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五百二十七章 餮靈法身
也就是說，這座大帳是一名陣法師，是一名修士，而不是什麼巨人種族。
「少爺，趕緊走吧！」
「餮靈法身！」
嘎嘣脆。
黃花女怒道：「不好打個屁，死定了！這傢伙有大修士實力，我們倆加起來也不是對手，何況都受了重傷……別收了，讓我看看自己怎麼死。」
三卡都沒了聲，雖然疑惑難安，還是按照十三郎的吩咐就地打坐，各自打理傷勢。以他們的體魄，只要不繼續在戰鬥中受創，這點傷要不了命。
「瞧不起我！要不是姑姑我有心送花兒，早就將你……」
眼前這所大帳所化的巨人，或者說陣法，「它」本質上仍屬修真八道的衍生，不過是把陣法、分魂、靈體甚至傀儡術都囊括進去的一種特殊修道方式。
「……死了。」十三郎突然想起虎嫂，心想女人怎麼都這樣。
三卡被氣流吹得東倒西歪，卡徒的脖子有點歪，心口稍偏下的位置被捅開一條尺余長的口子，幾可看到內臟跳動。卡門頭上腫著幾個大包，下腹不斷滲出鮮血，凄慘又令人忍不住遐想。卡其面對的敵人最強，受傷也最重，卡門卡徒扶著他才能站穩，急慌慌說道：「是啊少爺，請速速離開，此地由我等……」
修丹煉器聚陣描符，奪傀悟法體魄參靈，是為道。
短短一句話，幾乎囊括修真問道的方方面面，亦是常見修士尋求長生之路的不外法門。
……
修士為了求得長生，真可謂無所不用其極，修鍊成這副模樣，活著又是為了啥？
餮靈之法屬禁術，遠比暫時提升修為之類的傷己禁術更讓人厭
餮靈之身，實際上是顛倒人倫的修鍊之法，陣法師將身體煉化成為陣器，以某種方法不斷吸收吞噬他人生機，自己的元神則化成陣法之靈，隱藏起來以吞食他人生機精元為修鍊方式。
十三郎伸手，將腦袋探出肩膀準備抗議的黃花女按回去，說道：「聽說鳳女殿負責此事，我猜你一定不曉得。」
巨人沒笑，巨大的臉龐一本正經，冷笑說道：「軍營之中，沒有本座知道的事。鳳女殿不過是外星之奴，妄圖覬覦青狼基業，卻不知聖狼陛下早已看出她們的圖謀，反利用陰女師成就大道；只待聖君神功一成，定可掃平奸佞，還我朗朗乾坤……」
他在之前那次轟擊中看到，下面幾個小東西速度奇快，身體也極為強橫，單憑這樣狂轟亂打，怕是很難將他們擺平。
「呃……人呢？」黃花女茫然望著周圍，彷彿剛到異界的外星人。
十三郎搖頭，從懷裡拿出一件長長扁扁的東西，一邊感受著什麼，嘴裏誠懇說道：「我不能收你，這樣，你告訴我答案，我就不殺你，好不好？」
「螻蟻，竟敢破壞本座法身！吼……吼！」
巨人尋思半天沒弄明白十三郎的意思，說道：「你弄錯了，我是叫你認我……」
修道之法浩瀚若海，當然不僅限於八類，然而不得不承認的是，無論哪一種哪一派，修的是什麼法什麼道，皆可由此八種方式歸結出來，或者圈進去。
「裝神弄鬼。」黃
就拿這名巨人來說，他現在的身體只是借用，根本長久不了，用過這次戰鬥，他還要變回「原狀」——六欲陣法。在此之前，他要將所有看到這一切的人通通殺死，才能保守這裏的秘密。
身高百丈，眼似烘爐，一股股煙雲從四面八方湧進巨人的身體，他的氣勢也隨之暴漲，一漲……再漲！
巨人這下明白了，怒吼：「你大……」
肢為柱，皮做頂，頭為廬，身代牆，血化煙雲；指甲便是那十八火盆，筋脈便是困狼之鎖鏈，綁縛女囚的寒柱是兩條最粗壯的腿骨。
「吹吧你，有本事把這傢伙搞定。」
十三郎總算有功夫抬頭，望著那張天蓋一樣伏低的頭顱，說道：「問你點東西，知道的話，小爺饒你不死。」
頭頂一片濃重黑影，聲音轟隆隆傳向四方，十三郎覺得自己彷彿要被吹到地里去，心裏好一番震驚感慨。
「這仗不好打，我怕會連累你。」
十三郎懶得理她，說道：「有功夫就調息一下，別多嘴多舌耽誤事。軍營之間肯定有某種聯絡方式，鬧成這樣，援軍指不定什麼時候到，咱們得快點走。」
「我來這兒才多久，怎麼能知……等等，你要幹嗎？」見他又想把自己封起來，黃花女急了。
「別叫。」
鮮血一滴都沒流下，巨人心情大好，說道：「問吧，本座知無不言。」
黃花女的驚呼聲傳來，聲音難以置信，也不可能相信。
「我不是……」黃花女淚奔。
十三郎揮手打斷他的話，說道：「趕緊治傷。」
仍有狼騎與青狼發瘋，仍有倖存的青狼戰士掙扎，十三郎抬頭看了看，臉上首次流露出厭憎。
十三郎似乎確定了什麼，搖搖頭說道：「饒了你好像不好，還是算了吧。」
……
從本質上講，這是一種徹底捨棄肉身的修鍊方式，修的也不再是人道，而是靈體！
吞了無數殘肢碎體，巨人的精神頭明顯更加健旺，凶焰滔天，脾氣卻平穩下來，不似剛才那樣暴怒。望著四周亂成一團的驚恐人群，再看看下面那幾個聚集在一處以那名青年為首的外敵，巨人點了點頭，臉上流露出滿意的神情。
巨人仰天怒嘯，山樑般的手臂轟然砸落，沒擊中身法如電的十三郎，卻生生砸出兩條血肉泥漿混合的溝。
「一會兒吧，得問點事。」
黃花女再次傻了眼，暗想難不成他真有什麼了不起的手段？跟我打的時候故意留手？
不光要殺死十三郎等外敵，還有數量不再龐大的狼騎。這座軍營本是他與統領等少數人共同謀建，斷不能泄露出去。
「那可比不上你。」
狂風大作，一名不知死活撲上來的青狼被卷到半空，被巨人兩根指頭輕輕一夾，隨手扔進嘴裏大嚼。
巨人愕然，片刻后轟然大笑道：「我好怕喔！」
黃花女再吐一口血，三卡傻乎乎地昂著頭，五隻眼睛定格在臉上，如同剛學畫畫的孩子胡亂圈出幾個圈。
「她們的行蹤呢？」
……
巨人望著那三個縱跳如飛的螻蟻，還有那個站在自己身前不及一截指頭大、神情由震
十三郎也笑了，豎起拇指誇讚一聲，說道：「幾個月之前，從北面來過幾名魔修，鬧出不少麻煩，有沒有這回事？」
你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黃花女一邊憤憤不平，眼睛瞪得更大。
「這樣做不對。」
「真是餮靈之身啊，我還以為自己見識少，看錯了。」
「哈……哈！」黃花女快笑死了，說道：「咋還不動手？」
不知十三郎怎麼想的，面對九名陰女他將黃花女收進去，現在更加強大、幾乎不可敵的巨人終於現身，他又將她放了出來。
沒有然後，巨人不見了。
「螻蟻，你大……」
這樣的身體，這樣的力量，何須道法神通，用什麼器物陣法；單單這一擊，被砸死震翻的狼騎便有好幾百，餘波傳遍整個軍營。
反正是個死，黃花女反倒很坦然，說道：「無所謂了，我的本命花兒已經送出去，死也值了，可惜還沒洞房……咦，陰女師呢？」
這邊忙裡忙外一通安排，巨人險些氣出病來，若非他必須有人幫忙引導才能修鍊，早已施展手段，將這些人轟成廢渣。
「你想知道？」巨人被十三郎打斷宣言，有些不高興，冷笑著說道。
「你，把背後的女人交出來，稱奴，認主，本座饒你不死！」
巨人伸出一根比千年古樹還粗的指頭，點著十三郎說道：「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也有不滿意的地方，巨人實際上半曲著身體，一條腿略有顫抖，難以撐起龐大的身軀。
「吼！」
「人在那兒。」
轟！
「……」十三郎很無語，抬起來的手又放了回去。
巨石飛濺，泥塵遮天，六色雲團翻騰洶湧，四面八方朝中央聚集，嘶嗥怒吼吶喊聲震撼耳膜，頃刻間，軍營中站起百丈巨人！
十三郎平靜點頭，嘲弄說道：「虧你還在這裏坐鎮，連這都不知道。」
「你們，通通都要死！」
大嘴張開，六色煙雲如一根柱子自空而落，滾滾蕩蕩繞了一圈后，再回到巨人口鼻，被他吞入腹中。
「跟你說了我沒出全力。」
十三郎皺眉，隨手將那個盒子在空中一揮。
「噗！」
黃花女色變，十三郎冷笑，說道：「好了好了，我相信聖君陛下英明神武，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但那不關我的事，只問一句，她們在哪兒？」
「著急什麼。」十三郎一巴掌把她的腦袋拍回去，說道：「小傢伙別亂動，影響我施法。」
那是卡門乾的好事，他斬斷了巨人腿骨。
「死了？這麼快！」
這是正向，過程若反過來，便是眼前這名巨人。
「噗！」黃花女差點吐血，心想你無聊不。
「有！」巨人很老實，張口即答。
「嗯，想。」十三郎的回答很老實，很簡短。
「跪拜，認主。」巨人也很簡短。
……
地面上，除了巨石殘跡彰顯適才的慘變，竟無一具屍體，連一絲血跡都沒有。無論是活的還是死的，完整的還是殘缺的，是人還是狼，是獸還是鬼，只要被六色煙雲包圍，便都成為巨人的補品。
「畜生而已，殺光。」
開始與普通狼騎相若，時間每過一刻，其威壓便會強上一分；以修士境界衡量，從築基到結丹，結丹至圓滿，再到元嬰，元嬰中，如拔高的秧苗直線往上竄，似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