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塵心，凡心，本心
第六百九十章 雷霆萬鈞之叼毒意
只要不是以命相搏，曾玄辦事一點都不懸，鬥智托襯恰到好處，任誰都挑不出錯。
女子重傷，箭矢威力非但沒有因此降低，還因吞噬其魂增加一籌；不同的是此刻箭上已沒有此前那種滔天怨怒，而是最最純粹的力。
「我等……願為大人效命！」
以死相搏，總要有活命的機會、至少有讓對方陪葬的機會才能激發戰志。眼前的局勢，有眼睛的人都能判斷；不說當前對手能不能抵禦，人家剛剛趕走一名大修士，身邊跟著妙音貴女，甚至都沒打算動用。看看身邊拿一張張驚懼的臉，三大長老毫不懷疑，只要對方稍稍假以辭色，絕對會有人臨陣倒戈。
堆字為苦，苦緣于傷，笑容起自大功有就，還有一縷幽冥難比的冰寒。
火光起，如千萬細絲般的火。
……
十三郎根本不理他，目光下望奇怪問道：「你們怎麼還不出發？」
美帥是聰明人，既顯露了其「高深」的修為，又暗示出與八指先生的特殊關係，同時以不得不聽命的方式推高十三郎，令七宗、包括妙音三王均不能不疑神疑鬼一番。
「至於你……」
身邊響起一聲驚天咆哮，魔衛所化的麒麟惡獸顯露身形，姿態桀驁目光睥睨，神情不可一世。斷背一戰幾近身亡，經過近三年修養，魔衛仍不能返歸全盛；但它曾經是堪比大修士的存在，且具有上界之修特有的威懾氣息；落入亂舞群修眼中，威懾力絲毫不比美帥來得小。
擋住是因為他的
自語或誦念中，右手無名指化作飛灰，耳邊響起一聲不甘吶喊，轟鳴聲終於停頓。十三郎輕輕分掌，手指輕彈一縷微風，將那支短箭抓在掌心。
「啊！」
慘嚎中，遠方一條人影跌落，身似凋零殘葉，失力中透出幾分凄涼的美；其手中握著一張小小的弓，長不及掌通體晶瑩若玉，但如烈焰一般火燙。
漩風起，沒有了電的漩風明厲有失，但卻更加靈動；與虛渺的火焰化為刀不同，更虛渺的風乾脆化身成一把大鎚，真正的大鎚。
童子拜佛，態度並不如何虔誠，但足夠有力。
大長老剛剛被人殺死，自己卻馬上要替仇人賣命，換成誰都難以接受得了。三名土蚌長老愁眉苦臉，其餘修士表情忿怒中透著絕望，均等著幾大長老決斷。
「混賬東西！」夢舞軒內響起一聲低喝，但不知罵的是誰。
令出如山，回應呼喝中，咆哮吶喊中，亂舞城迎來千年難得一見的大亂；地面十萬狼騎縱橫，天上七宗修士搏殺，直至天昏地暗。
立誓破誓，每名修士的修為大打折扣，就算不如此，面對如此陣仗，土蚌族拿什麼和人斗？從八指先生的話以及各宗反應可以知道，至少天狼與摘履兩族已鐵了心跟隨，土蚌族繼續頑抗下去，到底有沒有意義？
「呃……」興緻勃勃而
十三郎沒精力也沒有時間多磨蹭，田剛持棍衝天，卡門咆哮而上，鬼影閃爍黑雲壓頂，餘下數千飛蟻轟轟而出，直撲土蚌族人群。
長僅三寸，非金非石不知何物做成，安靜得彷彿妝點女子頭色的釵子。
「且慢！」發現對方半點談價的意思都沒有，三大長老齊齊開口。
「老夫不明白，閃靈一族因何要聽蕭大人之令。」
火絲瀰漫成刀，切上銀芒散發灼熱，彷彿燃燒在每個看到的人心裡頭；黑白雙掌被一層橫切的火焰所包裹，黑的更黑，白的更白，偏能完美融合到一體。
事先不知道十三郎恢復如何，美帥將這頭唯一餘下的親衛留在十三郎身邊。之前那一箭，生死關頭十三郎沒讓任何寵獸、也沒有讓魔衛捨身阻擋，便是為了這個，美帥才甘願冒充一回小弟，替八指先生大壯聲威。只可惜他不敢放出全部修為，否則的話，土蚌修士哪敢問出那句話。
「雪狼騎士繼續東進，將城內大小凡俗勢力全部抹去。天狼戰隊與雙卡匯合，壓制蠻族；田剛率東營嫡系，剿滅各宗外門。」
生出半寸的尾指再次炸飛，然後是另一隻，十三郎的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一如雙掌前的那團嫣然。
其實那不叫倒戈，
此刻漩風成錘，搶在火焰前與銀芒相遇，擦出光華的同時波紋回蕩，戰場遂響起第一聲轟鳴。
「蕭六指。」
一個接著一個，蕭大人的底牌源源無盡，且一次比一次驚人，一項比一項厲害。眼見田剛等人氣勢洶洶地撲上來，眼看著沒有人向十三郎出手，三名元嬰長老再不敢遲疑，紛紛呼喊。
一口氣傳出三令，十三郎將藍瓶兒送來的丹藥服下，抬頭望著美帥輕喝：「做好本分便可。」
誠然，即便來得及，紅面長老仍舊會死。當初浮魔自爆身軀，那顆雷心堪堪消解了大先生一劍的一半，如今雖未回復當年，也絕非他那種層次所能擋。
「各位同門，隨老夫一起，誅殺欽克，為我族貴客獻禮！」
尾指斷滅還不夠，左手無名指隨之潰滅，絲絲黑氣自創口處湧出，彷彿來自地獄的召喚。
「林晚榮，帥摘履長老匯合閃靈，強攻欽克內宗。」
十三郎淡淡說道：「戰事緊迫，戰機稍縱即逝，本官尚有要務在身，無法和你們解釋周全。戰與不戰，爾等自己衡量著辦。」
可他畢竟沒有用出全力，沒有與那道電弧儘力一戰，大長老想必有些遺憾。
無論對方怎麼攻，從哪個方向攻，此錘本應以力將其砸爛；奈何長老距離十三郎太近，近到連至寶都做不出反應的程度，空凝出鎚影，卻無施展的機會。
摧！摧摧摧摧摧摧！
「土蚌殘部，匯合天狼
紅塵業火。
「啊……」
千萬隻手千萬股力量，力量來自人間；無形無狀，順箭矢達彼岸，直落在發箭者的心裏。
聲音飄渺如在耳邊，又似乎從九幽煉獄鑽出來的混沌鬼語；閃靈一族之前就吃過大虧，此刻明知道八指先生強弩之末，怎會那般老實聽話？
遠方傳來幾聲低呼，閃靈族一方陷入沉寂。
「不去？那就死吧。」
那是什麼？一個環？看到這一幕的人們思索的時候，亂舞城上空連續響起幾聲轟鳴，伴有幾聲怒吼，還有隱約可聞的慘嚎。
十三郎微微一晃，唇邊染紅漩風消解，火焰刀緊跟著虛劈斷矢，效果卻如千萬隻手，欲將那隻狂奔的猛虎留在原地。
十三郎就像一顆別巨錘推送的石頭，身體不斷後退；小小斷箭蘊含著無法形容的恐怖力量，雖擋住，但卻擋不住！
十三郎沒有回答，此時他除了儘快壓制傷勢，還要同時解決好幾件麻煩，首當其衝便是來自七宗的疑慮，或者說反彈。
十三郎沒有理會這些，此時的他縱騎在天空飛馳，尋著冥冥中的那一縷感應，直奔南門外。
「斬屍決！」竹林內，蓑翁露出一身紅袍，原來只是中年，其鐵面如刀身軀筆挺若槍，目光好似融合了千萬把利刃的漩渦。
力需力破，無形之箭繼續向前，終於撞上十三郎的手。
那張弓本就不是她的寶物，更非其修為所能催動。為了復讎，女子不惜一切分魂寄與弓內充當類似於器靈的存在，這才能勉強發出
黑白雙手如同陰陽兩面，銀芒就像一把力可開天的劍，成功則致敵與死，失敗也要攪亂陰陽。
「嘶！他到底是誰？」
「得到什麼？當然是得到你們的命，這還不夠？」
「鬼母王環！」
十三郎低頭，看看手再看看箭，平淡的聲音說道：「不錯。」
「那張弓，一定要拿到！」
十三郎好生不解，隨口解釋著，手裡忙的卻是別的事。隨手從手腕上褪一下一枚玉環，十三郎清聲斷喝：「閃靈族長老，看看這是什麼？」
未經祭煉，得自土蚌長老的防禦至寶來不及使用，十三郎從雷霆穿透的那一瞬看出些許端倪，隨即模擬其形。
「斷紅塵！」祠堂前，台階上，龐大和尚苦瓜般的面孔上竟露出一絲喜意，留戀地看了一眼被扔掉的雞腿，身軀微晃，瞬間消失在原地。
與此同時，遠方傳來一聲嘆息，飄渺聲音發出命令。
……
「敢問大人，我等參戰的話，能夠得到什麼？」
「諾！」
斷矢仍在前進，十三郎還在倒退，口中噴血不斷，臉上卻堆出了笑。
「吼！」
十三郎沒有足夠法力風火齊施，但能釋放初有領悟的紅塵業火。這一刀砍的不是箭，而是發箭的人，砍斷她寄托在流矢中的無盡恨念與哀思。
「那個是不是你說的朋友？他什麼修為？我怎麼覺得……」藍瓶兒想說美帥是大修士，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