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一部分頭顱！
前世，三生六道是個常見到不能再常見的詞彙，但凡認識幾個字的人都能對它做些想當然的詮釋，對不對不敢講，至少沒聽說有誰因為放幾句厥詞就被天道給收掉。然而碧落語氣如此鄭重，由不得十三郎不謹慎，再說他的確沒有探究這種玄理的興趣，自然順著碧落的意思，好一番承諾與保證。
「我幫你呀？」
此外，十三郎真看不出那小半個腦袋有何奇異之處，舉個簡單的例子，他連說話都不能，能厲害到哪去？有金烏之爪在手，十三郎覺得自己如果發了狠，就算神通奈何不了對方，撲過去用爪子在那小半個腦袋上撓幾把，他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這些事情想也沒用，十三郎知道，百年之約不光光需要自己活下來，還要具備對等的實力才能履行，現在考慮不切實際，乾脆就放過去。
老傢伙通常吃這套手段，甭管信不信，被人以無聲但又能夠感受到的方式輕拍馬屁，碧落仍覺得受用，嘴裏雖在痛罵，語氣卻徹底失了剛才的銳利與怨憤，有點像教導。
「蝦米？只是頭……的一部分！」
「去，把那個陣給我破了！」她大喝著說道。
「是這樣嗎？」碧落半信半疑，話語中透出一股擔憂甚至是警惕驚慌的意味。
金山之局，說到底還是絕地求生之舉，若能得到一位真靈……哪怕是曾經的真靈相助，結果必定完全兩樣。
碧落聽不下去，罵道：「這隻是他的頭……的一部分而已！」
碧落說道：「區區幾個魔修，死了就死了，原本不值得冒如此風險；然而求道本
膽大包天的十三郎忍不住叫天，一半是驚嚇，四分之一是賣萌，還有四分之一純粹是為了裝樣，以此讓碧落生出感覺，這個一心幫助她恢復法體的青年人神思純凈，遠不像表面那樣老奸巨猾。
「呃……這就好，這樣就好。」
「白痴！你也敢稱之為兄？」
「他懂個屁！」
碧落不屑說道：「勤勉的人多了，有幾個求得正道？道業無涯，道法千萬，若不能專註精神選擇好道路，便是再好的天賦再強大的心志，終究一事無成。」
「這也算秘密？」
碧落似在考慮什麼，聞言楞了一下才說道：「先容我觀察一番，對了，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怎麼會到這裏來，現在處境怎麼樣，不妨抽空和我說說。」
「打了兩場？那多半是你干不過人家，回頭找老公一塊兒報仇，話說你們倆欺負人家一個，可不太公平。」
「當然是！」十三郎搞不懂出了什麼狀況，卻能感受到她的情緒，信誓旦旦說道。
「挺熟？呵呵，本座與四足法尊相識數萬年，打了兩場……哪裡是熟悉所能形容。」
「……」十三郎依舊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帶著一肚子委屈，他說道：「晚輩在修鍊上……還算勤勉。」
「他不是東西。」
「前輩放心，我做事雖不敢說絕對妥帖，多少還知道些進退；不該知道不該過問的東西，逼著我都不會去碰，放心吧
等了一會兒不見碧落有何指示，十三郎忍不住，問道：「前輩，咱們接下去怎麼做？」
似乎無論哪個大能，都覺得自家的東西才是最好的，於是乎見到十三郎就要訓斥一番，基本沒什麼好話。院長如此，大先生如此，鬼道如此，金烏……老公老婆都是如此。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我哪兒敢啊！」十三郎心想你使勁兒扯，扯到天邊我都不問。
碧落大怒，厲聲說道：「那個蠢貨從來就幹不了什麼好事，別聽他的。當年要不是他，我怎麼會落到……這種模樣！」
當下，他將自須彌山後遇到金烏后發生的事情捋了捋，挑些相對重要的、或與金烏有關的部分描述一遍，重點放在須彌山與外域，足足講了半個時辰。
「幹掉他？那怎麼可能？」
話一出口十三郎就后了悔，不待碧落嘲笑發出趕緊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有沒有什麼辦法可想，但凡有一絲可能，晚輩赴湯蹈火。」
驚愕猶疑中，十三郎收攏精神仔細看著那個「東西」，漸漸發現几絲端倪，身體由然打了個冷顫，寒毛倒豎。
此時的他忽然想到，之前那些火怪不停地吆喝著「還我的頭」，指的是這個「一部分」，還是缺少的那部分？好吧不管是哪部分，為什麼他們會這麼喊，是不是表示，他的身體像金烏一樣被分屍，正滿世界撒歡兒跑著尋找自己的頭？
「那倒也是。」
這其中，他重點強調了自己與金烏之間的友好盟約，以及將來前景如何如何光明，眼下實幹
十三郎囁嚅回答道：「這個……須彌山的時候，金烏前輩吩咐我，境界不足，不能操之過急。」
十三郎心想我幹什麼了我，我這不是在忙嗎！
「……」
「嗯，我知道他不是東西，那麼他是誰……前輩好像和他挺熟？」
由本座變成我，表示彼此的關係達到新層次，十三郎此時才安下心來，顧不得嘲笑碧落賊心不死想要生吞人腦，誠懇回答道：「前輩有心了，晚輩正打算提這個事兒，請您幫忙參謀參謀。」
「我的個天！」
碧落似看出他在想什麼，說道：「我來問你，你身體里那一絲金烏真火，可曾認真感受過？」
碧落咆哮一陣，悻悻然將心中憤怒壓下，說道：「別管那麼多，眼下有個好機會，本座助你一臂之力，好好體會下真靈之火，也讓你看一看，什麼叫滅世之焱！」
碧落嗤笑一聲說道：「全盛時期，他與我實力相當，現在我只是一股殘念，他卻是真身，而且是識海之本的大腦，怎麼可能幹得掉。」
碧落一時沒搭理，直到十三郎大著膽子又問了一次，才從意興闌珊的狀態中醒過神，回應道：「嗯，都是些小事，你看著辦就好。」
十三郎心想做夢去吧，別說赴湯蹈火，倒貼我都不幹。
她說道：「身懷燃靈聖火，又融合了紅蓮業火，提前經歷了天劫洗禮，還有金烏替你將之融合為一體，這
十三郎心底嘀咕著，嘴裏嚴肅說道：「以我看，這位四足兄遠不及前輩，你看看他，剩這麼點東西，連個形狀都辨不出來，還不能說話。」
「……」
不知不覺，一人一禽間緊張的氣氛有所緩和，十三郎覺得有些好笑，暗想這可真稀奇，下回再碰到什麼絕世高人，是不是隨便搬點名詞兒就可以安撫對方。
碧落應該是信了，猶自不忘認真叮囑，說道：「此事涉及一個天大的隱秘，以你現在的境界，最好不要胡亂打聽。」
察覺碧落沒有再發怒的意思，他說道：「前輩，咱們是不是談談眼下，這個東西到底是……」
回憶往事，碧落的情緒有些低落，默默說道：「想不到，他也變成這副模樣，當真是……」
十三郎真嚇著了，心裏想真靈難道就這麼厲害，頭顱的一部分被砍下來都不死，還需要這麼厲害的陣法壓制！那要是他們身體齊全狀態完好，該是怎樣的彪悍霸道。
揣著這麼多心思，講故事都變得困難起來，好不容易介紹完眼下局勢，十三郎覺得心力憔悴，誠懇說道：「大概就是這麼個過程，前輩覺得，我這樣處置，算不算妥當？」
想歸想，十三郎多少有幾分不服，首先說真身，金烏的爪子明明就在手裡，不知碧落為什麼不提起。十三郎還不敢問，生怕引出什麼忌諱令其不快，而且從內心講，他也不願碧落回歸本體，乾脆裝作不知道。
十三郎心想叫喚兩聲就嚇破無數人的膽，要
「這是真靈真身，哪有那麼容易死！不過也不用擔心，他和本座一樣每部分都被死死鎮壓在道源陣下，除了叫喚兩聲，做不出什麼大動作。」
最最關鍵的是，與碧落相處的這點時間，他感覺對方依舊很虛弱，彷彿隨時會再次沉睡，本著過時不候的原則，趕緊把底兒兜出來。
真靈動怒，十三郎腦海中頓時一陣劇痛，心裏連連叫苦，他心想包大人都斷不了家務事，您二位慪氣慪了多少萬年，不能拿我折騰行不行。
「三生六道輪迴路，何等深奧何等玄妙，哪裡是我所能了解。」
他在心裏思量一番，試探著說道；「前輩讓我挖到這裏，是不是……想幹掉他？」
什麼頭顱的一部分，那個被陣法鎮壓的物體，分明就是被割下一半的大腦，那些紋路那些乳白色的斑塊，分明就是一坨坨尚在波動的腦丘……
十三郎四下看了看，發覺這裏牆壁太硬，打消了撞牆的念頭。
對碧落，十三郎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他知道在這種生靈面前偶爾耍賴不要緊，千萬不能耍小聰明，一念之怒催滅天地，可不是能隨便鬧著玩。反過來講，若有什麼能激發碧落興緻，得到對方一些提點，便是不容錯過的機緣。
十三郎好生驚詫，本想說這是人所共知的嘗試，突然想起自己所知未必就是碧落所指，遂改口說道：「我就知道個名兒，具體什麼意思，根本無從領會。」
碧落說道：「別說赴湯蹈火，千刀萬剮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