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五百四十一章 角逐泗水（二）
一條破船渡泗水，相信你的能力？黃花女想哭。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這種事情實在不是冷玉所能預料，她總不能等到被發現在轉向，唯有提前判斷。
「便是真有那種情況發生，你至少該知道這種事情斷非朝夕之功，假如能夠活到那時，又能被王族所看重的話，你的確有完全恢復的機會。」
「捨命陪漢子！嗯，殤說她要去看一看，那幾個讓你這個負心漢念念不忘的魔女到底長什麼樣，有沒有我們姐妹這麼美。」
……
他懶得去想。
「什麼？」老者楞住。
重水有毒，劇毒！對那些無法飛行或來不及飛上天空的「船夫」來說，船體入水意味著死亡降臨，斷沒有逃生求活的機會。
戰艦先後駛入濃霧，岸邊隱秘處，十三郎的身形浮現，揮手揚舟。
船至中游，這種不安變成現實，冷玉隨口喝破老者意圖，說道：「你知道我們現在離不開你的幫助，所以故意留下痕迹，選擇這條容易被追上的路線，對不對？」
另外一艘稍嫌麻煩，好在申統領積威日久，軍紀荒廢得不成樣子，加之屬下怎麼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戰艦威力也遠遠比不上主艦，最終略作抵抗后仍被擊沉。需要提到的是，打掉這首戰艦前，恰逢冷玉自昏迷中醒轉，遂吩咐老者登艦搜繳戰艦資源，以備渡河所需。
十三郎很高興，說道：「放心吧，相信我的能力。」
「玉石俱焚？那不是你要的結果。」
「還是那句話，九死一生，總比十死無生的好。」
這一炮著實令三女吃驚不小，她們打聽到魔靈炮威力巨大，但沒想到居然
冰冷的話如重鎚不斷朝老者身上轟擊，身形搖搖欲墜；冷玉看了看，似已不打算繼續討論下去，淡淡的語氣說道：「改道吧，或者死。」
「青狼族通緝我們，最重要的目標不是我，而是她。目的便是研究天狼之力，研究如何借天狼提青狼，進而全族興盛。」
「……」十三郎無語。
要渡河，首先要做是控制戰船，掌握了老者與統領，這件事談不上多艱難，真正麻煩的是那兩條同行戰艦，最好的結果當然是一同「綁架」，然而因為魔靈殺陣啟動已驚動兩艦統領，最終不得不執行冷玉原先的計劃：誘而殲之。
「想不想試一下？」
誰也不知道。
「走吧走吧，別跟的太近了，免得被發現……」黃花女不太高興，催促道：「也不能跟丟了。」
「應該……美的吧。」卡門試探著。
十三郎踏上五行舟，解釋道：「感應又斷了，我沒辦法找到她們，只能靠這些人帶路……你上來做什麼？」
「做夢！」鍾寒寒怒斥。
冷玉搖搖頭，說道：「她的話沒錯。」
她目光淡漠、冷冽，而且從容，好似總能洞察一切。無論老者做什麼說什麼，都在其預料之中；隱忍至今，好不容易迎來轉機，又被當場叫破，這種窒息的感覺逼得他幾乎發瘋，忍不住爆發出來。
……
「呃……」
「是啊是啊，我要見識一下。」
相信我的能力？老者想哭。
「改道幾乎等於死！水師多由擅長追蹤之人，魔靈戰艦自有牽引，未必就不會被追上。」老者大吼道。
要驗證冷玉的話其實也簡單，只要老者壯士斷腕，狠心自己割斷掉那一絲魂血即可；他修鍊有分魂秘法，就像冷玉所說的，不會因此而死去。
冷玉臉上的嘲諷意味更濃，說道：「說的沒錯，只不過，單單是那一絲魂血，還不足以致你于死地。」
冷玉精神又有些不濟，將頭靠在叮噹的臂彎里，說道：「她不需要殺死你，只要借那一絲魂血的牽引，在你的元神鍾下天狼之威，便可讓你終日心慌，修為也一日低過一日，直到死的那一天。」
假如真像冷玉所講，餘生皆在這種煎熬下度過，便是修為不跌落，又如何……
話說到這裏，冷玉忽然微微一笑，冷漠如冰的面孔增添幾分顏色，說道：「我相信你的能力。」
泗水岸邊，十余艘戰艦彙集成陣，當頭一艘百丈長巨艦，正準備破霧啟航。
接下去的事情，總體講還算順利，交出魂血的老者受制於天狼聖女，主動配合起三女的偷渡計劃；冷玉則將主導的權利交給鍾寒寒而非叮噹，一來叮噹性情略顯柔弱，再則魔靈艦不是去而不反，鍾寒寒或許還要利用其返回。
鍾寒寒意識到什麼，目光微怒，頭頂紅忙閃爍，隱聞狼嚎之聲。叮噹默默服侍冷玉吞服丹藥，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
冷玉微諷說道：「天狼聖女的話沒錯，你是在做夢。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天狼對青狼的
「人之常情，而且，未必不是好事。」
「不如何，你不僅低估了壓制的影響，還低估了她的實力。」
老者面色大變，鍾寒寒神情大變，叮噹沒有絲毫變化，左手扶著冷玉的身體換個更舒服的姿態，右手為她撫著背。
心神被牽動，老者雙手抱頭，身軀劇烈顫抖，一股不知源於何處的驚恐浪潮般席捲，一波接著一波，永無盡頭。
「你難道打算……用這條船渡河？」黃花女難以置信，驚呼道。
「你想引來追兵！」天狼聖女怒斥莫姓老者，意欲施以懲處，卻被冷玉阻止。
這條命令讓天狼聖女大感羞愧，按照道理講，冷玉重傷垂死，本該由她執掌大局，善加把握機會才對。事實再次證明修為並不代表能力，無論臨機應變還是把握細節，天狼聖女都比塑靈女遜色一籌。
塑靈妖女神情淡漠，看著老者的目光始終有一抹嘲諷，讓他很不安。
那個畫面，就好像視野被重疊，一艘前後敞開大口的戰艦突然疊加在之前那艘完好的戰艦之上，讓人來不及感慨。下一刻，重水的威力被充分體現出來，洶湧河水灌入艦艙，倖存下來的人們尚未明白髮生什麼事，便在慘嚎哀哭中死去。
……
與這個女子打交道的時間越長，老者越是覺得膽怯；那一戰，因為冷玉擁有了片刻絕對壓制，並不足以讓他失去信心；然後隨後的事情，看上去不怎麼起眼，但總能直擊要害，每每讓他無力。
「廢話，冒泡了都！」大灰知道底細，連忙表達嫡系的優越感。
……
生不如死，絕對生不如死！
冷玉的判斷終究出了偏差，追兵的確來了，時間卻比預料中晚很多；她們轉道白水的時候，這邊追兵才剛剛出發，前後相差一個月。
老者微微色變，強撐道：「那又如何？」
老者靜靜地望著冷玉，沒有開口辯解。
十三郎指著前方影影綽綽的龐大身影，反問道：「那你說怎麼辦，搶他們？」
戰艦上的戰鬥持續時間不長，其餘兩艦未能準確把握到危機的嚴重程度，其中一名統領甚至認為這是申大人無聊之下的演練，猶在與手下人談笑風生。不得不說，王族統領一貫的荒唐給三女營造出意想不到的收尾環境，通過老者傳訊后，一艘偏艦在毫無防範的情況下被魔靈炮擊中，當場化成了灰。
冷玉冷冷地望著老者，眼裡帶著讓他憤怒心寒的譏諷。
「沒有老夫，你們休想渡過泗水，下殺手的話，大不了玉石俱焚！」
老者死死咬著牙，良久才說道：「若來的是副帥，老夫有十成把握。」
冷玉服下丹藥，喝了幾口叮噹備好的烈酒，疲累的精神略有好轉，抬起頭淡淡說道：「聚集兵力需要時間，霧海茫茫難以辨識方向，原本無法追擊；所以你一路擊殺各類巨型妖獸，以狼族對泗水的熟悉程度，不可能留意不到這種變故。」
就像冷玉所講的那樣，九死一生總好過十死無生，老者的選擇談不上對錯，實未不得已之下的無奈之舉。當然，他給自己找到許多理由，比如統領安危，再比如因統領安危所涉及的家族安危親人安危等等；至於戰艦上其餘人等以及其餘兩艘戰艦會如何……
黃花
魔靈艦一戰，冷玉以身化陽，大放光明擊破魔靈殺陣，莫姓老者在確認自己無力抵抗后選擇屈服，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也使得冷玉不用徹底燃燒，避免當場隕落。
不管怎麼講，奪艦計劃進行得還算順利，戰艦已毀，老者做到這件事情並不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又或是因為有所防備，那艘戰艦上的人並未死絕，有幾名能夠飛行的修士逃生。
自己割斷魂血，可能嗎？更重要的是，能否有效？
「別忘了，刀梭喜歡攻擊體型巨大的東西，追兵趕到的話，便是它們的首選。當然了，航速與方向，妖晶如何使用，這都取決與你的判斷。」
鍾寒寒明白了冷玉的意思，心神微動，頭頂紅芒驟現，只見一隻數丈大的狼頭猙獰咆哮，嘴裏含著一隻體型嬌小的青狼，做撕扯啃噬狀。本源的壓制下，青狼好似落入狼吻的羔羊，空余哀泣悲鳴，連掙扎的勇氣都沒有。
「不用緊張，他走不了，也反抗不了。」
老者看都沒看她一眼，對冷玉說道：「老夫沒有做錯，這條路的確是最安全的道路，方向也最容易把握。」
冷玉朝鐘寒寒示意，轉過頭對老者說道：「當時的情況，你不交魂血就會死；之後的情形，你雖有把握魂血被滅而不死，卻沒把握重創后抵擋天狼聖女，不得不隱忍。等到追兵趕過來的時候，想必有大能隱藏其中，只要把握好機會，你至少有六成把握脫困；如能拿下我等，還能將功折罪，甚至獲得獎賞，也未可知。」
老者沉默片刻后說道：「老朽的命，在你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