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血域魔痕
第八百二十六章 真通天八子
「抱一肚子怨氣、拎著大刀橫衝直撞，專門挑那些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表達勇氣，除了蠢還是蠢，沒有別的詞可以形容。這樣的人若能成功，成功把自己的命逆改掉的話，那所謂的『命』還有什麼用？怎麼有資格叫做命！」
八子不敢違逆，如實回答道：「我看到自己成了血鼎的一部分，一路飄搖一路血，看不到解脫。」
蔣凡呃了聲，神情還是那副痴痴獃呆模樣；不用問，假如不是十三郎在場，即便蔣凡明了真相，知道八子真實身份，恐仍被其哄得死去活來，沒準兒還是一條走狗。
十三郎冷笑說道：「再裝一次試試？」
「這很可笑，而且沒用。」
八子坦然回答道：「不是我故意裝。事外事內，因果造就，原本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你突然出現，插手並且破了這個無可更改的局，這本來就是天意。」
十三郎失笑說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到底什麼是命？」
蔣凡冷笑說道：「還有三支呢？你認為他們會拱手相讓？還是勸說十三先生將他們殺光？」
言罷一指十三郎，八子說道：「這不，先生來了，血鼎融合，先生要破壞三星台飛天，勢必與我那兩位同門遭遇並且開戰，一切水到渠成。」
此言震撼，八子的回答更讓人震撼，震撼如雷霆。
他瘋了？
什麼叫一部分？最好的結果是器靈，若再慘一些，就是封印在血鼎內的一隻冤魂！同時因血鼎隔斷輪迴，血鼎不滅，八子當然得不到解脫。
……
十三郎嗤的一聲笑，罵道：「胡說八道，血舞哪有你講的那
八子傲然說道：「意思就是命比輪迴更大更全，更長更遠；風霜雨露，生滅坎坷，都只不過是命的一部分。那些僅僅活了一小段的孩子根本什麼都不懂，受點小委屈就嚷嚷著怨命、逆命甚至改命，這樣的人難道還不夠可笑，還不夠荒謬？」
「夠了夠了。」
「這貨的確能侃。」十三郎覺得好笑又有些感慨，吩咐八子道：「你看到的片段是什麼，為什麼會順從。」
蔣凡像個傻子一樣跟著念：「什麼意思？」
「先生為何不提另一個人：大先生？」
八子得意洋洋，說道：「以滅魔為誓，這是給自己定命啊！呵呵，聽著當真夠豪邁，夠氣魄，夠英雄。其實呢？就憑血舞那點本事，山君弟子隨便出來一個就把他給收拾掉，還滅魔？發這種誓言，除了給自己套個永遠破不了圈，再無分毫作用。」
八子坦然回答道：「我一向有自知之明，比如我不抗命，也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將七隻血鼎聚齊，尤其不認為我有能力從師姐、實際上是從你手裡將血鼎奪過來。」
十三郎不得不叫停，說道：「你想怎麼樣不管我的事，問題在於這樣的目標一點都不難，元神脫竅鑽進去就成。」
「得瑟一下就好，沒完了你。」
十三郎知道他的意思，略微斟酌一下言辭，說道：「你不可能在我還沒有出現的時候就把大灰作為傀相。」
八子說道：「命從來就不是安排與被安排，也不是賞賜、受罰，不是什麼好與壞，善與惡，忠與奸，它甚至不是
「但凡遇到點事情，比如受了氣，挨了打，掉入某某陰謀的時候，這類人總喜歡說老天對自己如何如何不公，自己要如何如何反抗，最後對老天如何如何；彷彿不這樣就不叫修士，不這樣就不夠堅強，不能修成大道一樣。」
八子微微一笑，只將目光投向十三郎。
蔣凡覺得自己快瘋了，罵了聲：「賤貨！」
十三郎最不喜歡這種感覺，寒聲說道：「我忽然間覺得，最明智的辦法是現在就殺掉你，什麼都不要問。」
「是是是，不談條件，不談條件。」八子在他面前乖得很，氣得蔣凡牙根疼。
人人有命，有人抗命有人順命，不管命運是什麼八子都選擇順從，所以他叫通天。道理十三郎懂，因此無話可說。
八子莫名其妙感慨一句，之後說道：「請先生髮問。」
八子嚴肅回答道：「因為這是命，是天意。」
十三郎點頭，說道：「你想好了，不許再像剛才那樣胡說八道。」
「什麼是命？很複雜但也很簡單。打個比說的話，命是一條很長、可能永遠都走不完的路，是需要我等敬畏、體會、認知。不信命不要緊，但是像血舞這樣妄談改命，本座算定他不得善果……哎呀！」
瞥一眼十三郎，八子說道：「先生身邊就有這樣的例子。那個叫血舞的，本是魔魂天驕千愁公子，活脫脫一個廢物。」
「哪有那麼容易呵。」八子感慨說道：「我要的是一隻完整血鼎，而不是彼時那七分之一；假如你不出現，我就要
八子說道：「我說血舞是廢物，不是指他的脾性，也不是他做的那些事，而是他把名字改成血歸靈，還有他發的那個毒誓。」
十三郎點點頭，說道：「血舞心性的確有些問題。」
「別和我談條件。」十三郎淡淡的聲音發出警告。
十三郎張口結舌，半響沒能再開口。
萎靡元神一副大師風采，好一番通天大道侃侃；蔣凡茫然聽著，神情混混沌沌，心動神遙已不知身在何方。
八子洒然回答道：「不這麼干怎麼辦？這是我的命呵！」
「沒錯，就應該這樣。」蔣凡極力表示贊同。
八子微笑說道：「離開先生，三十三子什麼都不是。」
蔣凡則目瞪口呆，愕然道：「為什麼？」
「千樣人，萬條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對命的態度迥然。」
八子目光睥睨，說道：「本座斷言，凡這類逆天改命並且成功的修士傳說通通都是假的，即便實有其事，真相也不是傳下來的版本，而是那些廢物用來安慰自己的借口。」
「那麼，現在呢？」蔣凡終於醒了過來，心裏暗罵八子陰險，在一旁嘲諷問道：「功敗垂成，你這樣難道叫善終？」
「世人無知狂悖，多數人不喜歡命，認為那是被操縱、被安排好的一切。還有些人明明不喜歡，偏又特
實在太荒謬了，十三郎想想都覺得好笑，於是問：「直接點，你憑什麼認為能夠說服我。」
這樣的命運何止很慘，簡直太慘了，慘無可慘！奇妙的是八子說他的計劃就是順從、推動自己的這種命運，甚至擔心其不會實現？
「你瘋了？」十三郎只好承認自己不懂，老老實實說道：「我和你沒那麼大的仇，不打算把你弄成那樣。」
這貨……十三郎都有點佩服他了，但不知該說點什麼。
八子說道：「誰說我功敗垂成？」
八子笑了笑，說道：「先生既然這樣講，想必還是有問題要問。」
八子嚴肅說道：「所以我請求你，務必把我弄成那樣，化身血鼎之靈；因為就『一部分』而言，這是最好的結果。」
十三郎稍稍鬆開手，回頭朝蔣凡說道：「他忽悠你。」
十三郎淡淡說道：「他想必是認為，有把握說服我讓他進入血鼎，一步步成為那個永遠得不到解脫的器靈。」
話好聽，十三郎不為所動，接下去說道：「師兄幾乎沒有離開過我身邊，你要種道只有兩次機會。是靈機，還是夜蓮？」
兩人無話可說。
兩種結果都不可能出現，十三郎也有同樣的疑問。
八子理直氣壯回答道：「我不知道，可是天知道；我相信的不是先生，而是我的命。」
這才是重點，十三郎可以如八子嘲諷的那樣青年輕輕就不信命，但不妨礙他相信別人看到的片段；因為那是神通的一部分，是一種另類的客觀存在。
八子冷笑說道：「命理輪迴，命理無常，什麼意思？」
他說道：「這樣的傢伙，要麼早早被人殺掉，要麼永不滿足遲早橫死，逆天？改命？改他娘個鬼！」
「我沒本事聚齊七隻血鼎，也不可能用這麼大的殺劫將它們融合；事實上我根本沒有這個打算，我是來破壞的，是要阻止你們升天……」
十三郎疑惑問道：「那你還這麼干？」
這話應該算嘲笑，唯八子不這麼想，連連讚歎道：「就是這個理兒。」
越說越玄乎，明明一件倒霉事情，楞是被他說成天命所歸；奇妙的是，不管蔣凡還是十三郎，越聽還就真覺得越像。
八子認真說道：「我名為天目，號通天；什麼是通？就是順，是服從。我沒有那麼大的雄心壯志，不敢妄談什麼逆天改命，我相信只要順從……」
八子一笑說道：「蔣兄難道一直沒有留意到，我與先生至今都沒有談到過任何與師尊有關的內容？因為先生要留機會給我說出理由，以確定值不值；在此之前，先生不能讓我冒著失憶的風險。當然，我也要看看先生是不是真心……」
沒辦法，蠻族修士不是鬥心眼的料，從來都不是。
「不怕告訴你們知道，就算蔣兄不舉薦，我照樣能夠進入魔宮的一支隊伍，照樣展開四澤法陣，依舊會有四支隊伍傳入亂生海。正因為如此，我怎麼都想不出、也算不到自己有什麼辦法得到這四隻血鼎，只能一步步走走看。換言之，只有十三先生這支隊伍有可能產生變數，也就是成就我命輪的那隻手。」
「截止目前，我對先生所講的話，尚不算違背山君弟子門規。」
蔣凡愕然問道：「還有本事翻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