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血域魔痕
第九百零四章 有客自遠方來
……
「呃……」
靈機苦著臉回答道：「小老兒人輕力微，不敢不……蠻尊明鑒，我的確想來親眼看一看。」
沒說完少女便已大怒，喝道：「照你這麼講，他們是要給師兄按罪名？那樣的話，亂舞學院的事情不能說？」
亂舞學院第一任院長：蕭十三郎。
壯漢回答道：「這些事情你不懂，功勞越大，有時候越麻煩。」
城中央，學院大門長年開放，除不準飛越外，誰都可以隨意出入。進門第一道景緻，白衣書生背手眺目，似迎接，又像是等待著什麼事情發生。按真人比例完全模擬出來的雕像，取材普通裝飾也很簡單，唯一能拿出手的便是其工藝，神情惟妙惟肖，連目光都顯得很傳神。
山君弟子的祈禱沒有生效，小宮主遠遠望著三人，先是一愣，不知怎地忽然泛出笑意。她先是朝這邊招招手打著招呼，隨後如見到朋友一樣，徑直走了過來。
猥瑣老者顯然想到了這一層，默默嘆息說道：「少爺他……莽撞了。」
時逢又一輪仙訊，各個講道地點集中了大量民眾，還有不少從外地趕來的修士，正以熱烈且透著喜慶的方式聆聽學院教習與學子們講道。
「小宮主！」
靈機苦笑不知如何是好，內心感慨這小姑娘修道修傻了不成，一兩百歲的人，怎會如此單純。
蠻尊不答，目光仍看向靈機。
「厲害不等於境界。」蠻尊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情，轉過頭下令：「靈機
嚴萌瞪大眼睛，追問道：「為什麼？」
這是榮耀，同時也是最大、最有效的威懾。根本不需要學院刻意強調，來此的修士個個都得把性子收斂起來，本本分分做人。
「我覺得很好啊！」
大門外的某處角落，三名頭戴氈帽的修士低聲交談，為首之人身形高大粗壯，神情不怒自威，站在那裡如一座山嶽般偉岸。其左右兩側各有一人，左首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帶著面紗看不清模樣如何，唯由身形判斷，當為一名年輕少女。右側一老者，獐頭鼠目滿臉猥瑣，此時正望著那座雕像嘖嘖讚歎，只礙於壯漢威嚴不敢發出聲。
少女得意說道：「早知道了，一直想親眼看看。這不，尊者合議證實此事，萌兒才能跟著老師一起來。」
「噓！」
蠻尊的話到此為止，視線中，一名綠衫少女自學院大門裊裊走出，不知怎地目光投向這裏，之後就再也挪不開。
靈機老臉皺成一團，支支吾吾半響才說道：「這個，小老兒許久都沒有見過少爺，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進階這麼快，也許……可能……應該……」
話題折轉得太突然，靈機一時繞不過圈，嚴萌想不到那麼多，立即介面說道：「大修士，或許是化神！」
這叫什麼話！罵我壞心眼？壯漢甩甩衣袖朝老者說道：「靈機，你來講。」
壯漢此時微微一笑，回首望著老者說道
「……」
「也不是絕對不能，只要……」
九處仙訊地，處處皆如此情形類似，城內還有不少地方，一些道行高深的修士不屑於聽那些低級學子講道，三三兩兩聚集起來切磋、或尋些法器寶物進行交換，彼此也都和和氣氣，甚至稱得上小心翼翼。
壯漢有些無奈，輕輕彈指施展一個小法術，這才冷聲說道：「靈魔合作不過是權宜之計，只要一方強大起來，遲早都會想吞併對方。」
壯漢無奈說道：「告訴為師，你是從什麼時候起知道亂舞學院的事？」
壯漢說道：「既然早就天下皆知，為何還需要為師親自來驗證？」
壯漢冷哼一聲，說道：「莽撞？他不是莽撞的人。我看他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
蒙面少女難以辯駁這句話，一時沉默后說道：「師兄大概不喜歡這樣。」
六十壽誕，被凡人稱作花甲之年的亂舞學院活力十足，不少年輕學子開始在修真界嶄露頭角，與之相對應，這裏逐漸真正成為一個非宗非派但有完整體制的上佳之地，為周邊萬里之內修道者所嚮往。
靈機乾笑幾聲，忽挺起胸膛肅容說道：「小老兒以為，亂舞學院基礎雖薄，但其活力、潛力十足，創院之人天縱奇才且存活於世上，如能顧守千年，此地當不下於紫雲島。」
「道者，天地之至理，圓滿之術也。
說創院之人而不說十三郎的名字，代表著靈機的認知與態度；換言之，亂舞學院能否按照他預測的那樣發展，與蕭十三郎能否像真正院長那樣顧守有關。
「胡說八道。」蠻尊擰起眉笑罵道：「怎麼不說比為師還厲害。」
壯漢微微皺眉，低聲訓責道：「知道這裡是魔域，講話小心些。」
少女不滿說道：「老師不說，萌兒當然不會懂。」
靈機老臉泛苦，無膽抗辯，只好轉到壯漢身後，對少女略略低語幾句。
這話是廢話，蕭十三郎如果與大漢一樣的心思，斷沒有在魔域成立構建學院的道理。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他的心原本就在魔域，於是乎……
某日某時的某個點，與魔域相通的血域內劇變連連，億萬萬生靈被驚醒；與此同時，平靜已久的亂舞城再生波瀾，波及各個角落，持續的時間卻很短暫。
「也許個屁！你是不敢……嗯？」
台上之人朗朗而談，台下修士與民眾肅穆有致，記下或與心中所想做對比；等到台上之人講完，或有修士提出質疑，彼此辯駁或爭論，激烈有之、恭敬亦有之，偶遇尖刻者譏諷嘲笑乃至謾罵，總歸限制在「討論」範疇，一派欣欣意像。
「這麼厲害！」嚴萌著實嚇了一跳，忽想起適才靈機所講的話，拉著蠻尊的手追問道：「那樣是好事還是壞事？不如把師兄找回來，依樣搬到靈域，搬到我們那裡
「不倫不類，成何體統！」
嚴萌的驚呼被靈機喝止，老頭子緊張得直搓手，枯唇蠕動似在禱告什麼；蠻尊臉上也有謹慎，然更多是好奇。
一個世界許多個點，一點一世界，諸多世界共享同樣不同樣的時間，發生很多事。有些時候，不同的點之間會因某些原因聯繫起來，非界面間隔所能阻。
語氣森嚴，老者不敢開口辯駁，蒙面少女持寵站出來表示不滿，悶聲說道：「老師幹嗎這樣講，師兄做了那麼多大事，哪一件不是天大功勞。就說這間學院，雖然幫的是魔修，也替道院揚了名，怎麼叫不知死活？」
不能不說透又不能說得太透，靈機為自己接了這個燙手山芋感覺命苦，悲憤的聲音說道：「這件事很麻煩，竊以為蠻尊就不該答應……」
靈機神情更苦，猶豫再三才說道：「小老兒直言快語，蠻尊不要責怪才好。」
壯漢說道：「那就告訴本尊，你看到了什麼？」
今日學院格外忙碌，進出大門的人很多，每一名出入者經過此地，包括哪些從別處趕來觀摩的修士都會朝雕像施禮，神情頗為恭敬。還有不少普通民眾也會前來，礙於院規不敢叩拜上香或禱告，遂默默肅立片刻，心裏默念幾句，再安安靜靜地離去。對於這樣的行為，學院從來沒有人出來阻止，只是在旁邊額外弄了快小牌子，寫幾句話提醒人們不要耽擱太多時間，以免造成擁堵。
這次靈機不再說話，目光看向蠻尊，心裏想你
壯漢笑罵道：「你也有臉說自己直言快語，快點講來。」
「請令師出面，不是因為他適合扮魔修，而是因為百年大比，那邊要奪院長之位……再說這件事情怎麼可能瞞著？讓蠻尊前來，不僅為了把事情坐實，還可令蠻尊難做。」
不是修家不桀驁，實礙亂舞有森規；如今的亂舞城可不是當年那個群魔亂舞之地，非但擁有各族高階修士坐鎮，且修建了傳送陣法，與魔宮直接連通！
蒙面少女縮起脖子，嬌聲道：「怕什麼，現在靈魔正在合作，師兄在這裏地位尊崇，若被他們知道我們的身份，供起來都來不及。」
嚴萌撅起紅唇抗辯道：「師兄殺了那麼多元嬰，還有一名大修，當然比大修更厲害。」
蒙面少女聲音嬌脆，偎在壯漢身邊說道：「師兄真厲害，把道院都搬到魔域來。」
蠻尊的話透著思索，表情與其粗豪的面容顯得不太相襯，其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座雕像，半響說道：「你們說，按照傳言判斷，那孩子現在什麼修為？」
「什麼？怎麼可以這樣！」
少女沒辦法回答這句話，索性發嗲賣嬌擺無賴，扯著壯漢的衣袖說道：「老師直接講不就行了，萌兒沒那麼多壞心眼。」
「嗨，你們好。你們可是從道院來的靈修？」
靈機無奈回答道：「少爺在這裏可以做的事，放在靈域和紫雲，是萬萬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