰鬥勝負難料，不定會死個精光。
……
眼看著整個魔修軍團將臨絕境，不，是已經落入絕境，突然有人說，大家不但有機會活下來，還有機會將這場必敗的戰爭翻盤，甚至有機會擁有嚮往已久的安居之地！
「怎麼了霞兒，是不是那個蕭十三郎，欺負了我家公主！」老人輕舒長臂，將那個溫軟而顯得有些陌生的身體擁入懷中，臉色卻微微一沉。
天諭抬手胡亂抹了把臉，渾濁的老眼射出熠熠之光，斷然說道；「吩咐下去，所有魔修開始備戰，不要吝惜材料丹藥，最短的時間內把狀態調整過來！」
……
小小獸皮彷彿變成十萬大山，大佬們輪流托著，不，抱著看了一遍，再看一遍，又看一遍……仍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眾人跟著點頭，馬上又連連搖頭，心裏想你就吹吧，使勁兒朝自己臉上貼金。
周圍一群白眼，幾個老傢伙羞憤欲死，恨不得掉頭離去，不再與此人為伍。壯漢自己也察覺到不對勁，訕笑兩聲坐了回去，不好意思再開口。
十三郎的回復
壯漢又站了出來，說道：「即便從事理上看，燕尾族也沒有拒絕的可能，我等之所以想不到此點，是因為我們被限制在妖獵森林，不知道外面的狀況。」
天諭長老神情激昂，臉上湧起陣陣紅潮，悍然說道：「即便不考慮這些，這批獵妖使殺了我們無數族人，魔修與之不共戴天！」
沒有咆哮，只有低吼，在心裏，在胸膛，在腦海中發出的一聲聲低吼；吼聲如雷但引而不發，一朝破胸，必將驚動天庭。
「蕭十三郎那邊，怎麼辦？」
靈修到咔吧，魔修到燕尾，四方聯盟同戰獵妖使，聽起來這般不可思議，然而當有人真的把它提出來，又是那麼的合理。
那目光，帶著親近與思戀，帶有肅殺與守護，帶有憐惜與讚許，還帶著期望，帶著慈祥，帶著威嚴，與一絲詢問。
壓抑得太久了，憋屈得實在太久，「希望」這個詞卻在最短的時間內展現出無可比擬的威力，是任何仙丹妙藥都不能替代的動力之源。
壯漢咳咳奸笑幾聲，說道：「八千萬，值！」
誰都能看出來，只要四方聯盟成功，只要能夠妖獵會戰能夠展開，只要能殲滅眼前這批對手，東西還少得了？
不是彷彿，是真實存在著千萬把劍，飛劍！
丟人啊！
……
瞬時間，霞公主再也遏制不住心中情懷，身如纖雲朝老人的懷裡飛撲過去，淚雨磅薄。
天上流星雨，地下有洪流，天上地下，無數冷電般的目光相呼應，彷彿千萬把劍！
眾皆搖頭，一
眾人紛紛點頭，其實大家心裡有數，正如壯漢所說的那樣，有大修士做保鏢，假如以魔修類比，起碼也是一族之長的嫡系血親才能擁有的待遇，而且是超大種族。
將最重要的事情安排下去，天諭說道：「蕭十三郎雖沒有明說，但從他……是從霞公主的口氣里，燕尾族不會罔顧其生死，其祖父的身份……必定輕不了。」
戰意在勃發，戰志在凝聚，一片凝肅中，有人悄悄問了一句話。
同樣是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扯遠了，可那是事實！更重要的是，若能按這個設想執行，誰說獵妖使不可戰勝！
這是承載著億萬人意志的軍團，是整個妖靈大陸，不，是罪孽之地與遺棄之地億萬萬人凝聚出的怒吼，在這種意志面前，誰能挫其鋒？
降臨之後，魔修之中若說誰的壓力最大，只能是這位行將走完生命歷程的老人；一言鑄成大錯，葬送千多名魔修高階修士，且個個都是可成為頂梁的人才，他怎能不痛心，焉能不悔恨。之所以不惜耗費壽元連續開卦，所為的，還不就是心裏的那份愧疚。
「蠢貨，當然是哄著，不，是供著！當祖宗一樣供起來！」
「四大星域，跟他們干！」
流星迫近，帶來的是故鄉特有的氣息，還有燕尾族特有驕傲與森寒；浪濤席捲，包含著草原獨有的豪邁，與咔吧族獨有的狂野與彪蠻；霞公主淚流滿面地望著這一切，想開口呼喚，卻有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安排？有什麼好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