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塵心，凡心，本心
第六百七十九章 大恐怖
她說道：「血鼎無論在誰身上，時間一到就會帶著持鼎之人飛升血域；之後又回重新返回此界，而且一定出現在魔域；魔宮擁有的那四隻血鼎，是無數年鑽研、耗費無窮代價才定下標示，出現便會察覺其位置，因此才長留不衰。」
新紀之戰改變了一切，滄浪星僅余升仙台，名為飛升修士所用，但在私下裡，人們已多抱懷疑的態度，認為那不過是象徵，用來安慰億萬修士的借口罷了。
十三郎此刻心神紊亂，默默點頭，沒留意到藍瓶兒的變化。
本就沒有族，何來的叛？十三郎想得簡單，想得通透，做起來自也理所當然。
這種事情不方便講出來，轉念想一想藍瓶兒的話，十三郎忽覺有些安慰，心神不再像剛才那樣緊張。萬年無果，興許再過一萬年、甚至永遠都沒有結果；既然是這樣，他又何必操心那麼多事？有什麼資格擔憂？
藍瓶兒微哼一聲，說道：「按我的想法，寧可他們這樣做。」
仙諭少有，仙人更不用說，滄浪星已多少年不知上界之修是何模樣。這樣的事情，有資格知道的人們不敢議論太多；至於數量龐大的低階修士，修為根本達不到那一步，自也不會操心其事。
不操心不等於不存在，事情說穿了一文不值，滄浪星與上界之間的通道出了問題，無法再如以前那樣自由飛升。
生靈塗炭。絕對的！
十三郎輕輕點頭，說道：「聽老師講過，界面沉睡但有
藍瓶兒回復正常，淡淡說道：「空間是相對的，血域雖不是完整界面，但它絕非此界修士所煉製的寶物所能比，更不是化神修士所能對抗。若是靈修持鼎，破界時會因氣息不同被節點認出來，不及進入便被抹去。不要以為裝在空間里就能躲過，我等所用的空間寶物只是偽空間，而不是真正獨立於此界。空間之寶里藏著靈修靈獸，會因血域意志將其整體抹殺，絕無倖免的可能。」
別人想不開，十三郎不同，他的來歷不一樣，既沒有靈修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也沒有魔修開疆拓土的雄圖壯志。十三郎無法想象靈魔開戰的模樣，那不是成千上萬，而是億萬、乃至億億萬人的生死存亡，是比煉獄更慘的慘，真正的慘絕人寰。
藍瓶兒說道：「萬年無果，多少天縱之才喪身血域？假如這些人都不死，魔域也許早就攻破靈域，統一整個滄浪星。」
傳聞中，新紀之前的滄浪星是一處妙靈之地，飛升修士雖不常有，但也偶有聽聞；非但如此，上界還有仙諭傳下，更有使者巡視、及一座長駐此星的仙人之塔，專責飛升事。
面對真靈一無所懼，此時僅僅聽到一則尚未證實的消息，十三郎竟一副魂不附體的模樣。
十三郎連連搖頭，不考慮立場也無法贊同這種觀點。藍瓶兒自身修為有限，自不能理解那些大能為求飛升願意付出何種代價
到如今，千萬設想因一言而破，十三郎通體冰涼，想到一個可怕到不能再可怕的後果。
想象曾經，十三郎大言不慚，對林如海說血鼎與他身上的麻煩相比一文不值，如今想起來，何等可笑。
藍瓶兒眼中閃過一絲戲謔，譏諷道：「現在你知道了，想做什麼？能做什麼？」
「是道院院長么？」藍瓶兒的神情有些奇怪，說不上什麼味道，就是怪。
十三郎沉默下來，片刻后說道：「靈域不乏大勇之人，如被我得到血鼎，可以帶回靈域，尋找化神修士進入血域，將那處空間徹底毀……」
一句不知道，包含著多少煎熬、幾許掙扎，十三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為難，此時的他真心希望自己不知道這件事，最好沒來過亂舞城，則一切與己無關。
不管是狼是狗，關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成千上萬年……
「你不知道？」
事出必有因，十三郎距離那種境界還太遠，自不能明白、也沒資格了解升仙台是否出了問題；有問題的話究竟在何處、到底有多嚴重。但他知道的是，無數年來仙諭很少傳下來過，最近的一次倒是不遠，但據說傳下那道諭令險些令升仙台垮塌崩潰，後果可想而知。
本非善類，既凶且殘的十三郎此
一萬年了，什麼樣的仇恨能維持一萬年？難道還這樣持續下去，直到某天雙方大戰，將一方億萬萬修士和凡人抹去？
這一次，十三郎沉默的時間更久，藍瓶兒沒有催促，靜靜矗立不知想些什麼，有些出神。
沒有了恐懼，十三郎立即回復伶俐機變的本性，問道：「血舞等人再如何壓制修為，距離飛升也差的遠，為何這般著急……」
……
十三郎聞之苦笑，說道：「也就是說，除非靈域有本事每隔七百年奪一次鼎，否則就阻止不了。」
「人為財死，永遠都是這樣。」十三郎默默回應，又問：「林家老祖呢？難道也死在血域？他怎麼能讓血鼎長留林氏血脈？」
藍瓶兒冷笑反問道：「血舞也知道你的身份，為何不在乎？」
十三郎神情訕訕，問出最關鍵的一項：「現在距離血域開啟，還有多少年？」
十三郎認真想了想，說道：「血鼎是不是無法毀滅？無法封印？無法破解？」
十三郎愕然，難以理解這句話。
無論罪民還是棄民，蘊意大致相當；某種程度上可看著死地，自生自滅或如豬狗獵物一樣等著被人奴役、頂多是狩獵罷了。
藍瓶兒哧笑一聲，輕蔑說道：「那可是飛升通道啊！假如能在此事上建功，上界賞賜還能少得了？即便不考慮這個，血域作為連接上下的節點，內里奇珍異寶無數，能
何也？
外域一行，十三郎對此有了更多了解，原來在外星空的修士眼中，滄浪星與妖靈大陸一樣幾乎被仙人所遺忘，被名為遺棄之地。
藍瓶兒擺擺手，說道：「別做夢了，靈修無法使用血鼎，也不能被人帶進血域。」
時間無法倒流，事情不可能重來，已經知道，如何裝作不知道？
聽著十三郎的話，藍瓶兒面無表情，沉默片刻忽然道：「有沒有聽過界面意志？」
十三郎沒理會話語中的嘲諷意味，老老實實地承認自己無法理解。
十三郎沒有辯解什麼，攤手、搖頭苦笑道：「既然你這樣講，看來都沒有用。」
藍瓶兒聞言回過頭，說道：「想到什麼了？」
良久，十三郎開口道：「是不是還有別的……限制？」
能上就能下，假如此界出現超越化神的魔修，不用多，三五個便能改變滄浪格局，若有十個八個那種層次的魔修降臨，靈域就面臨滅族！
十三郎坦誠說道：「空間裝載，八階以上妖獸，奪取全部血鼎，均可以嘗試。」
假如靈魔有一方、準確說是魔域和上界取得聯絡，重新打通飛升通道的話，結果會如何？
他覺得這是對的，對的就要去做，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想，會不會說他叛族。
十三郎誠懇說道：「我是魔修，也是靈修，沒有輕重之分。」
外域鏖戰，
藍瓶兒冷笑道：「你還真敢想，不怕被魔修抽魂煉魄。」
……
「我以為你知道嘛。」
十三郎想了會兒，苦笑回答道：「我不知道。」
藍瓶兒冷冷看了他一眼，說道：「這個問題，你該去問林家老祖。」
藍瓶兒明白了他的意思，說道：「魔域修士都認為，你的本質應該是魔修。」
藍瓶兒沒有回答，望著他的臉半響后認真說道：「你就這麼恨魔修，存心要把那處空間毀掉，為此不惜一切？」
「他講的沒錯。」
藍瓶兒根本懶得回答。
不知沉默了多久，十三郎深深吸入一口氣，緩聲說道：「你知道我的身份，為何還要對我說這些？」
靈域如此，本就是侵略者的魔域自也好不到哪裡去，同樣無法飛升。十三郎不太在意靈魔之別，體質經歷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認為經過萬年融合，魔修與靈修除氣息不同外，已談不上本質差別。
十三郎回答得艱難，解釋道：「我不恨魔修，也不恨靈修；我希望魔修能飛升，我希望靈修能有登天之路；但是……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十三郎不是什麼大義之士，沒有如紫雲真人或老院長那樣的悲天情懷，但若有機會為兩大族融合做點事，為靈魔之間的永久和平出點力的話，他絕對不會拒絕。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