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塵心，凡心，本心
第六百八十八章 雷霆萬鈞之轟天雷
再弱也是元嬰，元嬰一成，化嬰丹再沒有用武之地。
破空長矢自無盡之遠的天外而來，伴隨著一聲厲喝，以及數道驚駭的呼喊。
黃光碎裂，紅面老者的目光凝固，啟唇似欲驚呼，身體已經消失。
擊殺了對手的紫色電弧意猶未盡，屈伸閃爍串舞當空，彷彿驕傲的精靈一樣，肆意展放最後芳華。
紅面老者知道十三郎不容他在此事上作假，喝道：「各位同門弟子，請立誓！」
紅面老者面色微沉，說道：「大人是在嘲笑老夫？」
不知是出於對大長老的信任，還是對形勢的判斷與之前不同，數十名土蚌修士，沒有一個人提出反對。
「此事爾等均有參与，老夫會記在心裏；此番事了，自會有所補償。」
刺骨的寒意炸開十萬八千個毛孔，十三郎豁然抬起了頭。
有什麼關係？
聲音並不嚴厲，聽在耳中給人云淡風輕的感覺，彷彿他面對的不是一名即將進入大修士行列的元嬰老怪，而是一隻隨處可見的哈巴子狗，一雷劈倒。
他們知道，若不考慮聲譽影響，誓約已經不太重要。事情到了這一步，全城修士恐都已知曉，土蚌族騎虎難下，斷沒有退縮避讓的可能。
紅面長老不願意這樣，他無法接受對方條件，甚至不想放過這名狂妄的年輕人，因此不惜壓上全族修士的命運。
紅面老者低喝道：「這樣都接不下大人一擊，本座寧願奉身拜倒，侍大人為主！」
接人一擊而已，用得著里三層外三層準備周全？試想一下，假如這不是賭約而
十三郎笑了笑，輕蔑說道：「無膽無智又無謀，這樣的手下，本官不要。」
「師兄小心。」
十三郎搖搖頭，彎彎腰抬抬腿兩手搓動彷彿熱身，憐惜說道：「這麼急著送死……」
電弧如光，瞬間閃過千米空間，擊中紅面老者的身體。
十三郎沒有插話，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小弟恭祝師兄馬到成功，再得破階之道！」
數十名修士，元嬰以下最先做出反應，紛紛施展法咒定立誓言。幾名長老彼此對望，交換眼神后無奈相隨，掐訣施法，同樣立下不可違背的誓約。
十三郎淡淡說道：「我只講事實。」
戰場安靜了，亂舞城安靜了，整個世界安靜了。
「師兄不要大意。」
「那就去死吧。」
接我一擊，活下來就算你贏。
「厚土之力？」
紅面老者沉吟半響，目光掠過周圍修士，再看看下方正收官準備開拔別處的天狼騎士，終傲然開口道：「老夫答應了，請蕭大人出手。」
「就這麼沒了？」十三狼也覺得驚詫，或者是惋惜。
「寶物不錯，呵呵……嗬！」
紅面老者忽哈哈一笑，大有深意說道：「大人會讓他們死嗎？」
十三郎好意提醒道：「本官建議你祭出法寶，免得有人說我勝之不武。」
是打臉嗎？不，那是找死？
「化嬰丹。」
十三郎隨意說道：「此丹做
紅面老者深吸一口氣，說道：「化嬰丹乃破境之丹，定嬰丹雖然等級更高，但它只能提升修為，價值的確有所不及。」
丹藥一現，周圍十數道神念均有波動，至少有三道驚呼傳入耳內，均有貪婪意。
與浮魔相比，紅面老者施展的厚土之盾金光閃閃，看著華麗璀璨不可一世；若換成三年前，十三郎恐會認為他比浮魔還厲害。但現在有奪造之術做基礎，十三郎自己都能施展出厚土之術，自能體會到老者之盾看起來光鮮，實則流於表面，別說與浮魔比較威力，給它提鞋都不配。
十三郎回答道：「當然不會，我會讓他們充當馬前卒，去和其它不聽話的人廝殺。」
十三郎靜靜地望著他，提醒道：「就這樣了，不再多準備幾樣手段？」
十三郎說道：「敢不敢不是你說了算，既然長老認為這樣不公道，本官可更換注碼。」
十三郎將化嬰丹收好，微微一笑說道：「聽說化嬰丹比定嬰丹更珍貴，可有此事？」
問題是，他要贏得下賭注才行。
無論是誰，都比不了那一聲厲喝，其中蘊含的殺機與怨毒，幾可佔滿整個世界。
周圍傳來數道冷哼。顯而易見，窺探的人對蕭大人的坦率感到不滿，但又不能不承認，假如換成自己處在他的位置，同樣會這樣做。
有這麼多人看著，丹藥絕無可能作假。值得一提的是，每回面臨破境，十三郎總會提前備好相關丹藥，結果卻沒有一次用得上。化嬰丹的
沒錯，一雷劈倒。
……
十三郎掌中托著一顆丹藥，晶瑩如珍珠般剔透，隔著如此遠距離都能嗅到一道淡淡香氣，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十三郎搖搖頭，分不清是讚歎還是嘲諷。
臉上帶著一絲尋味，兩分嘲弄，三分不屑，紅面老者說道：「大人難道不認為，賭注對老夫不太公平。」
這是一種能讓雙方保持顏面的方式，前提是：賭注不要太小，也不能太大。
「蕭大人，請！」
周圍傳來幾聲冷哼。
紅面老者寒聲嘲諷道：「嘴上功夫再厲害，還是要施法打出本事才算數。休再多言，請大人出手！」
死字出口，紫色電弧從十三郎口中噴出，粗若兒臂，帶著炫目至妖冶的光華。
「嗯？放肆！」暗處一聲意外的低吼，飽含憤怒與失望。
「兩三年才添個半飽，就這麼沒了……」他可惜的不是老者的命，而是自己數年才能調用一次的神雷。
「就這樣嗎？」
「小心！本帥的碟！」馬車破碎，美帥怒吼中衝天而起。
土蚌修士集體點頭，三名元嬰神情複雜，似似想說點什麼，但都沒有開口。
紅面老者微楞，說道：「尋常之物，老夫不放在眼裡……嗯？」
一擊之約。
此時此刻，一些人不禁有些羡慕紅面老者，認為他走了狗屎運，碰上這位身懷巨寶偏偏腦子不太好使的年輕人。
「那是什麼雷……啊！」藍瓶兒自虛空中顯露身體，一把捂住臉。
「老夫明
他的口氣好像在和死人講話，完全不在乎對手怎麼想。當然，只要比斗獲勝，意味著紅面老者失去性命，自也無需考慮他有何感受。
沒有人願意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哪怕他是族中大長老；問題是，誰敢、誰能在這個時候表達反對？誰敢當面告訴所有人，自己不相信大長老接得下八指先生一擊？
別人這麼看，當事者如何？
大敵已去，群賊膽寒，就算身體出點問題，有什麼關係呢？
堂堂土蚌族大長老，連一次施法的機會都沒有，就此化作飛灰。
紅面老者說道：「老夫接你一擊，蕭大人帶著屬下安然離去，什麼代價都不用付。世間哪有這樣的好事？不如大人承諾，老夫若能不死，今日場內兇徒交由我族處置，如何？」
紅面老者氣度凝穩，居然真的拍手祭出一件銅錘模樣的法器，催動法力置於頭頂，一樣黃濛濛的光霞護在全身。
「這是……」
「蕭八指，為依白償命來！」
接一擊便可得到想要的，紅面老者的條件相當優厚；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十三郎提出一項更狂妄，狂妄到讓人覺得荒謬的反議：一擊必殺！
要不要接受？廢話！
……
一擊滅殺紅面老者，除神秘莫測的三王外，亂舞城內誰能做得到？反過來講，假如十三郎具備那種力量，各宗長老均會覺得自己的策略非常明智，慶幸之前未與之正面對抗。
十三郎說道：「你死了，土蚌修士需聽從本官號令，即便我讓他們去死，亦不能拒絕。」
十三郎笑
低階修士個個狂熱，臉上的表情分明是讓這場比斗儘快開始；元嬰老怪知道的比較多，他們明白大長老為何如此在意這場比斗，準確講是那枚化嬰丹。有了它，再付出一些代價，他便可以換來自己所需要的沖關靈藥，嘗試破階成道，真正進入大修士行列。
紅面老者目光微閃，說道：「受你一擊不死，此丹就歸老夫？」
戰場上，尤其是修士之家發生戰鬥，當雙方均有顧忌的時候，以切磋代替生死搏殺的例子屢見不鮮。
十三郎毫不猶豫搖頭，說道：「我與長老不同，他們的命不屬於本官。」
人們獃獃注視著那片空間，望著那個本該站著一個人的地方，腦海里殘留著紅面老者最後時刻的表情，心裏下意識地想：就這麼沒了？
紅面老者冷哼一聲，半轉身，目光掃過身後修士，喝道：「爾等都聽到了，可有話要講？」
將自己的性命暫時交出去，三名長老立誓后紛紛進言，提醒師兄不要大意，一切以謹慎為前提。
這都不敢，土蚌族還好意思不滾？
紅面老者答應著，隨手輕拍腰間，也不見其做勢念動法咒，一道黃濛濛光罩憑空出現，將身體牢牢衛護其中。
嘴裏道著遺憾，十三郎的動作絲毫不慢，身體閃過一把撈起那柄絲毫無損的大鎚，嘖嘖連聲。有心人此時注意到，十三郎面色憔悴灰敗，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一次抽光，空落落的感覺。
「呵呵，哈哈哈！蕭大人好氣魄！不過……」
紅面老者微諷說道：「何不直接說自己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