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人間有尾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大家也有野鴛鴦
「不能。」上官空空苦笑搖頭，回答道：「我現在的情形……」
翻臉不等於打架，當然他也不敢，上官空空用一種令長老沒辦法下台的方式宣告決心：留書，出走！
沉吟找不出合適措辭，十三郎挑明問道：「兩位想歸宗？」
「別亂說。」上官空空試圖攔阻。
血脈誠可貴，
「要看運氣啊……」
明知道無禮，十三郎還是忍不住當場笑噴，手足顫抖像是抽了羊癲瘋，五官都抽成了團。
說句公道話，似上官空空這樣的核心弟子，長老乾涉其個人問題實屬正常，況且當下情況特殊，上官家族面臨「滅族」之災，每一個純正弟子都很珍貴，還有保護本系血脈的禁令，凌凌既然被認為有可能帶有上官血脈，理當與其分開。
「還有什麼事？」十三郎問道。
「這是為何？」黃花女詫異追問，眼睛瞪得比小不點還圓。
「……」空空夫婦快愁死了，這是反駁啊還是該支持，咋就這麼難。
上官空空羞慚說道：「這些年，在下慢慢明白當年的舉動多麼孟浪，事到如今，只希望他老人家安好，不要因為我這個不孝子受牽連。」
「沒亂說。」
「你啊！」
「你能確認？」
左宮鳴撫須連連搖頭，心裏想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
沒法解釋。聽到這裏，十三郎知道上官空空一定還有話沒說出來，比如黃花女叫嚷的這個追查。
二者皆可拋。
「呵呵，這說明你們人緣好。」十三郎嘴上說著好話，心裏暗想扯犢子吧你，那
上官空空有心解釋但語焉不詳，遲疑說道：「這個事情，似乎牽涉到上古世界的使命，具體我不是太清楚；算了，先生不要管凌凌，最好不要提起。」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家親，堂堂長老連這都不懂，照我看也是吃乾飯不頂用的貨，別理他們。」
「出走……」
「你們怎麼能不去。」十三郎哭笑不得，暗想這樣的兒媳婦的確不怎麼樣，凶蠻霸道，反應也很慢，之前還把公公直接稱作「他爹」。雖然知道其心裏有怨言，但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十三郎仍覺得不太高興，只是沒有當面直接說出來。
十三郎擺擺手，說道：「沒被彈劾，說明問題不大。」
「沒事沒事，咳咳……抱歉，我不是笑話你們，是這首詩寫的太，哈哈……」
「不能這麼說。」
上官空空咬咬牙，說道：「不瞞先生講，我夫婦雖然在流落在外面，族內仍有些交好的子弟時來探望，順帶傳來一些消息。其實，因為之前我夫婦沒怎麼在外間走動，突然變成這樣，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比如，採集降頭蜂漿需要的特殊法器，都是朋友們送過來。」
凌凌不管他，認真給十三郎施禮，說道：「空空的名字被他爹從族譜里抹掉，如能幫忙恢復，凌凌一輩子不忘您的大德。」
後面的話不用再講，一個連族譜被抹去的名字，一個連家門都進不去的人，能
相比之下，黃花女雖也認為空空這樣做不太妥當，但也只是「不太」而已；聽了看了，發覺大伙兒都覺得在不好，義憤之氣頓時勃發，主動站出來為兩人鳴不平。
出走就出走，還留什麼書？痴情種子空空不這樣想，他覺得自己情動天地，非得讓天下人知道不可，於是乎走前留書一封，且以靈訊的方式傳給好多人。
父子情深，可以成為護犢不惜一切的理由，也有可能成為阻礙親情的柵欄，正因為首座長老是空空的爹，很多可以打折扣的事情變得麻煩，很難找到轉圜餘地。
黃花姑娘越叫越凶，空空夫婦越來越為難，十三郎不得不先把思索放下，打斷說道：「有些事情經不起查，能不查、還是不要查的好。」
「還有族譜。」凌凌又一次主動站出來。
「年少輕狂不懂事，在下……唉！」終究不知該說什麼好，空空一聲長嘆。旁邊左宮鳴一個勁兒的皺眉，心想你一句年少輕狂說出來輕鬆，如今想把挑子扔給更年少的人，是不是有些過分。
這倒不是輕視，上官空空的行為確有些孩子氣；離家出走，無論從哪個角度都不利於解決問題，反給家族與個人都帶來很大麻煩。
上官空空說道：「據我所知，近年宗族不是很太平，好像遇到什麼大麻煩；除此之外，有不少弟子被派出到四面八方，所做的事情令人費解。在下估計，這些或與先生有關。」
小門
十三郎連連搖頭，說道：「給你爹找了很多麻煩，大麻煩。」
「對不住對不住，實在對不住。」
「什麼長老，昏聵糊塗不知所謂，太過分了！」
「我們也去？」凌凌有些驚訝。
……
十三郎神情不動，說道：「到底是什麼？」
「我上官家的族譜……不太一樣。」
一物降一物，空空就是喜歡。
「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剛才中了毒？」黃花女急忙追問。
「有這麼嚴重？」十三郎有些不敢相信，暗想那位老爺子未免太狠，親生兒子慪氣也就罷了，怎麼連這個都捨得。
「呵！」
「不收是他們吃虧……」黃花女又要發怒。
「我說的不對嗎？假如凌凌不是上官血脈，這樣就是栽贓，是污衊；假如她是，那就是一家人，這樣分明就是內訌，是嫉賢妒能。不管是不是，起碼也要查了再說，怎麼能因為發覺天賦就下令，下的還是個糊塗令。」
「是他爹。」凌凌忽然開口。
這話說到點子上；宗族大家，什麼事情都得講個顏面，上官空空發泄之後一走了之，打了很多人一記耳光，氣歪了一眾長老的臉；等他這口怨氣消了，再想回去、或者把場面圓回來，著實讓人犯難。
「凌凌的意思是，去了之後，我們和先生一道入宗？」空空忙
上官空空說道：「族內的事情不太清楚，只知道看起來很嚴重；倒是派出去的弟子所要尋找的東西，與先生之前提過的蛇妖遺物……有些相像。」
宗族價更高。
人言可畏，除非真的能夠一手遮天，否則就必須做出表率，尤其前面那些混賬事情。
小夫妻兩個面面相覷，神情不是太樂觀。
「去看了再說吧。」
上官空空苦笑說道：「不敢奢求太多，在下只希望族內收下蜂漿，也算我二人為宗族盡點心意。」
牽涉到機密，十三郎的確不好涉入太深，暫時放到一邊。
沉吟中，十三郎轉身朝兩人示意。
周圍人楞了一下，上官空空遲疑片刻，欲言又止。
「還有……」
「是另外一件事。」
查肯定查過，結果很容易推斷，凌凌身上帶有上官家的血，但其年代應該久遠，至少不會讓上官空空生出「這是亂倫」的想法。可惜的是，這個結果雙方都不能接受，對解決問題沒有任何幫助。長老不能宣告凌凌與上官家無關，也不能說她與上官家有關，無論有關還是無關，終歸分開才合適。
「看運氣吧，看運氣。」
好不容易收斂神情，十三郎嘆息說道：「這樣的話，不太好收場啊。」
黃花姑娘怒不可遏，大有找上門去與長老理論，討個公道不可。
「什麼！」左宮鳴與黃花女大吃一驚，同時發出驚呼。
半響不言，這邊三人茫然不解其意，直到……
「那麼你剛才指的是？」
「兩位需不需要收拾一下，還
若為凌凌故，
天底下的事情，有些不能用純粹的黑白表示，不較真、糊塗點比較好；偏偏碰上空空，楞橛子脾氣死活不肯退讓，最終鬧到不可開交。
「噗！」
宗族之士，每位族人必然歸錄在案，即便那些叛族的人，也會記下來用以驚醒後世；上官空空又沒怎麼樣，為何連族譜都不讓入？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之前十三郎覺得，所謂歸宗其實不算難，關鍵在於給雙方尋到合適台階，如今看來，怕是比登天還難了。
十三郎嚴聲喝止，回頭皺眉說道：「說到底不過面子之爭，僅僅為了這個，至於連對宗族有大用的東西都不收？」
「這有什麼呀？要我說，你們做得對，很對，非常對！」
「這個，該怎麼說呢……」
「因為……」
一邊樂一邊忙著道歉，多少風浪如履平地，今日十三郎語無倫次。
事實上，族中長老留有餘地，名義休掉，私下承諾兩人還可在一起，只是沒有名分。可就是這個沒名分，凌凌固然接受不了，上官空空的反應尤其激烈，直接翻臉。
……
「別說了。」
上官空空遲疑說道：「先生有所不知，現今在位的首座長老是……」
十三郎無可奈何，不得不打起太極敷衍。
火焱老叟旁邊看得直發愣，黃花女心裏一團漿糊，暗想人家的詩寫得多好啊，犯得著這樣。最可憐的是那對離家出走的野鴛鴦，望著十三郎前仰後合的樣子怒不能怒，氣也氣不得，樣子別提多彆扭。
「事情我大致明白了，現在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