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仙》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問策

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問策

「放肆!」
槍王阻止荒古夫人,先朝蠻尊抱拳致謝,之後轉向周圍群修,指明方向斷然喝道:「傳令,掉頭轉向,改鋒矢陣型。」
槍王處事或有不足,單純鬥嘴沒那麼容易輸掉。輕輕一席話連消帶打,繞進去的不光只有蠻尊,還有靈域各大勢力的全部主掌。
「就是蕭師兄。」嚴萌為他解釋,同時不忘提醒魔族宮主。
「本尊沒猜錯的話,陸道友不僅能夠感應到法壇存在,還能準確判斷距離。」
蠻尊還是那副表情,慢悠悠一直等到周圍氣浪平息,說道:「是和靈修不太一樣,有點憨。」
得虛榮到什麼程度,才能問出這樣的話?
「多的不談。金山之戰,魔修被困只能被動應變,靈修各方大佬齊聚,因先生一言趕赴金山,沒聽說有誰敢不服。」
堂堂尊者,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蠻尊找回面子,繼續說道:「魔宮原先的規劃,各族蠢材是滅殺魔蚊的主力,你等負責強取中路,趕到法壇布置封魂大陣,將那個盤踞三層、據說很強很強的冥鬼重新封印,對否?」
一條計決定一場戰鬥的勝負、進而改變整個戰爭走勢,尤其那個「敢」字,等若在每個靈修大佬臉上抽耳光,聲音異常清脆。與此相比,指揮幾名魔族修士算得了什麼,靈域才是丟臉的那方。
荒古夫人一愣,但……沒有像剛才那樣發怒。又是槍王站出來圓場,內心不停感慨領導難做,自己身為魔修,且有老祖宗親言授命尚且如此,當初十三在血域,是怎麼把一群桀驁魔修整得服服帖帖?
這很正常,一路衝過來,金色蚊王被連殺數只,魔蚊本身就很亂,阻力自然就小得多。
「老東西!等見到哥哥,讓他收拾你!」與萌妹子斗萌占不到上風,小宮主拿靈機撒氣。
「那就談正事。」
這話擺明是寒磣人,荒古夫人覺得他主要針對自己,整張臉好像那顆痣一般黑。好在蠻尊這次沒有太過分,很快接下去講解,並且拿出方略。
荒古夫人再次開口,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尤其是,魔族當年被困金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真正走投無路;如今被這麼一講,非但沒有什麼過錯,倒好像靈域各方大佬更無能。
嚴萌一愣,怒目相視,與之大眼瞪大眼。
「噗!」明知道師尊耍寶,嚴萌還是忍不住笑噴,之後趕緊收斂苦苦忍耐,憨純模樣看得人發獃。
很有道理的話,很實際的問題,換來蠻尊冷笑嘲弄。
蠻尊繼續說道:「敵強我弱,形勢逆轉,你們為什麼這麼蠢,還按照原來的策略悶頭猛打?」
「離心力懂嗎?」
槍王果然不負眾望,繼續嘲諷說道:「可惜尊者身陷魔域三十年,若不然,外域之戰不會拖到今天才結束。」
「是嗎?那有什麼用……」
「換個角度想想,現在的魔族隊伍,不僅力量不是魔蚊對手,而且一盤散沙,根本不可能有活路。聚攏成陣之後,力量對比不再那樣明顯,還能運用智謀。」
「魔蚊肆虐,沿途地表皆被其清平,幾乎沒有差別。各個隊伍散落八方,連方向都無法辨別,怎麼收攏?」
「師尊好棒!」與生俱來的本性,萌妹子天生不識憂愁滋味,為師尊喝彩。
與當初十三郎得到的厭靈蟻類似,飢餓的魔蚊將一切可吃的東西吞噬乾淨,連稍含養分的石頭都不放過;直到數量達到飽和,它們已開始講同類當成食物。放眼周圍,一馬平川,很難看到有什麼具備特徵的標記。
荒古夫人微怒說道:「不打,難道就這樣退回去?現在要的就是辦法,不是讓你圖逞口舌。」
「這麼簡單的道理,只有魔修這種死腦筋才會想不到。」靈機偷偷嘀咕,一雙老鼠眼四處遊走,觀察有多少人聽到他的話。
沒有金色蚊王,沒有那種蚊柱碾壓,幾名大佬不再參加戰鬥,各自調息;與之前不同的是,如今隊伍里多出幾顆「定時炸彈」,需分出心神保持關注。
槍王開口打斷,問道:「前兩條有道理,第三點與剛才的顧慮相同,怎麼叫爭取時間?」
蠻尊深深嘆息,感慨說道:「蠢材啊,魔蚊生王,了不起多出一名指揮者,整體實力不強反弱。反之魔族聚攏之後,力量變強方能群策群力,進退皆可自主。而且不要忘了,真到那個時候,這裏的空間肯定空曠不少,魔蚊不再像現在這樣密集,總能找到地利可供運用。」
「哥哥?」靈機眨巴眨巴眼睛。
「將封印之事暫且放下,從外圍開始延邊緣行走,逐步掃蕩,將所有參加秋獵的隊伍聚攏起來。這樣做,一來能夠壯大自己,二則可以削弱魔蚊,三來靜觀魔蚊相殘,爭取時間……」
不是嗎?魔蚊生王,統一指揮,可它再厲害也是一隻蚊子,堂堂萬物之靈,腦筋連一隻蚊子都不如?
蠻尊對此很滿意,昂首挺胸擺出「我是我高人我不說」的姿態,似巴不得將所有人氣到暴走。
輪到蠻尊發獃,半響失言。
「十三先生智比通天,足跡踏遍靈魔、事迹人人皆知,信服的不止陸某一人。」
蠻尊說道:「各族分界被破,魔蚊連成整體,滅蚊隊伍措手不及,各自為戰,形勢惡劣,對否?」
「見教不敢當,尊者有事,陸某當儘力解答。」槍王的話很客氣,神情卻有些警惕。
槍王回答道:「僅就目前所見,超出預計不止十倍。」
「到底是受過我院學子熏陶的人,這樣才像話。」
「……」
這傢伙不上道,殺又殺不得,能打壓再好不過。
「為讓你們服,話要從頭講。」
……
「師兄的妹子太多,你……得排隊。」
情何以堪!
蠻尊突然變得乾脆起來,說道:「魔蚊異變,實力比事先估計的強很多,對否?」
群情洶湧,嘲諷甚至謾罵聲聲入耳,面對這種情形,嚴萌即羞且怒抬不起頭,靈機唉聲嘆氣,一張老臉上五官皺成了團,鼻子眼睛快要分不清。他們兩個實力弱,因此未受封禁限制……擁有力量不敢運用力量,憋屈的感覺格外沉重。
「剛才,本尊並未解釋如何去找那些人,道友就下令……你真知道怎麼做?」
「小妖精……笑起來還挺好看。」小宮主有些不滿,輕輕嘀咕著。
滿眼都是不解,滿臉都是同情,蠻尊舉目環視周圍,輕蔑說道:「蠢材啊,比智謀,居然害怕一隻蚊子?」
聽到這裏,周圍魔修……主要是亂舞學院的人們心懷大暢,紛紛朝槍王投以讚許目光,為其加油鼓勁;更多的人忙於戰鬥,一面奮勇滅殺魔蚊,呼喝都多出幾分氣力。
「說得好!」
荒古夫人神情譏諷,說道:「尊者怕是想錯了。魔蚊一旦選出新王,意味著能夠將所有力量集中在一處,對我等更不利。」
到了這一步,槍王大致摸到蠻尊性情,一面抬手阻止,朝蠻尊抱拳誠懇說道:「尊者有何高見?」
槍王獃獃望著蠻尊,足足楞了好一會兒,忽冷笑。
「有兩件事,本尊一直想不通,道友可否見教。」
蠻尊不怕,或者不在乎。槍王在乎,但是沒有憤怒發作。
余者皆怒,剛剛緩和的氣氛再度劇烈,連幾名大佬也都按捺不住,紛紛開口指責。
「有點意思。」
蠻尊說道:「現在情況變了,滅蚊的滅不了蚊,恐將全軍覆沒;布陣的布不了陣,多數半途而廢。如此情形,難道不應該改換戰略……不是叫你們放棄,是調整,調整懂不懂?」
蠻尊投以嘉許目光,說道:「魔蚊爭王,自相殘殺……」
令出如山。之前爭論歸爭論,一旦主將做出決斷,魔族執行起來極為堅決。僅僅過了片刻,兩百餘人的隊伍整頓完畢,傷者居中精戰在前,周圍群修輔助殺向側后,速度暴增數倍。
二女鬥豔,氣氛不知不覺為之一松,群魔關注自己宮主能否壓過對方一頭,將蠻尊的話都忽略過去,沒有引來更多波瀾。
群魔心情越發舒暢,不少人開口叫出聲來,為槍王叫好,同時也給蠻尊叫好,比如「尊者當年如肯出山,定可一戰定乾坤。」「四大星域節節敗退,只恨事先不知蠻尊。」「這樣的人,居然隨隨便便就落到魔修手裡,實在是……」諸如此類的話,表達的是同一種意思:有本事亮出來,只會扯嘴皮子,有的是人能治你。
「有用的。」
蠻尊冷笑說道:「你知道本尊想說什麼?」
……
槍王內心苦笑,微嘆說道:「現在不是鬥嘴的時候,尊者……」
槍王想了想,憂慮回答道:「雖未親眼見到,想來應該如此。」
「諾!」
聽完這番話,周圍魔修終於冷靜下來,之後便是尷尬,面面相覷。
還是廢話,槍王唯有點頭。
「有道理,但是有問題。」
「等等!」
「都閉嘴。」
赤裸裸的羞辱,引來周圍叱喝聲聲,毫不誇張地說,假如目光能殺人,蠻尊早已被群魔千刀萬剮。
整個魔域,在對蕭十三郎的情感歸屬上,亂舞人毫無疑義排名第一,甚可超越種族觀念。院長雕像就在大門口,天天對看天天看,早已當成自己一部分;自家人被吹捧,再過分也是讓人開心的事,至於那位蠻尊……瞧他那副表情,好像魔修才是俘虜,他是那個率隊凱旋的將軍一樣。
群魔越發憤怒,怒不可遏……
尤其蠻尊,被群魔當「病號」一樣保護起來,身畔槍王緊緊相隨,時刻不敢放鬆。奇妙的是,蠻尊並不覺得彆扭,談笑自如,甚至有閑心與槍王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