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四百八十章 誰更凶！
別說兩名，就算一名，甚至半名，也已經虧到姥姥家！
上下高低，智者一眼可查。
……
「滾出去！」一道浩蕩如天威般的意志直衝腦海，帶著無邊的桀驁。
其餘幾名魔修大佬用力握住了手，遠方的戰舟上，獵妖長老也紛紛握緊雙手，心裏叫了一聲好。
拋開合理與否不說，大家都明白的是，禁術之所以被稱為禁術，是因為它一定會帶來極其嚴重的後果。換句話講，兩名魔修大佬不惜使用禁術提升修為，難道目的就是為了站在這裏充當門神，替那二十幾名殘餘魔修掩護？
面對兩名施展禁術甚至準備自爆的化神修士，令主只能將決斷的權利收回來，不敢委他人手。
獵妖使出三百余，剩不足一百五，損失人數更多，龐大的地面軍團全滅，還將至寶沉雷木損壞得不成模樣。
他負傷很重，重到行走都不能太快，踩著地面無數殘屍，他的面色顯得很平靜，透著一股漠視生死的味道。
轟！
不知不覺，那根本屬死物的木頭已成為戰場上的一桿旗幟，完整或者斷裂，不知歸於誰手。
十三郎的眼中閃過一絲明悟，隨即被凶芒所替代。
「轟！」
沉雷有斷，引爆萬千雷霆！
「不好！」碧落失聲驚呼。
戰場鴉雀無聲，不少人回頭看著令主，希望他指出方向；此時魔修逃遁的那批人已經臨近陣法之前，不追可就來不及了。
……
……
這話俗了，真俗了！
「歡迎回家。」
「嗷！」
原因很簡
周圍的人留意到他的舉動，紛紛投以驚訝的目光，不知其用意。
戰者，什麼都可以亂，唯獨軍心亂不得。三番五次遭受重創，一方面固然因為魔修太過絕狠，但若說獵妖使心中沒有埋怨，那怎麼可能。
頭顱中傳出一聲怒嚎，無聲的怒嚎，光芒大盛一時，千萬道光絲鏈接著牆壁，彷彿千萬道貪婪急切的吸管，將沉埋于大地積累數萬年火熱吸收，匯聚為一體。
主將身亡副將接替，副將身亡修為高強者接替。若不是此時有人格擋，怕是殺到最後一人也行動自如，沒有一絲散亂。
陸默愕然地望著空中那兩團火球，半響才從劇痛中醒過神，低頭看向血肉模糊的胸口。
不知是誰帶頭高喊，周圍的獵妖使隨之紛紛鼓喝，竭力將嗓門放到最大，彷彿要將適才的羞辱掩去。
那顆殘缺的頭。
天諭長老垂下目光，神情有些黯然。
「我的人，出得去就能回得來，誰都攔阻不了。」天諭再次抱拳，平靜而堅決地回答道。
……
「就不走。」
令主寒聲喝道：「證明什麼事！」
禁術不能讓修為真正提升，相反，待效果消失后，施術者會因為反噬而實力大降，嚴重些甚至會降階，損失何其嚴重。
地上全是屍體，陸默穿行於血肉中，發出噗噗悶響。
此時此刻，這種味道並不能給他帶來多少肅殺冷冽
星陣輝光蕩漾，如一圈圈波紋，波紋內收而不外放，與雕像之壓彙集在一起，指著同一個方向。
……
「咔！咔咔！」
五座星陣間分佈著四座雕像，表面斑駁不改積威，如四座鎮壓邪靈的嗔目神佛。
但沒有斷。
火熱吸收又被釋放，隆隆威壓與九座鎮壓之物相抗衡，留下小小一絲縫隙。十三郎的身體閃電般旋飛到陣法中央，探出雙手。
誰信？
更重要的是，既然令主至今沒有下令總攻，說明今天的戰鬥多半到這裏為止，魔修在這個時候挑起事端，用意何在？
彷彿印證了他的話，一聲劇烈的轟鳴勃然而起，傷痕纍纍的沉雷巨木發出哀鳴，十幾名忙於施法補救的獵妖修士身軀倒卷，同時被殉爆滅殺。
那麼是不可以這樣講，魔修方面為了保住那些低級修士的命，損失了兩名化神？
一枚黑色碎片呼嘯而出，如流星穿梭星空，飛越萬米，直射入陸默的胸膛。
陸默默默嘆息一聲，反身走向戰場。
極為清脆的一聲響，血刃發出誕生以來最嘹亮的嘶鳴，自雷木中穿梭，隨後炸開。
別人不懂，他怎麼會不懂！戰事一起，他已經屢次傳出指令，獵妖使的戰術一變在變，看似靈動萬千，實則搖擺不定軍心潰亂，責任在誰？
……
它還沒斷！它竟然還沒有斷！
靈魂彷彿被撕裂，全身如被億萬條火靈撕咬，縱以十三郎的強悍堅韌，也不禁發出一聲厲嚎。
魔修怎麼會做這種
這是一聲明響，隨之而來的是一蓬跳躍的藍色火苗，順著其緊扣的雙手蔓延而上，直撲其胸口。
當然是他！也只能是他！
不妨考慮一下戰果，陣前大戰，魔修出一百三十人，返回不到三十人；山上所有魔獸一隻不留，全部葬身於大地。
「轟！」
心情極度不爽，令主不願再講什麼虛禮，指著兩名傲立的魔族大佬說道：「你要逼迫手下送死？」
陸默沾滿血跡的手掌在胸口上擦了擦，抹了抹，嘆了口氣，黝黑冷峻的臉上竟然流露出幾分溫柔，神情極為滿足。
左右為難！
魔修的目的是摧毀巨木，至少將它斬成兩段，但他們所不知道的是，沉雷巨木，是斷不得的。
然而，他們能動么？
……
扣在那顆頭上。
意料之外的事情隨之發生，鑲刻在雷木上的符文紛紛爆裂，一個接著一個，逐漸化作殉爆的海洋。
轟隆！
反過來，出擊的魔修無論戰場形勢發生何種變化，始終靠的是臨機應變，不受任何影響。
但若加上兩名化神修士施展禁術所帶來的嚴重後果，事情可就完全不同了。
在他們的位置，只要稍稍前沖一段，就可朝那根木頭髮出致命一擊，只要將它打成兩段，其上不止的飛行符陣便會徹底摧毀，想再次修復便比整木艱難太多。
天空漸漸安靜，巨木不再滾動，周圍修士再次上前，並著手準備施法。
嘭！
天諭聞之一笑，衰敗如死人般的臉上露出真誠的笑意，抱拳
心有想，意隨動，黑光乍起！
以令主的身份，無論如何都不應該用這般俗氣的手段，然而此時不知道為什麼，令主大人既理智又狂躁，既憤怒又清醒，處在他自己都難以明了的狀態，竟然開口挑唆魔修內部，做那小人之事。
噗的一聲。
野獸般的嘶鳴從他的口中發出，隨即被千萬道火焰割成碎片，其雙手上的血肉于頃刻之間煙消雲散，只餘下骷髏般的骨掌。
「沉雷不滅！」
喝彩聲轟響后驟然停止，倖存魔修面面相覷，眼神均有些黯淡。
四像五星，合起來便是九，九為數之極，代表人間極致，所爭對或有資格與之抗衡者，自然同屬人間極致。
「就是現在！」
周圍的獵妖修士駭然變色，再顧不得替那根死木檢查傷勢，紛紛化做流光飛遁；與此同時，逃至陣法前的魔族修士集體高呼，為自己留下的絕殺而喝彩。
壯漢與鰲丘彼此對視，均有些猶豫。
心裏響起一聲巨響，十三郎的耳膜瞬間震裂，七竅也同時閃耀著血花，身形劇烈顫抖。
不追，令主的命令怎麼辦？
追？冒著兩名施展禁術前程盡毀的化神修士的怒火，犯得著嗎？
沉雷有怒，難為世人所擋。
「天諭，此為何意！」
有風卷過，無形之風，凌冽如千刀齊聚；剎那間，十三郎的體發化灰而去，皮膚焦裂如被陽光烘烤萬年的大地，血肉隨之瀰漫全身，露出白生生的骨骼。
陸默徐徐抬起頭
雖殘敗不全，雖五靈智生成，雖困孤于絕，依舊是人間最強大的力量。
走出三百雙腳印，三百雙血跡瑩然的印痕。
更多爆響在空中回蕩，無數殘片飛射到四周；無數慘嚎隨之唱響，本就慘淡的獵妖使再遭屠戮，被滅三十人！
簡單對比一下，這一仗，哪怕二十幾名殘餘魔修全部死光，也已經大賺而特賺。
化神不會因為施展一次禁術就變成元嬰，但其影響終歸難免；今日之戰，兩名獵妖長老已摸清對方底細，他們捫心自問，禁術失效之後，下一次如果雙方交手，自己一定可以戰勝對手，甚至將其滅殺！
咔嚓！
陸默沒有留意周圍，拖著腳步往前挪動，走出三百米。
他抬起手，手指插進傷口中摸索，於心肺之間找到那塊殘片，卻沒有拿出來，而是穩穩放好。
沉雷巨木發出陣陣呻吟，中間出現一個巨大的豁口，在空中翻滾迴旋，久久難歸於靜。
眾目睽睽，令主眼中再次閃過羞怒的神情，手掌用力握緊。
……
面對兩名無恥的魔修長老，獵妖使彼此相望，均不知該說點什麼才好。
「唉！」
「你想咋地？」
無數符文閃耀，巨木攔腰斷成兩截，周圍群修愕然驚呼，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殘破頭顱上的丘壑起伏更劇，一條條紋理開始顫動，彷彿無數條冬眠的蛇即將從沉睡中醒來，必將震撼世間。星輝感受到它的意志，雕像明悟了其渴望，便給予狠狠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