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仙》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殺人事,不容情

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殺人事,不容情

與劍修法修陣修、乃至所有修士不同,每當遇到這種性命交關、而且來不及反應的關頭,十三郎最先最信賴的總是他的拳頭,原因只有一個:快!
一顆火星貼著人頭飛掠,沿路掠起絲絲髮縷,穿過一顆顆樹木花草,斬斷無數莖幹枝頭。
因為有劍,七道劍意、兩支劍,劍閣三老聯手出擊,九道劍光縱橫凌空,最先與金芒相觸。
可惜還有兩劍,不,四支劍!
……
劍閣二老雙劍齊飛,鬼道一人雙劍臨頭。來不及應付那隻巨掌,鬼道索性攻其本體,雙劍如游龍分頭咆哮,攜昂然卷憤怒,直撲漂亮和尚的那顆漂亮的頭。
……
十三隻拳頭。
金色巨掌撲面臨頭,十三郎連出十三拳,拳拳打空……
足夠了!
對燕尾族修士來說,劍不止是劍,拔劍動劍喊一聲劍,為不是喝出招式,而是向自己的劍表達敬意。出劍喝劍劍鳴衝天,三名超級大拿與一名超級新銳同時出手,只為對抗那名和尚的一掌。
「何不直接點,說殺我更乾脆……」
綻放的火星便至如此,正面衝刺的劍意如何?
蓬蓬蓬蓬……
敵快我快,敵強我強,敵狠我更狠,敵若突襲……他的反應便只有一個:反擊!
難以形容的感覺,比如釘子鑿牆,釘子固然鋒利無匹,牆也不是普通的牆,而是通體有鋼鐵鑄造。耳邊只聽到叮的一聲響,最先趕到的劍芒像火花一樣碎裂,炸出三顆星。
「吼!」
半尺地,天塹橋,過不了那座橋,休想觸碰活佛半點。
言罷活佛揮揮手,揮手三次出三掌,三掌換來三重掌印,三重金光燦爛、巨大到看不見邊際的佛掌。
沒死?那是當然的。他們不是十三郎,雖無強橫身體持仗,護身寶器豈會沒有,傷勢不知輕重,但還不至於一擊便死。
「吼!」
「悲……」
「你說殺,那便殺。」
「吸靈,化魔!」
之前還覺得欽佩敬畏,轉瞬間從雲端跌落深崖,三卡如三隻受欺騙的野獸,大張四肢從三個方向合抱中央,不是為了攻擊,只想阻撓其行動……哪怕一瞬間。
漂亮和尚稍稍驚愕,臉上呈現出來的神情很是古怪,有落寞,有失望,有欣慰,還有解脫,等等如此,讓人無法理解。
佛號同時落音,周圍數十道法術、十幾件法寶,二十幾把飛劍,還有符篆、妖獸、陣器通通臨頭;與此同時,劍閣三老同時悶哼,身體上同時爆射光華,寶物碎片飛散八方。
為何?
事先估計到會有一句「驚世駭俗」的話,十三郎仍被「嚇」了一跳,嗤的笑起來。
劍閣三老揚名外域,如連活佛三成神通都破不了,妖靈大陸早該被滄浪掃平。兩道飛瀑當空如銀龍翻滾,斬破、卷滅金芒片片,終於打開了那面牆,也為十三郎打開了路。
驚慌騷亂,恐懼茫然,片刻時光,足夠活佛將十三郎殺死好幾回。迎頭望著那鋪天蓋地的一掌,感受著那種毀天滅地的兇猛殺意,沒有人相信十三郎能夠活下來。
活佛坦蕩不計較說辭,超度也好,殺人也罷,根本無所謂的事情;就好比人人知道不凡曾得到活佛指點,勉強算得上半個徒弟,可你看看他的樣子,除了時不時念句佛號還算虔誠,哪有半點佛子模樣。佛子如此,活佛更不用想,靈犀來時想說就說,想做便做,從無半分猶豫。
劇變突然,周圍雖有無數精修,此刻仍沉浸在活佛突然降臨的震撼中,誰都想不到他會動手,動起手來那般凌厲,姿態那般輕柔,殺機卻又那般真實。
活佛慈悲,活佛強大,慈悲來自其浩博修為,強大源於高深境界;沒有人能夠準確說出他到底有多強,但都明白一條事實:當世當時,能夠戰勝他的不能說一定沒有,但那絕對不會是十三郎。
拳拳拳拳……
近百條身影凝固,上百張面孔愕然,人們連驚呼都來不及喊出來,三隻巨大手掌已然臨頭,如拍蚊子一樣壓向十三郎。
這真的很意外。
一顆火星斜射當空,穿梭無盡直抵山頭,打穿了石透破了壁,穿透護山陣發微光,將百米寬的山頂鑽出一個洞。
與燕山相比,劍閣二老修為略遜,但他們用的是真劍;燕山爭來的那七次微顫,足以讓兩人得到緩衝,施展出上千年性命交修的唯一法器!
金色巨掌顯現即做凌厲撲殺,活佛似乎料到燕山等人能做出反應,左後兩掌看似朝向十三郎,中途凝勢忽調轉方向,斜斜襲擊三老九劍;最後一掌如怒濤拍岸,當頭拍向十三郎頭頂。視線中,人們只看到一片金色的天空,再無餘物。
對活佛來講,這何嘗不是意外!
殺佛!
「佛祖慈……」
天上雲層出現一個洞,拳頭般大,陽光穿過那個洞,地面大團陰影當中出現一團光,一根昊陽之柱。
慘烈但是荒唐,搞笑、甚至有些歡快的一幕場景。
吼聲凄厲,周圍更多人反應過來,無數雙眼睛頃刻間血紅,神通、道法、法器、符篆,傀儡、妖獸,上至化神精修,下抵築基弟子,人人嘶吼滔滔燃起怒焰,數不清多少攻擊先後釋放,通通攻向一人。
三成也夠了,三成真元面對一名化神修士,十三郎仍會死。
不,是三掌。
蓬!
最後那顆火星直上雲霄,如天外流星破頭層雲,一隻好奇的鳥兒正在雲層內探頭往下看,被火星震驚匆忙疾走,走,走……飛出百米突然飈射出鮮血,哀鳴中墜亡。
「超度我?」
沒有人欣賞這般奇景,沒有人思索什麼叫強悍,耳邊只聽到連聲脆響,火星一顆顆流線四射,如煙花絢麗。
「啊!」
兩人身後還有兩人,兩名老者動作稍慢,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變剛起便自走出反應,紛紛拔劍。
「停手!」
為了保護十三郎,或者說為了給他營造出這一擊的時機,燕山老祖生受活佛一擊,其餘二老共同扛下一掌,各自帶傷。
殺不殺佛放一邊,十三郎仍被掌影覆蓋,金色巨掌雖有崩潰跡象,其力仍非現在的他所能對抗。
拳聲未曾入耳,驚呼慘叫忽告響起,近百雙眼睛茫然地望著那片金芒,神情通通絕望。
嘲笑訕笑尷尬的笑,笑到一半神情突變,十三郎雙拳交錯連出十三拳。同一時間,燕山老祖目光驟厲,體內劍嘯如雷鳴連爆,閃電般彈出七指。
時間仍顯倉促,用真劍亦不能出盡全力,但有兩人相加累計,勉強抵得上一劍。
「不要!」
「定!」
好在身後還有兩劍,只把劍閣長老的劍。
雙拳變色,一隻黑似墨漆純透,一隻晶瑩玉般溫凝,半尺泥潭翻起波浪,難如剛才那樣寧靜。
沒有人願意思索,隨著第一聲悶哼響起,十三郎的拳頭也已抵達面門……前半尺。
叮叮叮叮叮叮叮……
劍光起,眼前騰空兩道飛瀑,瀑布的瀑。
瞬息七劍,這是燕山老祖的極限,七道劍意瞬發忽至,通通刺向同一個點,金色巨牆但不停顫動,周邊道道裂紋擴散,眨眼間即如龜紋密布。那隻佛意充盈的巨掌變了模樣,豐潤變成衰老,渾厚但已枯死,余勢雖在,其力已不足三成。
什麼活佛,什麼落日,什麼世外,什麼高僧,此時的鬼道心中只有一件事,若殺不了他,老夫也不活了!
「禿驢,你找死!」
「狗雜種!」
飛得好遠!
十三拳看起來拳拳打空,實則每次都落在實處,十三郎似乎預料到這種情形,金掌臨頭根本沒有後退的意思,而是頂著那面牆壁凌空撲前
拳拳揮舞,十三郎眉心炫光再閃,對著漂亮和尚的眼睛,睜開第三隻眼。
就像打中一頭大象,或者撞上一座山,偏偏那座山是軟的、彈的、粘稠的、能進不能出的某種東西。拳進半分,十三郎的感覺好像走了一萬里路,而且是爬著走。
揮手三掌,漂亮和尚看似輕鬆,實則用盡全力、且為早有準備才能施展;話說回來,假如他真像表面那樣輕鬆,這場仗乾脆也不同打,說讓誰死誰就得死,半分商量都不存在。
「殺!」
「劍!」
事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
唯一沒動的是神師婆婆,不是不想,是她知道自己的短處。似這般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的突襲,燕山老祖尚且來不及出劍、只能彈指劍意相對,神師婆婆如想施展大威力神通,非得準備一下不可。
比如燕山,實打實與活佛戰鬥的話,很難說最終誰能獲勝,然而殺人不是純粹戰鬥,落日活佛軍中奪帥,只求將燕山阻上一阻,時間便已足夠。
戰場處,轟鳴聲聲如怒濤疊涌,直到一聲嘶啞斷喝重新響起,人們才真正從迷惘中清醒,各自收手,注目往當中看。
金掌出擊,漂亮和尚微微凝目,想看一看眾人如何應對,瞧一瞧十三郎有沒有死,但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數十上百道攻擊已然臨頭,最快的不是周圍修士,也不是鬼道的那兩把劍,而是拳頭。
鎖天納地,三具佛掌將十三郎圍得嚴嚴實實,其後手臂連綿無盡,看起來就像三尊看不見身體的大佛同時推掌,並叱降魔之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