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五百八十六章 再聞後起戈
心裏不斷提醒自己要忍耐，大腦袋不惜屈尊以就，以憐惜甚至討好的姿態與那隻妖蟲溝通，試圖挽回印象分……
十三郎咀嚼著這句話的味道，目光漸漸陰冷。再回頭想十遍他也無法相信，這個名字居然主動和自己扯上關係，不得不說，冥冥中自有天意這句話有那麼點道理，信不信由你，或許的確存在。
後果太嚴重。
結果叫人失望，區區妖蟲氣節堅韌到難以想象，絲毫不買它的賬。
日升月落，日落月升，一瞬便是十天。
「不對，他們知道本將的位置，準確位置！」
「關於她的傳聞很多，上到千年甚至更久以前，下到今時現在，只要用心打探，隨處可以聽到與之有關的事。」
「難道是傳承？」十三郎問著。
「這麼快啊！」他幾乎下意識便說出這句話，馬上生出無窮悔意。
原本也的確如此，十三郎並不打算充當什麼正義使者，去找一名魔宮長老大談生命尊嚴。然而事情就是這麼怪，突然間增加一個叫「妙妙」的名字，事情變得截然不同。設想一下，假如十三郎矢志完成院長囑託，最終尋不到與妙妙有關的準確信息，某長老就變成唯一選擇。
「好吧，我會讓美帥留意。」
十三郎只能點頭，說道：「既然是這樣，為什麼說與她有關？」
「還有護送神使之功呢。」十三郎想了想，說道：「無所謂了，別說他這樣的人，就算是個普通修士，誰能沒點秘密；什麼都要弄個明白，我怕精力不夠用。」
「還好，這才個把月，剛摸到點門道。」
話題回到眼前，意味著之前的一切成為過往，以冷玉的性子，決定了的事情不容更改，十三郎也不行。
「只要把老傢伙抓起來，一切自然明了。」十三郎心裏這樣想，隨後不禁自嘲；衝進魔宮擒獲拷問一名長老……比對付浮魔難多了。
十三郎只得收回心神，說道：「一步乾坤很厲害，那種叫小灰的妖蟲也很了不起，都是他的功勞。」
「它可不是來自罪民之地。」叮噹給出最有力的反擊。
「好咧！」軍令如山，夔神立正、端姿、肅目凝眉，宛如準備衝鋒陷陣的將軍。
「有什麼關係呢，現在可是我佔便宜。」
禁詞是什麼？和禁術一樣，永遠不在明面出現，永遠都有可能出現。
妙妙……能夠讓院長如此仇恨偏又絲毫奈何對方不得的人物……沒有理由不神秘，沒有理由不強大。非要說的話，現在只能後悔當初沒有追問他老人家幾句，想必能有些收穫。
「快了，快了，只要將這些人解決，本將就能夠吸收他們的能力，甚至能勉強召喚主人降臨，再沒有什麼值得憂慮。」
「是很快，以前怎麼沒覺得。」冷玉略有些惆悵，隨即猛醒過來，寒聲說道：「大戰在即，怎能沉浸風花雪月之中！片刻片功，你去準備吧。」
「那倒也是。」雖知道十三郎故作輕鬆，也明白那所謂的「一點」
「我不在乎一時片刻，再坐一坐……」冷玉從十三郎手裡抽回手，說道：「讓胖胖陪我吧？」
冷玉回絕了十三郎，深吸一口氣，說道：「公子羽，可值得相信？」
「總好過沒有吧，逃命手段多多益善，大不了不用。」十三郎總結說道：「修鍊所耗費的那點精血不算什麼，我身體好，不怕。」
冷玉的解釋就像妙妙的傳聞一樣不靠譜。「他有過幾次無意中念出妙妙名字的時候，給我的印象就是這樣，他願意為之付出一切，沒有門路但又很期待。小的時候，我對它的防範沒那麼重，曾因好奇提過兩次，言語稍有不敬便惹來一番雷霆之怒，絲毫都不許別人冒犯。這麼多年裡，他對我與叮噹投入的關注甚至超過自身，目光……我憑的就是這一點認為或許與妙妙有關，同樣做不得准。」
化神修士之堅韌超乎想象，除了輸送法力，大腦袋幫不上浮魔的忙，唯有在咒罵聲中乾等，同時苦苦忍受著蚊蟲「叮咬」。叮噹明顯比以往開心，每日都會捧著那隻飛蟻把玩，臉上的幸福與期待讓大腦袋嫉妒得快要發狂，幾次恨不得捏死它，但都沒有出手。
話中的語氣不容置疑，十三郎雖有不舍，但不能不遵從她的意思，問道：「你呢？」
不說什麼大能應有的、最低限度的風度，大腦袋也不想神使有什麼不好變化；就拿神術來講
「那它怎麼來的？」大腦袋問。
冷玉跟著表達不屑，說道：「燃燒精血增加遁速，怎麼感覺和傳聞中的血影遁差不多。」
「他叫什麼？」思來想去，十三郎終於問出那個冷玉一直用「他」迴避的名字。
「什麼一步乾坤，不過是種贗品功法。陸老怪肯定藏了私，不肯傳他正品法術。」
「小心無大錯。」冷玉依舊叮囑。
……
「你管不著。」叮噹給它一個後腦勺，心裏暗暗后怕。
「大灰才厲害！」夔神可算逮到機會，忙不迭開口。
一兩百年就得到這麼點信息，十三郎實在不知該如何評價；但他選擇相信冷玉的判斷，因為那種感觸他同樣有過，且不止一次得到驗證。
「果然找到這裏來，與本將預計的時間差不多。」
若依照原來的思路，十三郎與長老之間沒有那麼大的仇；他造出叮噹沒錯，種下族靈實有其事，但其最終打算並未成為現實，也就是未定。以十三郎的思路類比，這就好比一個人準備了要犯罪，但因種種意外沒能實施，就不能按照犯罪成功來處理。潛意識中，冷玉不願提及名字，十三郎想當然地認為是擔心自己會去尋仇，故意不講出來。
冰顏終解，百年，第一次。
「噗嗤！」冷玉笑出了聲。
「還有機會躲過，再等等，再等等……」
萬年……
冷玉明顯不服，微諷說道：「送出這麼多禮，就為了搭伴離開蠻荒，能信？」
曾經孤身走過百年的冷漠女子，終於有了需要人陪的一天，十三郎既覺得高興又覺莫名心痛，說道：「大灰也留下。」
冷玉毫無疑問是下過功夫的，失望嘆息后說道：「結果可以想象，沒有一件能做准。」
「別問了，就算有足夠能力，我也不想你找他，叮噹也是如此。」
十三郎搖搖頭，說道：「別聽美帥胡說，他是嫉妒。血影遁我也聽過，只是提高速度且損耗太大，後果還特別嚴重；一步乾坤更像瞬移，有虛空之力。之所以需要燃燒精血，依我看多半是修為不夠。陸老怪是化神，當然與公子羽、還有我不同。」
四百里，三百里，二百里，大腦袋豁然站起身，目光猙獰。
……
大腦袋默默想著心事，抬頭看向天空極遠處，神情竟有些哀傷意味。
等待雖讓人焦灼，好消息也不是沒有。煉化漸漸有了轉機，十天過後，浮魔不像以往那樣痛苦不堪，抽取法力不像以往那樣激烈，幾處鼓包升隆的次數與幅度也都大為降低；除最邊緣封印陸老鬼之處掙扎依舊劇烈外，其餘三處都已變得平復。換言之，浮魔即將大功告成，大腦袋即將達到一個全新的、新生一來最強狀態，心情也因此寧和不少。
兩人間談話越來越帶有家味兒，十三
「她故意的，小孩子心性而已；不要生氣，千萬不能生氣。」大腦袋咬牙切齒，一面提醒自己，一面跺腳震死千萬隻毒蟲，將積鬱的怨氣稍做舒緩。
「或許吧，沒有人知道。」冷玉回應道。
「罪民之地出罪奴，連妖蟲都有罪！」大腦袋憤憤不平，不止一次這樣怒吼。
一主動一被動，假如因為自己放出神念反倒被人察覺，那才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懷著這樣的念頭，大腦袋又等了三天。
「在魔域，妙妙這個名字是禁詞。」
三天後的某一刻，大腦袋再次橫掃周圍，神情驀然一變。
「感覺，只是感覺。」
留心的話可以注意到，大腦袋完全不像浮魔那樣厭惡大地，相反帶著一股天生的親近感；但又似有所顧忌，像有什麼極為恐懼的記憶干擾其思路一樣。
十三郎隨意應了聲，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公子羽這個人雖然神秘，但也不是不可理解；至少就浮魔這件事情上，我覺得沒什麼大問題。」
寂寞枯守，大腦袋不忘警醒敵情，煉化已到最關鍵時刻，斷不能被人輕易打擾。每過一個時辰，它都會放開神念掃視周圍，四百里範圍內，風吹草動皆不能逃其眼。事實上，這還是大腦袋有意收斂，一來距離越遠消耗越大、效果還不像近處那樣清晰，它是大能也無法例外；二來這個距離已足以保證安全，大腦袋自信，憑此界化神修士的能力，百裡外斷無可能識破自己，若不是因為浮魔鬧出的動靜難以隱藏，它根本不需要如此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