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四百九十章 亂麻快刀！
「住口！」
袁朝年微微一愣，腦海中浮現出之前鬼道大吼的畫面，神智猛的清醒過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鬼道揮手打斷他的話，說道：「我不走，我得替徒兒護法……嗬！」
他冷笑嘲諷道：「萬年之恥，還法諭，魔宮什麼時候變成了寺廟？他是要提醒我們，不要忘記那半壁江山嗎？」
這邊木長老朝鬼道等人抱拳，誠懇說道：「多謝各位道友鼎力相助，還請幾位先行上路，不用在此處陪老夫等人……」
「他們要斬盡殺絕！」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能將一門宗師、面對燕山尚且談笑自如的鬼道嚇成這般模樣？再想到夜蓮的表現，有著萬世之花美譽的她雖強做鎮定，眼裡又何嘗不是驚恐到極致，以至於催動白蓮都與以往有所不同，好似帶著嫣紅。
其它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木長老已抱拳施禮，說道：「謹遵法諭！」
為大先生推車的袁朝年終於忍不下去，險些把肺笑出來，心裏想可惜了這些不要臉的老怪，連最基本的演戲功底都沒有，徒召人恥笑。
「怎麼回事？這是為何？」
……
腦海一團迷糊的眾人更加茫然，眼光不自主地移向那個空有大修士修為卻不能奈何圖洺的老人，卻見他目光橫掃一周，鬼哭般嘶嚎。
「轟！」
「這……這是什麼！」
必須要說，戰陣肉搏比絢麗的鬥法更具視覺衝擊性，千萬大軍席捲沙場，對心理的摧殘遠大於身體，金山之上，獵妖使者們倉惶四顧，內心之驚恐與絕望，已然無法形容。
苦戰半年，從身
雙劍斬龍，五雷轟天，軍旗漫卷，哪一樣都如此震撼，哪一方都無可阻擋；再看看自己，六名大佬個個帶傷，天諭長老命不長久，魔宮聖子死傷無數，百族軍團所余無幾……
「靈修勢大，各位速速經此撤退三百里，不可耽擱片刻！」
「呃，為什麼？」袁朝年愕然反問道。
如此荒誕而富有戲劇性的一幕展現在眾人眼前，山上之人不光獵妖使者傻了眼，連魔修也都紛紛失色，甚至爆出怒吼。
甫一接觸，妖靈隊伍便如同退潮的大海一路敗逃，縱有亡命之士發動反撲，終不過是螳臂擋車，蜻蜓撼樹，回天亦乏其術。
「來了來了，他們馬上就到。」
大先生沒笑，非但沒笑，他的臉色無比冷峻，渾不似之前那副淡然模樣。
一個快要滅絕的部落都擁有此異術，其它部落怎會沒有傳承？此時在金山以北的沙場縱橫的咔吧力士，人數達到近萬，有近半施展出各式種族特有的異能。數千人加上數百頭奇形怪狀、兇狠猛惡的巨獸一起發動突襲，其殺傷之恐怖，只能叫人絕望。
彷彿聽到他的話，火鳥赤紅的雙眼竟好似活了過來，目光淡淡望著這邊的諸人，又彷彿什麼都沒看。
將死之人遇到轉機，心神鬆懈下反而會死得更快，此時此刻，魔族修士軍心浮動，
第一名魔修的身影在通道內出現，聽到利嘯急於表現忠心，連忙開口大喊道：「長老勿驚，我等已經趕到，誓與靈修周旋到……啊！」
三方援軍中，對羅桑修士仇恨最深的便是咔吧，此番復讎，咔吧人在神師的親自號召組織下，無論力量還是戰意均達到極致；一群群身材高大的戰士揮舞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赤紅著雙眼、從兩百里以外便開始衝鋒。
是實實在在的化神修士，單論修為甚至比大先生還略勝半籌，其感受自非鬼道等人所能比。驟然看到那之火鳥，木長老忽然生出感覺，彷彿自己回到了千年前，剛剛拜師入門尚未開始修行，面對門中長老時的那種感受。
木長老根本懶得理他，大袖一揮將其扔出七八丈遠，厲聲喝道：「滾出三百里，破土而出！」
「啊呀，不小心跑到賊窩裡，各位道友，風緊，扯呼啊！」
劍光呼嘯，魔氣升騰，神輝瀰漫，圖洺與鬼道夜蓮廝殺在一處，神情焦急萬分，發出震撼全場的怒嚎。
三丈龍槍，狼牙巨棒，簡樸的盾牌，三米強弓，一些人實在沒有合手的武器，乾脆拔起整個樹木，抱著磨盤般巨大的石塊在戰陣上衝鋒。與妖靈妖將打交道多了，咔吧人知道這些東西難以被刀槍殺滅，便用最最原始的辦法，將他們碾成肉泥。
……
那種感覺如此陌生，陌生到讓他連驚恐都似忘記，只餘下茫然與無措。
這樣的狀況這樣的場面，這樣對比這樣的凄涼，讓他
與燕尾族相比，咔吧族煉體之人遠多於修士，咔吧力士的美譽便由此而來；力士壽元遠不及修士，但若因此認為咔吧族戰力不如燕尾，則是大錯特錯。
言罷，鬼道就像偷了別人家裡一隻老母雞的賊，轉身一頭扎進那個大洞，就此人跡無蹤。夜蓮隨即成為焦點，被眾人目光所集，臉色為之一變，連連催動神輝將圖洺逼退，如一朵白蓮徐徐而落，緊隨在鬼道身後，進入到通道之中。
重軍殺過，好似洪流席捲荒野，隆隆之音震蕩耳膜，大地在顫抖，金山在搖晃，無人可挫其鋒。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裏下意識閃過一道念頭，眼前這場變故，或與蕭十三郎有關。
「速辦！」
大先生沒心情和他解釋，低喝后催動身形向前衝殺，身後數十名道院學子結成一個圓形戰陣，如狂風般緊隨其後，一同向金山方向衝擊。
天諭長老的話只發出一半便被打斷，隨著一聲地動山搖般的巨響，金山某處霍然開了一個大洞，幾條身影交替自洞內穿出，爆響第五聲驚雷。
天諭長老面沉似水，何止周圍的喧嘩與議論，抬頭大喝道：「木長老先行一步，其餘長老隨老夫斷後，魔修全體不得再與羅桑修士廝殺，速速追擊通道靈修，不得有誤！」
「三百裡外，銅牆鐵壁，魔修有斷，四方乃成！」
……
咔吧族力士，很多都不算純粹的煉體士，比如十三郎所遇到的部落，使用顯靈術附身後依舊屬於戰士
再不敢耽擱，袁朝年雙手連揮，接連放出幾道靈符；想了想他覺得不放心，伸手自囊中取出幾隻伶俐的小鳥，隨手勾畫幾枚玉簡放到其爪子里，放飛而去。
轟隆！整個金山為之搖晃了一下，堅硬如鋼鐵般的石壁出現大片裂紋，山腹內，傳出一聲讓所有人心驚膽跳的嘶鳴。
「各部聽令……嗬！」
「他們要落井下石……」
通道內，鬼道等人焦灼等待，不多時一聲呼嘯自空而落，木長老身形尚未站定，目光變被那隻振翅欲飛的火鳥所吸引。
「我的……天啊！」木長老失聲高呼，兩隻眼睛幾乎要瞪出血來，宛如一個與丈夫相濡以沫數十年的黃臉婆，突然發現自己頭上戴了大大的綠帽，還不止一頂……
……
未等人們明白怎麼回事，端莊高貴猶如九天仙子的夜蓮冷漠開口，聲如天降綸音，傳入每個人的耳膜。
他們的武器有著共同的特點：大而且重！
大變驟起，頻臨絕境的魔修同樣目睹了周圍的一幕幕駭人場景，與意料中的狂喜不同，魔修普遍顯得沉默，內心充滿複雜的滋味，神情變幻不停。
「撲哧！」
三方聯軍威嚴赫赫，氣勢可謂滔天，但魔修的心裏很明白，他們……通通不是朋友。
「笑什麼笑，傳令下去，三方聯軍加緊追殺，待魔修全部進入通道后，速退三百里。」
還有，天諭長老早與蕭十三郎取得聯絡，其表現又何嘗不詭異？大先生下令，為何要委於他之手？如此多線索相加起來，
上方人影不停閃爍，一個接一個，一群接一群魔修鑽入通道內，看到情形後來不及發愣便被木長老嚴辭驅趕，紛紛踏上逃生之路。
血肉橫飛！
沒錯，鬼道的確不是演戲的料，夜蓮也是初次上手，一名大修士加一名元嬰與一名中期魔修廝殺更是荒唐，根本無法取信於人。
他想得很周到，明白通道內飛行不易，人數一旦多起來，還是集中力量挖出地面來得快。
做完這一切，袁朝年略微鬆了一口氣，心裏的疑惑再次升起，暗想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麼多大能如此驚恐。
好在，這種情形不用持續太久。
他根本不看周圍人的表情，連施數道威力巨大的神通，甩開對手掉頭直奔那個洞口，嘴裏揚聲厲喝道：「所有魔修聽老夫號令，追殺靈修，洗萬年之辱！」
「你，敢，動，我，的，頭！」
但有一點，鬼道臉上流露出來的驚恐絕對假不了，他將目光投向四周時，眼裡所蘊含的恐懼，彷彿是面對化神，不，是面對天威時才有的表情。
木長老心想你愛走不走，誰留你了還是咋地，口氣這麼大，好像能起多大作用似的。此時的他顧不上與鬼道鬥氣，揚首向天，發出一聲利嘯。
那不是威壓，也不是輕蔑，那是無視，是徹徹底底的無視。
鬼道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說道：「叫個屁啊！你們的人來了沒有，不來我可走了！」
三卡不知何時歸隊，大踏步奔跑在隊伍的最前端，手裡拎著長刀不停地做著單調的動作，橫掃，橫掃，再橫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