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仙》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九百二十一章 漁翁背後的郎

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九百二十一章 漁翁背後的郎

揭掉傷疤帶出血,最不能提的事情龍霸天非要大聲喊出來,是可忍,孰不可忍!
餘下的人在幹嗎?
老實講,在看到巨漢的那個瞬間,紅袍人便明白這件事恐怕有蹊蹺,然對方已經打上門來,最被宗門所重的慕容沛形勢岌岌可危,焉能不出手先將其救下再說。況且,他竟敢當眾喚自己為禿子……
紅袍人穿破長空,好似一條火龍當面撲來;聽了對方的「污衊」,巨漢放聲大笑,神情愈發憤怒難以壓制。
除此之外,數十名弟子也有明白人看出明白事,對方還有一名修為深厚不知其度的修士沒有出手,不能不監視其蹤。
龍霸天,戰盟孟林分舵之主,原為修士,因修鍊出了岔子無法再進,以元嬰之身轉修身體,結果反比其修道取得的成就更高。據說此人本不叫霸天,后覺不夠氣派自己改了名……嗯,霸天這兩個字雖然俗,但極符合其性情,倒也妥當貼切。
初始尚留三分餘力,戰鬥持續時間愈長,龍霸天與劉長老愈發打出真火,彼此都已顧不上考慮顏面及是否留手。都是性情暴躁,兩人打鬥起來花樣也不多,如兩頭髮瘋蠻牛不斷對撞,轟鳴聲驚天動地。廝殺中,劉長老靈威徹底釋放,一桿輝煌龍旗被生生打出幾個窟窿,咆哮怒吼,一顆光頭越發閃亮,頭頂上的癩子也越發醒目耀眼。其對面,龍霸天本就雄壯的身軀看去越發龐大,滿臉鬍鬚被燒得精光,脖子上腫起幾個水泡,一樣狼狽不堪
書生面色劇變,厲喝中姿態紋絲不變,人卻極其突兀地飈射百余米,同時轉過目光。
就是這一眼,他的瞳孔好似被針扎穿掉一樣,口發凄厲狂嚎。
兩段話出自不同人之口,含義相近,所講都是用計時所應著重的方面。意思是好的計謀並不需要如何詭異精巧,也不需要如何深邃而撲朔迷離,只要掌握好合適的時機,針對不同的人採用不同的策略,即能取得極好效果。
長老的戰鬥不用想,他們根本沒資格參与;慕容與老婦人那邊,老實講有不少弟子能夠幫點忙,奈何宗門弟子就是宗門弟子,孟林國度承平久矣,水仙宗弟子與野修那種生死拼殺、狹縫中練就的血性與毒辣完全沒辦法比較。戰盟執事招法凌厲,身形如閃電般在空中竄來竄去,想幫忙還要擔心誤傷友軍。
水仙宗人多勢眾,數十名弟子瞪眼望著三處戰場,神色或驚慌、或憤慨、或茫然、或乾脆手足無措。
「就憑你?」回答他的是一連聲咆哮,與更加凜冽狂暴的拳風電芒。
……
「時機選得不錯,是準備全殲吧?」
打是真打,旗鼓相當且極為兇險,誰若輕忽、隨時都有性命之危。話雖如此說,戰況看著總叫人覺得怪異。
「誰!」
戰盟龐大,與他們的人打架要佔著理才行,劉長老出手不忘昭告天下,怒喝道:「身為戰盟舵主,昏聵凶蠻不明事理,本座今日護山除惡,便是殺了你,戰盟也沒什麼話可說!」
「一個地方宗門也值得戰盟偷襲,劉禿子,你確認沒被炎蟲吞掉腦子?」
戰士么,抬手動腿都可致命,花樣少,但其攻擊頻率勝出修士百倍。除非有把握硬抗其一次或幾次攻擊,誰敢在與戰士廝殺的時候分神。此時此刻,眼前自家舵主被水仙長老以龍旗卷在當中,聽著聲音旗鼓相當,看上去情形可不妙。有鑒於此,兩名執事哪有心情聽對方分辨,只顧拚命展開拳腳,恨不得一擊指敵與死境。
簡而言之,選擇目標最突出的那一面入手,必將無往而不利。
「鬼啊!」
桀驁之人必有其短,龍霸天的弱點就是其侄孫,資質不俗修為即將破嬰,即是血脈延續,同時還寄託了龍霸天的修道念想,多少有點「看自己」的意味。
戰事猶自焦灼,數十名水仙宗弟子扇形排開,警惕地望著那名書生模樣的修士,內心不停打鼓。他們其實很明白,對方既然能與龍霸天作伴,其修為絕非自己這群人所能對抗。此時此刻,適才應同門被誅而生出的仇憤仍在,曾誓言與敵廝殺的勇氣卻已經消散大半。對這些弟子而言,能夠保持陣型不亂,能夠讓對方感受到一些壓力,實屬不易,已屬奢求。
「好好好,既然你說是偷襲,本座就偷襲給你看!」
嶺南三國,最富當數孟林,實力最強最兇猛的總盟當屬閻虯國的虛靈門;比較背景的話,水仙宗只有一個外戚女婿在道院修行,虛靈門卻擁有何問柳,已真正崛起成為未來之星,其勢更增一籌。
一句話,六個字,六種味道,彷彿六種人格被硬捏在一起,難以協調。
「偷襲水仙宗?呵呵,哈哈!」
「劉禿子,老夫砸爛你的頭!」
耳邊突聞有人傳話,聲音平靜溫和,聽著有些虛弱,有些懶散,有些冰冷,還有幾分好奇。
三國之間關係本就不睦,虛靈門與水仙宗之間更如死對頭一般,相互均有吞併對方的念頭。今日之事場中有一名虛靈門修士旁觀,無論如何都不算吉利兆頭。
轟鳴滔滔,戰況兇猛,聲勢傳出幾達數百里;一個是苦修近千年的宗門長老,中期元嬰堪比大能,一個法體雙修心志堅狠,且有喪親之痛羞憤之恥……
「敢毀我法寶,本座殺了你!」
……
「準備出手了嗎?」
身為戰盟主掌一方事務的舵主,龍霸天的本事毋庸置疑。事實上,如比較雙方地位的話,他應與水仙宗宗主、還有那幾名大長老平起平坐才對;當然實力上或有不及,但不至於隨便出來一名中期元嬰就能欺負得了。
慕容沛並不好欺負,身邊老婦雖是奴僕,但其年齡較長修為還在慕容之上,戰盟兩名執事實力雖然略佔優勢,但吃虧在沒有法寶幫助,手段略顯單調難以攻下。眼前兩處戰團焦灼,對方又來了援兵開口誣陷,龍霸天索性撲上去,再不理後果會如何。
又曰:強其強,弱其弱,喜其喜,惡其惡,貪其貪,仇其仇,為謀之大成。
原因很簡單,並非所有人都想打,想打的人也非都在戰場。
戰盟、道盟這種組織,出面的人實力未必有多強,且無必要;若有事,通常報個名頭便足以震懾一方,誰也不敢輕易招惹。但也正因為如此,兩盟一旦有人與其它修士、尤其是宗門弟子發生爭鬥,便不得不肩負其衛護榮耀的責任。如此時的龍霸天,不打則已,打就要打贏,至少不能落敗,否則就是丟臉,或許比丟失性命更嚴重。
霸天是雅號,蠻子才是多數人對這位龍舵主的稱呼,當然,得在背後叫。此時劉長老哪裡還在乎這些,身形加速轟然迎上,雙手揮舞一面火龍大旗,將龍霸天層層圈在其中。
劉長老修火,水仙宗內三大長老外的第一人,其性情也如烈火點之既燃。因一心找出炎炎蟲的深一層奧秘,他曾不惜食之親身體驗,結果弄掉了自己珍惜的滿頭白髮,頭頂上海出現幾塊去不掉的疤,再無當年飄然若仙的「俊俏」模樣。
時間繼續流逝,戰鬥已到了將分生死的時候,書生唇上兩撇鬍鬚微顫,將自龍霸天沖入戰場后一直攏在衣袖中雙手抽出,輕輕嘆了口氣。
「龍蠻子,是你自己找死!」
霹靂電弧裁破空間,一隻碩大拳影呼嘯而去,直撲紅袍人的面門。必須要說,龍霸天這個人打起架來極有風度,非但沒有拉下臉擊殺慕容沛,出手時還必定會大喝一聲提醒,好似不這樣就不夠威猛,不足以顯示自己的風範威嚴般。
哼哈二將,無論戰鬥還是呼喝,又或比較性格,誰都不肯退讓,誰都不比誰差。
最最關鍵的是,大家剛才都聽到龍霸天的話,那是虛靈門的人。
值得慶幸的是,書生雖一直關注著戰場局勢,但沒有插手的意思;他就這樣靜悄悄地站著,看著,目光偶爾從水仙眾弟子的身上流過,神情淡然,甚至露出一絲微笑。
……
魂燈已滅,龍霸天確認侄孫已被殺,心裏只想復讎。如今看到其衣物攥在慕容手中,心情如何可想而知。對他而言,自己的行為絕對稱得上「彬彬有禮」,若非掛著戰盟分舵主的名頭、如果不是慕容沛是女子且為水仙宗弟子,早已親自痛下煞手。
「禿頭,吃老夫一拳!」
戰事越來越激烈,雙方均見了血,受了傷,隨時可能出現傷亡……
……
這邊吆三喝四神威盡展,那一方,被那名戰盟執事死死纏住的慕容沛早已叫苦連天,恨不得立刻脫身而去,及時將事情分辨清楚。可惜的是,對方實力本就比她超出一籌,加之飛五星戰靈身法靈動,攻擊簡單但如狂風暴雨般連綿不絕,壓得慕容一口氣都喘不過來。
智者有言:良謀不在深而在機,巧計不在精而在施,狡者惑之,剛者怒之,驕者縱之,怯者恐之,因勢利導,各擅其長,則事無不成。
這邊固然氣憤難當,紅袍何嘗不是怒髮衝冠。今日宗門大變,水仙宗面臨滅門之危,偏趕上一個渾不講理的戰盟跟著瞎參乎,分明就是落井下石。
「呵呵,沒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