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血域魔痕
第八百八十三章 分身亦可弄唇舌
「不要擔心融合。我時間多的很，可以陪著你慢慢走遍這個地方，將所有鬼奴通通收進來。還有，這樣可以讓我積累更多經驗，以後再做的時候，會一次比一次輕鬆。」
自己是自己，分出來的自己還是自己，無需過多研究，十三郎很快弄明白這具身體與分身有何差別，可說各有優劣。
「假如是同步？」想著想著十三郎不禁笑了，暗罵自己貪心，同時祈禱美夢成真。
變成什麼？變成一個人，變成蕭十三郎。
十三郎神情不變，依舊用平緩的聲音說道：「這個局不是你下的，他們不是你的俘虜；你只是一個工具，一件法器，一個把子捏在別人手裡的瓢。」
「當成分身也無妨，還有……寶貝！」
半猜半蒙，十三郎將之前那些事情大致描述一遍，包括八子鰲沖如何進入血鼎內。事實上他根本不在乎事實怎麼樣，因留意到六子說不出話，沒法辯解，能辯也不怕。
由此可證明林氏老祖的話，所謂牽機就是命，只是命。
盡情朝涅祖身上潑髒水，十三郎蠱惑道：「我這樣講是有根據的，這一次融合，與你的前主人完全無關。是我送你進入血鼎，是我造就了這一切，我甚至可以告訴你你的身份，還有你的名字。」
十三郎深深吸一口氣，說道：「你的主人設計了所有人，包括他，還有你；他讓加入的人祭獻融鼎，若不足就以參与此事的人彌補。你的這位師兄，他號稱六道，被你的主人所騙意味祭獻可以飛升上界，結果卻被傳送到這裏來。」
血鼎微微一頓。
肉身
長期廝殺，十三郎第一時間聯想到的不是如何珍惜這條命，而是怎樣讓他在戰鬥中發揮最大。別看只有一種法力，且帶不走任何寶物，仍抵得過一名普通武尊。其它方面，雖然眼下不便研究，十三郎仍大致感覺得到，分出來的那個人只認一種狀態，就是分身的那一刻。
鬼話連篇，他連溝通星印都做不到，談什麼一次比一次輕鬆。
「相信我，我會幫你。」
十三郎震撼望著十三郎，感受著他所能感受到底一切，很快察覺到他雖看上去與自己一模一樣，本質仍有所不同。
十三郎說道：「我不要你放掉全部，只要將他、他、他他他、還有她給我留下來，至於那幾個傢伙，你都可以拿走。這樣也好，你們師兄弟重聚一起，聊一聊人生談一談理想，彼此都不寂寞。」
十三郎望著血鼎說道：「我說的是實話，但……那是以前的你。」
心裏陡生一道念想，十三郎連忙讓分身探出神念自查空間，結果大失所望。假如此種變化能將他的寶物也複製一份出來、不，只要複製一半、又或十分之一，無疑憑添大筆橫財。
十三郎當對方是人一樣指引，抬起手指著拚命掙扎的六子，勸慰的語氣說道：「你應該認識他，他是你的同門，同為設局人中的一個，記不記得？」
雖然是個殘次品，而且不能無限複製，十三郎還是很高興；他此時已經意識到，這具身體
十三郎目光微閃，溫和說道：「不談這個。現在要告訴你的是：我沒有掌握你、不，我沒有任何對你做出限制的想法，只要放過我指定的人，以後我會找來其它幾個，想辦法讓你複原，從此自由自在，再不受到任何約束。」
假如事先知道這些，吝嗇如十三郎多半不會把他變出來，以免多浪費一份材料。然而變都已經變了，不可能把他幹掉重新變一個新的出來，眼下只能讓分身與本體重合，試圖如法寶一樣溫養，也算療傷的一種。
「命，命，命……命好啊！」
「鰲沖你這個小王八蛋，竟敢恩將仇報！」
十三郎有點不敢往下想，也來不及再想下去，此次血鼎融合因牽機而起，十三郎如今或可算作牽機的主人，很快感覺到槍王等人遇到的危機，為之大驚，且勃然大怒。
十三郎得出結論，苦笑著自嘲。他根本沒有修習過分身之術，當然不可能是分身；十三郎試著調動法力，發覺自己並未損失什麼，反之變出來的分身也一樣，法力修為與本尊持平。
道門開啟需要祭獻，祭品不足便需活人彌補，十三郎不是頭次見到這種情形，焉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轟！嗡鳴化作巨響，幾片符文自鼎身飛出，帶著沉肅的意味飛到十三郎面前，如同一片天。
也就意味著，分身若死不會影響到自己，也不會波及其它家庭成員。當然，分身死了就是真死了，不可能再變出一個無限使用。至於牽機為何能夠變出分身，有沒有
若沒有，沒有最多失敗，總比什麼都不做來得強。
言罷十三郎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撥開那幾片能將他抹成灰燼的符。如同推開一扇虛掩著的門。
吼！憑空炸響一聲咆哮，血鼎劇烈搖晃，宛如被戳到什麼痛處。
滄浪星無人能夠奈何血鼎，十三郎自也不會朝那個方面想，當時當下，他所能夠依賴的是之前那一幕所帶來的靈感：道門之所以有開，或許離不開自己的那顆星。
「不是分身。」
「牽機為林氏老祖所創，其根源與涅祖分不開，但都不夠完善。只有嵌合在星印里才能真正發揮作用，那是不是意味著，這個印記就是、就是、是……」
「看看他，你睜開看看他。」
鬼話分誰講，有剛才的那一幕情景做鋪墊，鬼話也能迷惑神仙。
初步有了結論，十三郎身軀微震，兩個十三郎重疊合一。不出意外，十三郎的修為絲毫沒有增加，假如是修士自己修鍊的分身，結果顯然不會如此。
至於修鍊，暫時沒有辦法研究，十三郎知道「他」可以修鍊，但不知那種修鍊對本尊有沒有作用；如果有，又是以何種形式發生。
「你……」
「太貪心了。」
……
「一條命，這是一條命，也只是一條命。」
坑內，十三郎與十三郎面面相覷，彼此伸出手、刻意用不同的角度與速度伸出手，交叉互握在一起。
邊描述邊整頓思路，十三郎說道：「這件事……可能還與你的師尊
抬頭望著那隻不停顫動表達憤怒的血鼎，十三郎竭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緩些，堅定說道：「你恢復的鑰匙在我手裡，有本事現在搶走，不然就得依了這一條：不要動我的人，絕對不要。」
「你應該知道這些，你知道鑰匙就在我身上，不然不會把我單獨留下。」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不像分身那麼多顧慮，永遠不用擔心其鬧獨立；形容一下的話，他就是十三郎的影子，如今成為可分割的存在，但不可能完全脫離本體。其次是感應上的區別，十三郎直覺地認為無論相隔多遠，自己都能看到感受到分身所能看到感受到的一切。
血鼎搖晃的更加厲害，但沒有聲音發出。
不需要法決，無需消耗法力，心裏寫得明明白白，就是能變。十三郎甚至不能主動與星印連接，溝納牽機更無從談起，奇妙的是牽機雖然「離開」，變化的本事卻留了下來。
「可能你不記得了，你的名字叫鰲沖，別號通天。你和你的這位師兄一樣，都是被……」
這樣做是碰運氣，然而話說回來，血鼎如被涅祖操縱，十三郎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沒有意義；他只能當做對方是八子，或至少一部分。
血絲融入星印，陰陽橋二度顯身，彼時的十三郎卻根本沒空搭理這些事；因他正忙於感受一重從未感受過的變化：變化！
不，這不是變成，而是變出，變出來另外一個十三郎。
但他想不到一點，血鼎竟然連自己的隊員都不放過，要將他們一起、一齊吞噬
……
「提高一倍啊！呵呵，還是想想別的吧。」
真的能變。
打個比方，十三郎現在受了傷狀態不是最佳，其變出來的十三郎境界可跟著本尊走，狀態卻已然確定。也就是說分身現在同樣有傷，法力也不全，需要時間、丹藥調理才能恢復。
這樣一想，兩個十三郎都不覺朝胸口處摸了摸，隨即發現分身並沒有那道印記，應同屬無法複製的類型。想想也對，十三郎早已見識且認識到那顆星印如何厲害，若連它都能複製，恐真的堪比天道了。
嗡的一聲，如千萬隻巨鍾同時顫抖。鼎身震動，血鼎無言但是憤怒，憤怒到無法言表。
血鼎輕輕搖晃，仿如不懂事的孩子、又像腦子不大好使的人遇到難以理解的謎題，遲疑、猶豫著，同時也痛苦著。
「是我送你進的血鼎，你說過這是你的命；在我看來，或許你本來就是它的一部分，或者它是你的一部分；總而言之，現在的你不應該只是一件法器，而是一個獨立自主、擁有靈魂的人。」
真如一片天。這樣的距離，十三郎能夠清晰感受到那幾顆符文中蘊含的恐怖力量，隨手便可將他抹去。
十三郎暗吁一口氣，說道：「有個叫涅祖的人，他做下陷阱，目的是將你恢復完整，重新掌控在自己手裡……不破不立，你曾經歷過毀滅，如今有了獨立自主的緣分，想不想把握？」
看著自己死的感覺肯定不好，然而真遇到不可化解的危險時，斷尾求生是唯一的出路。單隻如此，仍不足以讓十三郎這般感慨，他最看重的是：「分身」與自己並無類似生死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