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扼住咽喉的手
少年家成面如土色，連忙把雙腿夾緊。
「……你你你，你有多少星空傳送，你帶了多少人上來？」
單單道院就有如此多傑出之士，天下之大，歷史之長，被埋沒在塵埃中的英才又有多少？
眉師呢？紫依呢？谷溪呢？甚至還有夜蓮，莫師，何問柳，這些人，哪個沒有成仙潛力？
「仙靈殿，六大宗族，花這麼多力氣付出這麼大代價，各自能在飛升修士身上得到什麼？」
星盤價值體現在四個方面。
家成驚奇說道：「淬鍊破鏡？好吧的確有一定幾率，可……難道你以為淬鍊就是沖關破境？難道你認為，仙靈殿會無償幫助修士沖關破境？」
「繼續。」
十三郎若有所思，問道：「我的星盤沒發現這點。」
十三郎實在忍不住，痛斥不忘記下獵殺者三個字，說道：「作弊的是你好不好，別人對飛升規則一無所知，吃了多大虧。」
比隱忍，比強悍，比堅持，比韜略，比天資，比智慧……人啊，有什麼事情輸給過仙？
如今……
答案是隨便搶。
十三郎神情轉淡，言語間透出幾分譏諷。
「我知道了！你是獵殺者，專門從上界溜下來獵殺飛升修士的獵殺者！」
「你犯規了，這是作弊！」
左宮鳴從陣內走出來，手裡同樣拿著一塊星盤，抬頭正對上家成的目光，恍然大悟。
擦一把額頭上的汗，少年老老實實回答道：「她是搶的，在哪兒搶到就留在哪裡，不會亂跑。」
心裏安慰自己，十三郎說道
進一步想，人間根本沒有星空傳送，十三郎連這東西都能搞得到，實力又遠超外層修家，何苦在這個地方瞎攪合，搶奪那些本該屬於別人的星盤？
滄浪，一百零八界，還有許許多多與它們一樣的人間世界，飛升命運不僅受到諸多限制，更在別人一念之間。想象一下，仙靈殿大佬某日不高興，隨口一句「飛升延時」，人間便多出無數修家斷絕仙途。那些人，無一不是人間翹首，除因天地限制沒法修來強大的力量，哪一點輸給上界「仙人」？
噗！左宮鳴笑噴了，看出十三郎在忙，與其打個招呼便罷，自個兒找黃花女了解情況。
也就是說，當你手中擁有一塊沒有使用過的星盤，不僅額外多出一份淬鍊時間，還能擁有一段無敵時間。規矩照舊，星盤等級越高，光柱持續的時間越長。
「你知道個屁！」
其一，找到仙靈殿，及早開始淬鍊。
十三郎哦了聲，內心越發想念小不點。本能告訴他，這才是星盤的真正價值所在，但需要看到裏面的內容才能進一步推斷。
女兒沉睡已過百年，十三郎很不習慣這種成長方式，但又沒辦法；小不點本質為妖獸，沉睡破階是其與人修之間的最大差異，神仙都改變不了。
「沒什麼。」
再周密的安排也可能出岔子，在此過程中，難免會有星盤遺失、毀壞的情形，假如仙靈殿沒有足夠多存貨以備用，
仍在感慨的少年察覺到什麼，莫名感受到一些寒意，心神微凜。
假如沒有人搶，空位星盤仍舊會飛到各自區域，之後總有人能夠找到。但如中途被人攔下，比如齊飛，比如黃花女、左宮鳴還有嘲風，升仙台就會隨搶到他的人一起，成為飛升之地最有價值的戰利品。
彪悍的女人果然無敵，十三郎內心感慨，又問一遍。
恍惚中，十三郎的目光由清醒到混沌，由混沌到迷茫，再由迷茫慢慢清醒，輕聲自語。
「異星修士……這貨不光幼稚，怕是個傻子。」
「怎麼了？」
「這不公道。」
「你看不到。」邵家成回答道：「需要秘法加持，只有仙靈殿的人才能看。」
十三郎倒很謙虛，鼓勵少年、並施以他別擔心黃花女。
鳳女殿出身，黃花女雖是黃花姑娘，見識怕比最潑辣的老鴇還要多，什麼話都敢講。
缺的只是力量，失敗只因為頭上有仙，身上有一重無形枷鎖。
新紀前，人間修家能夠自主飛升，全然沒有這麼多限制。
十三郎哪有功夫和他磨牙，丟掉爭論說道：「先問你個事兒，花女他們沒被帶到四層，星盤難道能識別修為……做什麼呢？」
「星空傳送啊！星盤哪有星空傳送的價值高，你居然隨隨便便就丟掉兩座……這不對，你肯定與上界有勾結，你作弊！」
「絕對沒有！」
丟臉少年顧不上顏面，指著十三郎的手
「啊！嗯？說誰來著？」少年猛一激靈。
黃花女得意洋洋，說過不忘在少年臉上狠挖一眼，嚴厲警告。
「誰幼稚？」
「費這麼大勁兒提供飛升機會，仙靈殿怎麼會白出力……哎呀呀，你怎麼這麼幼稚啊！」
最重要的一點，掌握星盤數量越多，感應之力就越強，越容易找到仙靈殿的方向與位置。
人間傳承是一方面，但恐不是最重要的，真正的原因是，仙靈殿要讓飛升之地保持一定的間隔期，才能最大限度回收星盤，再花費時間重新祭煉成完整的升仙台，最後送到下界才能飛升。
「好東西啊！」
「別說了。」
「沒白忙。」那邊黃花女喜滋滋擺弄手裡的星盤，故意躲著家成不時偷窺的目光，偏又讓他看到。
「用星空傳送陣搶星盤當然不公道……」
邵家成沒有回應，他歪著頭、目光直愣愣望著陣法所在，表情彷彿看到老鼠吃貓。
聽著家成的話，十三郎的心神慢慢飄遠，抬起頭仰望天外星空，越發感到自身渺小，乏力而且無奈。
「兩個問題。其一，既然這麼多限制，飛升修士怎樣才能進入下一層；其二，除了星盤，飛升修士拿什麼與仙靈殿交換淬鍊時間？」
「花女怎麼沒被帶到四層？」
「飛殿下呵……」
何人比老院長更睿智？
此前疑惑的部分豁然開朗，十三郎暗嘆一聲。
「她拿的那個盤？」四百歲的家成少年心性，一忍再忍，到底沒忍住要問。
十三
「就你那雛兒樣……」
「中央星盤。」十三郎如實回答。
「這不公道。」
「敢打歪念頭，閹了你。」
「呵呵，開玩笑的。」
第二，星盤能夠自動記錄所經地貌，並且根據氣息感應標出記號。飛升之地不僅僅大，隕石陸地還不停演變，千年時光改變巨大，仙靈殿也不能準確掌握。飛升修士遍及各個角落，當他們的星盤匯總到仙靈殿，意味著這一層的地形大致有數，並且知道哪裡的妖獸格外強大，哪裡出現異常等等。
「這個，我又不是故意……」老實少年沒了言語，這會兒再為自己辯解，似乎晚了點。
升仙台能夠重複使用，仙靈殿組織飛升並且回收星盤，這樣的過程或許能解釋另外一件事：下界為何只有得到仙諭后才能飛升。
秘法加持，或許有，或許沒有，說到底還是寶物神奇；十三郎沒本事查看，不代表別人做不到，比如小不點，天生的空間大師，或許就能看透內里。
家成回應道：「修士找到仙靈殿，並非就可以直接淬鍊，而是拿星盤去換。但要注意，不同層的星盤可兌換的時間不等，外圈時間最短，中央星盤最長。」
「記錄地貌，氣息……」
有些事情不能細想，想多了，在嚴密的事情也有漏洞。比如，單單比較星空傳送與星盤的價值，不同時機答案有所不同。飛升之地性命第一，星盤用好了等於救命，還能淬鍊改換根骨
「睡得久說明長得多，沒準個頭能長高點，慢慢等吧。」
十三郎不知該如何回應這句話。事先他對飛升規則一無所知，這點信息還是從齊飛那裡聽來，不知不覺就當了真。如今才想起，飛殿下的話是為挑動內亂準備，哪裡做得了准。
空著的星盤怎麼辦？
「那是。」
「說的對，是我太幼稚了。」
「呃……」
意義明擺著，飛升之地險惡重重，沒有星盤光柱的保護，每前進一步都不容易；縱然不考慮這個，星空之大難以描述，少走彎路總是好的。
哪個比雷尊更善謀？
有誰比童老更能堅守？
「想死！」
十三郎被人嘲笑，生氣的是黃花女，準備發威忽發現傳送陣法亮起光芒，趕緊回頭專註于守護，饒過家成這一回。
講到這裏，少年忍不住偷眼朝黃花女的方向看，繼續說道：「第四條最為飛升修士所重：空位星盤可以由人自主操控。」
有誰比劍尊更桀驁？
仙靈殿內有秘陣，臨飛升開啟與星盤之間形成感應。每個活著的修士腳下都有一塊星盤，與仙靈殿的感應隨著距離拉近而加大；也就是說，假如感受不到那種牽引，就需要闖蕩主動尋找，意味著風險大大增加。
想了想，十三郎換了一種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