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仙》第五卷 塵心,凡心,本心

第七百五十章 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第五卷 塵心,凡心,本心

第七百五十章 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去有兩種,持鼎與附鼎;十三郎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誠懇說道:「晚輩知道。」
血舞冷漠嘲諷道:「虛偽。你應該說她的身體無法承受魂侍,早已生機斷絕才對。」
血舞王是不是血歸靈?如果是,他為何、怎麼敢出現在魔域?
十三郎一直保持恭敬,肅容說道:「前輩請講。」
不管眾人如何打算,血舞王會有什麼結局,那肯定是以後才有的事情。今天的主角只有一個,手持血鼎的八指先生,以及他的抉擇。於是喧鬧過後,周圍復歸於沉寂,視線的焦點轉移到十三郎身上,眾多魔修耐心又焦灼地等待答案。
我做的事情我負責,八指先生的話大概可以這樣理解。其實血舞王說他虛偽也不算錯,能推不推,可不就是虛偽?
……
「然後。」
八指先生念出這兩個名字,是否意味著他斷定血舞就是血歸靈?如果是,為什麼?
憑此斷定與血歸靈有關,似乎有些偏頗;血舞沒有就此駁斥,淡淡說了句:「你殺了她。」
恍然加疑惑,震驚與駭然,又像長出一口氣,禪心穩固如他,此刻竟有幾分感慨,還有幾分不舍。
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時刻,沒有人注意和尚是何模樣,除了十三郎。從頭至尾,他所關注的對象便只有貓女與苦面僧兩人,準確地講,對和尚的留意程度還更高。
血舞王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你的身份已大白天下,本王要問的是,你是否還當自己是靈修?」
血舞王輕輕點頭,微合雙目再未開口,不知在想寫什麼,又或準備什麼事。十三郎此時方長鬆一口氣,緩步走到一直未插過嘴的和尚面前,伸出右手說道:「大師請。」
懷著一堆疑問,周圍的人紛紛將目光集聚在貓貓女的身上,試圖發現些許端倪,期待下面會如何發展。此時大家都沒有注意到,當十三郎念出那血歸靈這個名字的時候,貓貓女表情絲毫不變,苦面和尚反為之一愣,苦哈哈的面孔上浮現出幾許……難以描述的神情。
十三郎微微拱手,說道:「請講。」
十三郎驚訝說道:「給我掌天弓呀,大師忘記了?」
十三郎回答道:「身份重要,牽絆足夠有力,才能讓她捨身害主。另外其身內藏有魂侍,乃魔魂族特有神通。」
靜觀,意思是什麼都不要想,也不用插手,只管安心等著便可。此時所有人都在靜觀,實際上沒有人真正打算靜觀;八指先生請血舞王靜觀,未免有些荒唐。
和尚抬頭,冷冷看著十三郎的眼睛,一字字說道:「你敢哄騙本佛之物?」
十三郎開口便嚇了大家一跳,毫不間斷接下去說道:「同時也是魔修。我的體質有點特殊,靈魔均可修行。」
說的有趣聽的沉靜,十三郎躬身施禮,認真說道:「請前輩靜觀。」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晚輩何時講過笑話?」
對眾人的目光與表情、還有幾聲輕微但憤怒的叫囂,血舞王視如不見,充耳不聞,只以冷漠的目光看著十三郎。毫無疑問,這種表現與血歸靈的形象極其合拍,不少人內心已經認定,開始默默打算。
荒唐人辦荒唐事,血舞王接下來的舉動令人詫異,像極了那位荒唐公子。
沉寂中,苦面僧很快回復平靜,垂目斂神不知作何思量,血舞也於此時開口,神情漠然聲音清淡,宛如所講的事與她完全無關。
「晚輩的打算是:搶了你這頭禿驢!」
十三郎平靜回應道:「毒主二十年,該殺。」
「我是靈修。」
十三郎先是嘆了口氣,說道:「大師錯了,您不是佛,晚輩也從未有過哄騙的念頭。」
「別說了,和尚沒那個福分。」
和尚面色微沉,說道:「不要講笑話。」
十三郎肯定回答道:「是的。」
血舞王說道:「你所講的三人互無關聯,為何斷定都是本王的人。」
很有意思的問題,但不像是問,反有些像警告或者提醒。她並未承認與婉兒之間有牽連,當然也可理解為不方便,總之不能因此斷其罪。
第一條簡單,沒有人不相信八指先生的判斷。至於第二條,不知內情的人無從推斷,只能認為十三郎發現了某些足以指向血歸靈的線索。比較有意思的是,此刻十三郎並未將血歸靈說成血舞,只是講出名字。
他是嗎?她是嗎?鬼知道。
和尚聽不下去趕緊揮手打斷他的話,翻手將掌天弓交過去,同時說道:「拿來。」
和尚似有難題沒理清,隨口問道:「為何要和尚先給?」
血舞王、或者說貓貓女神情沒有一絲變化,淡淡說道:「最後一個問題,你想好了再答。」
十三郎說道:「其一,婉兒的確是個不具靈根的普通人;其二,她的出身必定不凡,且受過血歸靈的幫助。」
場面有些詭異,血舞王眉頭微皺,說道:「你讓本王靜觀?」
十三郎的話沒錯,他是個地地道道的通緝犯,只要魔宮對靈魔異體之人的懸賞沒有取消,理論上他就是一顆能換取獎賞的籌碼。可惜這件事放別人身上是禍害,對蕭十三郎卻屁用沒有。無數人知道他是靈魔雙修,同時也知道他被魔宮看重,曾不惜自摑耳光親赴道院,許以聖子之位求其回歸。
世事變遷,大環境與當年截然不同,十三郎也不是當年那個走投無路的千愁公子;其修為上固然相差甚多,地位影響卻似乎更高。不客氣點講,這位元嬰小修士的歸屬已變成靈魔必爭之目標,均願為之付出代價。
有嗎?顯然沒有。所謂交易只是和尚自己提出來,十三郎沒答應過以血鼎、或者一枚大錢交換掌天弓,從來沒有。
十三郎搖搖頭,說道:「是我下的令,她便死在我手。而且,無論婉兒能不能活下去,我都會下令殺了她。」
十三郎順手結過收入懷中,嘴裏好奇地問:「大師要什麼?」
這樣的回答是嘲諷,讓所有人神情訕訕很不自在。某種角度講,親眼看到魔宮重犯在眼前炫耀身份,不抓住他實在有失本分,可現實的情況……
聽著那兩個乾巴巴沒有任何含義的字,圍觀者大失所望;好似懷著渴望掀開美人衣,看到的卻是張白慘慘的畫布,連條線紋都沒有。
十三郎繼續笑,說道:「大師托我煉化此弓與披風王一戰,晚輩勉強答應已經很為難,難不成還要付出什麼?大師請認真想一想,晚輩可曾答應過此事?」
迎著周圍的目光,十三郎自嘲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其實我是個通緝犯。如上報魔宮,或許還有賞賜可領。」
十三郎輕嘆一聲,回答道:「因為您對血鼎的渴望最強,還因為您最不方便露面;最後一條晚輩不久前才剛剛想明白,蛉花產在靈域,但未必只有妙音門才能擁有。相反最方便、也是最隱蔽的法子是由靈修送過來,或者派人去取。」
和尚微微皺眉,說道:「請?」
誰都想問,但不是誰都能問、有資格問。最重要的是,此時此刻此地的環境,無論如何也輪不到血舞王問出這句話。眾人都明白的是,假如血舞被認定是那位血歸靈,其小命都未必能保得住,怎麼能大言不慚質問十三郎的身份?
十三郎回答道:「晚輩只知道兩條。」
不是這個問題不該問,相反場中乃至千萬魔修都想親口問一問八指先生,他到底當自己是什麼人?
和尚苦面如鐵,只看著十三郎不肯說話。
唰的一聲,周圍集體嘩然。
血舞不吭聲,耐心聽他往下講。
從口氣判斷,血舞王的話分明帶有規勸之意,似乎生怕十三郎誤入歧途成為魔修一員。要知道這兒是亂舞城,怎麼說大家都是魔修,怎麼能任由敵人現場「策反」!
十三郎疑惑說道:「您不給我掌天弓,怎麼去血域?您不給我掌天弓,怎麼完成與披風王的約定?啊對了,難道大師打算違背諾言,貪圖此寶銳利親自煉化此弓,之後……」
「去你媽的!」周圍人集體痛罵,在心裏。
沉思片刻,血舞開口說道:「靜觀可以。本王有幾點疑問,需要先得到答案。」
血舞或問道:「為何這樣講。」
舒腰扎袖,八指先生再放笑顏,笑容清透如朝陽燦爛,靈動如春風拂過竹葉上的露珠。但其接下來的動作如惡鷹撲食,凶獅啃骨,口中發出錚錚抗鳴。
「丟人啊!」幾名大佬心中哀嘆,轉過頭只能罵魔宮沒出息,那麼大的機構奈何不了一個小小元嬰,任憑下面的人為難。
不問不答,不解釋不駁斥,如聽故事一樣直求下文;血舞王一如往常那樣神秘莫測,任誰都無法因此說什麼。
這已經等於指證了。圍觀者聞之無不變色,紛紛在心裏覺得血舞王太不智,對方留了台階不肯下,非得逼他當眾講出。
血舞再度想了想,似斟酌言辭又像選擇優先次序,片刻后說道:「你知道婉兒是誰?」
血舞王看了和尚一眼,說道:「本王一定要去。」
幸虧她是血舞王,幸虧血鼎分散了眾人的注意力,同時大家的確想聽一聽十三郎如何回復;若不然的話,場內只怕已形成群毆之勢,憤怒的魔修會集體出手,共同將這個發誓背叛種族的叛逆滅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