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四百八十二章 無需吶喊的咆哮！
「強納五行，四足倒爪生成，難道他真的碰到了那層門檻？」
……
在那個瞬間，十三郎忘記了眼前的一切，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也忘記了自己面對的是誰；他覺得自己升到了空中，不是大地上的天空，而是星球之外，遼闊幽遠布滿星辰的真正蒼穹。
僅僅支撐了不到十息，堪與假嬰修士相比較的雄厚法力消耗大半，於是很自然的，十三郎多了一重煎熬：空虛！
……
許是因為之前判斷有誤生出愧疚，碧落對苦苦掙扎支撐的十三郎解釋道：「在我想來，這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魔念侵體，一種是返古成祖，變成更加依賴本能存在的東西。」
生根的感覺越來越清晰，就彷彿快要被孵的小雞，已經能聽到裏面的掙扎，甚至是幼嫩啄殼的聲音。
僅僅一息，毒火便被逼退兩尺，重新回到接近手腕的位置，且繼續後退；更讓人震驚的是，十三郎幾乎化做白骨的肩膀上，肉眼以可見的恢復生長，骨膜開始重生，肉芽紛紛鑽出，血脈重新流淌，其全身裂開的皮膚逐漸愈合，重新變得光潔。
提到四足，那道聲音突然變得狂怒，大吼道：「不管你是誰，你們是誰，都去死吧！」
在此之前，十三郎不是沒有嘗試過吞噬火怪精元，但那些些精元似乎只有提升妖力的效果，而不是如火蝠這樣，讓他感受到一種機緣。
不用問，這與火焰經過四足提煉有關，十三郎雖不知道具體，卻能通過體內火焰的變化判斷其利弊。若非如此
碧落不會給它好臉色，剛要喝罵，突然驚呼道：「你不認識本尊，你不是四足？」
這種狠不光光對別人，還包括他自己，明知無能為力卻要拚死相拒，這樣的勇氣通常只存在於嘴巴上，真要實施起來……
活捉那隻火蝠的時候，十三郎無異中發現其身體內的火焰似有某種奇異效果，在進入血液后，不知發生了何種變化，竟讓他憑空生出一種好像要長出「根」的感覺。
轟！
「真能疼死啊！」
但那是對別人而言，碧落與十三郎的差距比天與地之間還遙遠，只要她想，自然可以讓他不傷分毫，甚至能保持清醒。
磅礴到無法形容的氣息轟然沖入腦海，十三郎覺得自己好似一隻被吹脹萬倍大的氣球，每時每刻都彷彿會爆炸成億萬顆碎片塵粒；耳邊傳來似鷹又似鶴的鳴叫，蘊含著無邊的狂傲與不馴，凶蠻與古老，好似與蒼穹齊平。
十三郎點頭，回答道：「嗯，我懂了，它想修成天道，自己做自己的天。不過這不重要，生不生靈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胳膊咋辦？」
那種感覺如此美妙，如此讓人痴迷，以至於十三郎根本沒有聽到碧落在說什麼，也不知道它如何利用自己的身體。
「這樣的戰鬥，我能打打醬油就不錯了，怎麼能指望力挽乾坤。」
藍汪汪的火舌灼舔著白骨，
它們在融化！以不可逆轉的趨勢在融化！
「還不敞開心神！」
碧落焦慮萬分，怒吼著催促十三郎讓出身體。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她真正明白了十三郎的用意，震撼的同時莫名感佩，暗想此子看似荒唐不務正業，可實際上在面臨選擇的時候決絕果斷，很有旁人難及的狠。
誰都不好惹，誰都不是最強。
「你是誰！」一聲怒吼從頭顱中傳出，帶著警懼與驚恐，落入十三郎與碧落的耳中。
胸膛好似要炸開，全身每個細胞都充滿強大的感覺，感受中，自己彷彿一拳可以打滅星球，抬腳連天空都能踢出窟窿，無人可立眼前。
「返古？那不是比四足更厲害！」十三郎嚇了一跳，覺得更痛了。
呼的一聲，火蛇再次席捲上來，與之前的攻勢相比威力提升何止百倍；與此同時，周圍的星陣與雕像光華大放，好似一層層幔布卷裹在頭顱之上，將它牢牢封鎖。
一邊是藍，一邊是紅；藍色蘊含著古老蠻荒氣，像老人看著不爭氣的孫子那樣憤怒；紅色更加桀驁霸道，透出一股傲視天地的彪蠻。
他為的，是要吸收四足的火力，將其融合在血液之中。
十三郎等的就是這句話，哪有不應承的道理，心裏罵著，他將一個裝滿老君丹的玉瓶整口吞下去，說道：「別擔心，只要法力流失速度不要太快，我和他有得熬；你和他怎麼斗我都不管，但有兩個要求。」
……
仙人
「你不是神仙，誰是？」
一隻火焰繚繞的巨鳥，高冠后羽，長著三隻十余丈長的利爪，雙翅展開足有數百丈寬，宛如翔風之翼，自由地翱翔在星空。
紅與藍相遇，掀起無邊巨浪，撞出萬道水花，處身其中的十三郎此時放在雲端飛掠，下一刻便已沉入九幽深淵，手臂上的火焰來回移動，紅藍輝映，骨肉生了再爛，爛了再生，承受千萬凌遲。
碧落顯得猶豫，說道：「真靈鬥法，比現在痛苦十倍。」
十三郎倒是理所當然，忍著無邊劇痛說道：「第一，盡量幫我多煉化一點，我的身體飽和之前，不要急著激發其火。」
一息如十年！
「倒也是，第二條呢？」
生出靈根固然喜悅，真要是生不成，十三郎也不算太失望，他知道，融煉這些火焰必有其奇異處，區別僅在於收穫是大還是小。眼下來不及考慮怎樣得到更多好處，因為在換了碧落主導身體后，因戰鬥比之前激烈十倍，他那兩條身負戰場之責的手臂已經支撐不住。
碧落略一沉吟，說道：「那樣的話，預料中的時間可能拉長，你的計劃怎麼辦？」
心裏一邊想，碧落朝十三郎催促道：「我會幫你繼續融合，但不能等到沒救的時候才讓我接手，我不是神仙！
碧落差點被他氣死，心想我是救你不是求你，見鬼了嗎！
一隻小船飄呀飄，飄到大海中央。
萬萬世以來的人類世界中，只有他享受道這種待遇，期間的痛苦不足以形容，十三郎萬分驚喜。
「那倒未必，四足還是很厲害的，強納五行煉成倒爪，欲憑一己之力鑄就陰陽路……」
「本尊面前，也敢賣弄火焰！」碧落被激出真火，懶得再管它是誰，咆哮反擊。
真正的滅世之火，是紫色的！碧落操縱十三郎的身體，無奈便只能將燕麥當燕窩來使用，憋屈無奈，只有她自己知曉。
不是飢餓，勝似飢餓的空虛感。
此刻的他不知道，自己正冒著何等巨大的風險。
「四足？那個叛徒，他算什麼東西！」
丹田空空如也，每一根神經都催促十三郎儘快補充法力，每一寸肌肉每一滴血液都在提醒他，不宜再爭。
「這顆頭顱一定是四足的頭顱，但不知道為什麼，其內誕生的魂魄卻不認可其身份。」
嘶鳴聲吼，十三郎身體里的火焰驟然狂暴，彷彿一把承受多日羞辱的絕世寶劍重新落到與之相襯的絕世劍客手中，帶著憤怒帶著無邊的狂傲，突然發動反撲。
碧落想了想決定不在解釋這個，說道：「你只要明白，之所以會有生出靈根的希望，就是因為它。」
「我是你祖……咦！」
不是四足的四足怪物狀態稍好，還有本體相助，但它被道源大陣死死壓制，若不想失去意識，便只能分出一小部分心思對付這頭怪鳥。碧落則屬意念所化
……
「想個轍吧，我撐不住了。」十三郎懨懨吩咐一聲，嘆了口氣，終於昏睡過去。
「第二條更重要，我要保持清醒。」十三郎回答道。
對修士來講，法力永遠是他們最最可靠的朋友，也是最最需要維護並保持盈滿的東西。不論十三郎修鍊多少種功法，不論他的肉身多強悍，本質依舊是修士。
借身施法不是借錢有還，稍不留神便是宿主迷失、甚至二魂合一的結局；一體雙魂，是修真之忌，大忌！
「你還有要求！」
兩個都是怪物，誰更強。
承受痛苦的人不會是碧落，十三郎竭力歪著腦袋，看著暴露出來如藍色琉璃般的肩骨，給了碧落一個此生最難看的微笑。
言罷，十三郎呼吸一口火辣辣的空氣，沉心寧氣，識海一片空無。
飢餓永遠是生物最恐懼的感受，幼年時的特殊經歷讓十三郎對這種感受格外敏銳，也格外覺得驚慌。與飢餓相比，重新旺盛且蔓過肩頭的火焰反倒不像剛才那樣可怕，甚至可以忽略。
同樣的法力，甚至比剛才少得多的法力，落在真靈手裡，效果截然不同。
顯而易見，這個被碧落誤認的不知名生物感受到來自金烏的威脅，已暫時放棄了突圍脫困的打算，將目標轉移到這個身藏二魂的怪物上。
他要做一件前無古人的事，他要生根，火靈根！
真靈附體，換種說法就是鬼上身。
「無妨，沒聽說有人活活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