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沒爺的孩子像根草
少年繼續說道：「另外還有，和你打仗比和妖獸廝殺強，我能多劈一斧，等於又前進了一步。」
少年不講邏輯，想到什麼說什麼，又讓十三郎雲里霧裡。
為師門榮耀破境，結果恰恰丟了大爺的臉，在這位少年看來，或許比丟命更讓他難過。
邵家成說道：「我不殺人必被人殺，現在我沒能殺死你，你又不打算殺我。大爺還說，假如事情不是這樣，叫我務必傳個信兒，他老人家會很高興。」
「不好意思講呀？」
聽了這番話，十三郎二度嘆息，心想這孩子的腦子裡裝的什麼，連這點苦心都看不出來；話說回來，這樣的腦子能有今日修為，倒真的應了大爺那句話：萬萬年無一。
性擰不等於蠢，真蠢不可能有今日修為，少年一語道破十三郎的心思，說著自己先笑起來。
「關於肥羊。」
十三郎一頭霧水，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麼。
潑風殺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修鍊到極限，扛八十與扛二十沒多大區別，即便加上九十、九十五也能走上三五里，進而大幅提高戰力。
「大爺沒有阻止你這樣做，說明他也贊同……」十三郎試圖開解。
對十三郎來講，這些完全不是問題，他已經想好了，將這種戰法完全運用於肉身，除非面對遠強於自己、又沒有別的辦法拖延與周旋的對手，一絲法力都不動用。
「潑風殺可不是劈柴。」
這話真有點道理，假如不是遇到十三郎
家成神情嚴肅，說道；「大爺說，飛升之地，修家要麼做獅子、要麼做肥羊，獅子遇到肥羊，當然要打死。不承認是肥羊的人，接下來會把我當成肥羊，得趕緊殺死他。」
「用心傳。」
干挨打，一直到死。
「簡直是為我量身打造！」
法體雙修，輪胳膊無論如何應該比催動法力來得方便；就說調動修為，十三郎全身幾乎沒有經脈，爆發力超乎想象的強，但其弱點同樣明顯，就是不耐久。
呢喃聲聲，孤獨少年緬憶師恩，不知想到什麼，突然又變得高興起來。
可以說，這絕對是一份經過精密計算、無數次試驗才能總結出來，具備高度數字化特徵的天才功法。
「潑風殺難成而且太耗精力，不修至地煞威力一般，修至地煞……」
家成搖頭糾正道：「大爺不認我做弟子，可我就是大爺的弟子，而且是唯一的那個。」
「饒你一命，救你一命，兩條命交換劈材的法子，你賺多了。」
邵家成當然厲害，其弱點同樣不少，比如剛才，十三郎其實不需要那麼辛苦，身邊但凡有個幫手、又能暫時抵禦攻擊的話，全力進攻的邵家成空門打開，死定了
「回答是呢？」十三郎有些好奇。
「等等！」
這番話，十三郎能理解部分意思，他與少年剛剛交過手，知道那種催逼潛力的方式有多難。突破後期帶來巨大力量，意味著原本熟悉的極限大大提高，對這位只懂一招的少年而言，很麻煩。
比如最多能扛起一百斤的人，扛二十斤能走十里不歇，扛五十能走五里，扛到八十斤，他只能只能行走三五百米，等到負擔增加到九十、九十五，或許就只能走上三五步。
「大爺死了，再沒人管我了，也沒人告訴我修行對不對，真沒意思。」
家成勃然大怒，說道：「中期時候我能劈出一百零一，來到這裏打拚好幾年，還只能劈出七十三，若不然你以為……」
戰鬥說到底是個複雜玩意兒，潑風殺法最強處在於，面對實力相差不多的敵人，上手就令對方沒法反擊。十三郎其實不怎麼在乎這個，他真正注重的是，此種功法能將人的極限時間延長，給人以「每擊都全力以赴」的感覺。
由少年的話可以知道，百多年前少年就已出現突破徵兆，大爺因此死前警告，最終還是沒能阻止。反過來想想，邵家成忍受破境誘惑超過百年，實屬難能可貴。
提到延長極限，以往，十三郎認為這隻和意志有關，經常講「再撐一口氣」就是
「你胡說！」
「贊同什麼呀，大爺死了一百多年，所以沒辦法阻止。」
十三郎笑了笑，沒反駁。
心裏這般想著，十三郎點破說道：「無敵不等於不敗，天下無敵也不是殺盡天下人；天下之大，奇人異術多如牛毛，你曾和大爺走遍人間，怎會不懂得天外天、人外人、生克循環這種粗淺道理。」
「那你給大爺傳信了嗎？」
感受到話語中的真誠，十三郎一時無言。
太極端了。
「怎麼傳？」
被人當面戳穿心思，十三郎依舊理直氣壯。
邵家成驕傲說道：「那是因為我控制，提前耗光力量亂了節奏，不然你只能幹挨著，直到被砍死。」
「肥羊怎麼了？」
「但有一點大爺說錯了，大爺應該會很高興。」
家成回答道：「所以大爺叮囑我只敲一聲鼓，從外向內一層層殺進去，在這裏，我天下無敵。」
潑風殺也不耐久，但與「塑靈千變」那種一鎚子買賣相比，強多了。
「一定要得到，一定要煉成。」
具體效果如何？
十三郎再次動容，急忙叫停。
邵家成說道：「每次境界突破，
如實解釋過這些關鍵處，家成臉色變得黯然，神情默默。
「好法子。」
「我第一次沒聽大爺的話，結果就吃了大虧。」少年猶自自言自語，滿滿悔意。
「……」十三郎張口結舌。
「當然有區別。」
十三郎思忖說道：「飛升之前害怕此行兇險，所以選擇突破？」
「……有區別？」十三郎開始覺得「大爺」是神經病。
但有兩點要注意，其一，潑風殺被打斷就接不上，需從頭施展而且機會很小。其次是後患，戰後虛弱是難免的，潑風殺本質上屬於孤注一擲的戰法，法力消耗極快又不能快速得到彌補，不理群戰，不利消耗久戰。
「想學呀你？我教你呀。」
「你說什麼，來到這裏好幾年？」
「不是應該的么？」
少年堅定說道：「我知道啊，所以才要加緊修鍊，讓自己更強。」
「傳了呀。」
氣息比剛才好，少年指指心口。
切身體會過其中區別，十三郎誠懇說道：「七十三斧比前面強很多，最後一斧，我有點不敢接才會搶攻。」
「關於什麼？」十三郎隨口問了句。
活下來與殺死人並不總那麼統一，開始的時候，邵家成或許能憑藉實力稱雄一方，一旦其名聲傳開了，異星修家有意針對的話，殺死
十三郎聽得直搖頭，心知「大爺」知道家成老實容易上當，乾脆想個法子騙他殺死自己遇到的所有異星修士。至於那個前提……身在這種地方，十三郎想不出哪裡有安全地方。
「大爺死之前教我，飛升之後在不安全的地方遇到異星修士，先問對方是不是肥羊，回答不是就殺死他。」
十三郎拿他沒辦法，索性說道：「遇到我，你必敗無疑。」
武技方面，「大爺」將戰士廝殺與修士鬥法完美結合，比如持斧是為了加強加快施法速度，減輕因凌空所產生的消耗；此外還要考慮每次揮斧的力量、頻率、方向、位置等等。因為潑風殺的關鍵在於壓制，快、但非盲目求快，其關鍵在於通過攻擊節奏限制對手，不容對手反擊。
「所以啊，還是大爺說的對。」
潑風殺當然不是劈材技能，而是一門結合法力、極限、還有武技等多方面的獨到功法，他能提高修為，同時能夠提高極限、並將臨近極限的戰鬥時間拉長。
十三郎嘆了口氣，說道：「大爺錯在何處？為什麼錯了反而高興？」
「是就殺死他。」
「我認真想，大爺就能知道。」
提到自己的得意神通，邵家成嚴正說道：「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殺，天罡七十二隻是鋪墊，到地煞的時候威力才能真正體現出來。」
內心柔軟到觸動，十三郎委婉說道：「人不能為了殺人而活著，你弄錯了大爺的意思。見人就殺，打不贏時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