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黑鍋，還是加冕？
聲音略顯沙啞，但其語意清透清朗，黃花女身體陡然一輕，速度暴增。
如果沒有蘇雨菲的話，沒有那個所謂凶將語言，齊傲天此刻多半揮揮衣袖瀟洒告訴兩人：日後慢慢看；如其心境不夠寬闊，可把二人驅逐出去，自此不再關注，再不行乾脆一刀殺了，誰又能說什麼。到底不過是飛升修士，連生境都沒破，別說齊家全族，單以齊傲天現在所掌握的力量，一抓一大把。
球球跑起來飛快，骨碌碌如滾動著一路尖叫，聲音有驚喜同時帶有幾分焦慮，仿在催促什麼。球球身邊，雪白大狗一路歡呼，快如白光。
……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值得提到的是，齊家少住身材高大，居中穩坐有虎踞龍盤之勢，往往需要刻意表現和善才能讓人不生壓力。因而沉默的時候，他比清醒時更具威相，尤其此刻，其身邊周圍波動時現，三尺內地面乾枯如被烈火焚滅，彷似隱藏著遠古凶獸。周圍都是大能之輩，瞄一眼即能體會那股毀滅的力量，內心越發惶惶。
「少主說笑了，十三膽大但不會妄為，這種事情……」
「飛升之地的規矩人人需遵守，破境之前戰力為先；這把劍是我昔年之物，以你之能，當不會辱沒了它。」
偌大莊園景緻優美，內里的人卻不多，庭堂內外本就安靜，此刻因齊傲天陷入思索，越發顯得靜謐無聲；周圍群修、包括左右親衛神情均有些凝重，一些人沉默如老僧入定，一些人不寧偷眼窺探，生恐稍後會有雷霆之怒。
言多必失，禍從口出。江湖越
「沒好太利索，可以做事了。」十三郎偏頭躲避，不成想頭髮被風吹起來，被黃花女捉在手裡。
他認識到，自己如打算收攬這兩個看好的人，必先降服蕭十三郎。
主弱仆強，奴大欺主，必為強者所不容。
歐陽燕舞默默思考，平靜說道：「我的根據很簡單。現在十三武力不如程血衣，如與其發生爭鬥，定會先到仙靈殿提高修為、或尋找外援；眼下情形，我想不出他為何事耽擱。」
親衛一聲喝叱，旁邊侍女匆忙上前，神情凄慌跪拜請罪。
齊家少主因此沉默，良久沒有再做聲。
「歐陽姑娘，你……」燕山老祖面色微沉。
「該死的，你終於好了！」驚喜追問，黃花姑娘反手一掌。
……
「花姑姑，要不我帶帶你？」
「能！」
歐陽燕舞明白但不以為然，說道：「那樣的話，燕兄了解比較多。」
見識到兩人近乎盲目的信任，齊傲天微微皺眉。他能看出來，即便把自己的話更改一下，換成齊傲天對蕭十三郎，對方回應依舊不會改變。
「叫你……咦？」
但有一種情形例外，下屬絕不可以威脅到主尊地位，尤其不能「拉幫結派」，形成盲信一人的小圈子。
齊傲天微楞便又恢復自如，阻止侍女的舉動，自嘲笑了笑。
「奴婢萬死……」
異口同聲，歐陽燕舞額外補充。
「說正事，最近六大宗族會有行動，內外四層均有人負
嗬！
「好管不平事？呵呵。」旁邊終於有人插話，多少有些輕蔑。
隱約覺得什麼事情不對，黃花姑娘側頭觀望，眼睛頓時變得溜圓。
齊傲天之強，不僅強在實力，其眼光尤為毒辣，一眼看破燕山極限，一擊將其打出原形。
這很有趣，但也很麻煩。
幾道長虹自空掠過，強橫神識掃過平台，帶著少許失望飛向遠方，待其消失足足盞茶后，石台上突聞吱吱尖叫，原本空無一物的亂石堆內莫名出現一個通體披甲的球。
……
境界不穩可不是玩笑，某種程度上講，實力越強的人得這種毛病越麻煩，越難解決徹底。齊傲天明顯身有隱患，對註定成為其門下的飛升修士而言，很糟糕。
「有道理，有意思。」
「真誠這種東西，本座最不缺。」
幸虧是這裏，幸虧周圍沒有「外人」，換個地方換個對象，燕山老祖多半掉頭就走，堅決不接這個話茬。
「老人家，裝樣至少拍重些，連個響都沒有，捉蚊子呵。」
思慮中齊傲天沒有留意到，自始至終，他從未動過「蕭十三郎會不會是凶將所指」這個念頭；沒什麼道理，就是不會去想。
「箍呢？」
「怎麼做的事！」
「這丫頭，越來越厲害！」
目睹此景，黃花姑娘歡喜同時有些落寞，忽伸手一拍大腿。
卜算之道終歸虛渺，然而齊傲天曾經得過好處，加上舒菲雨的特殊蝶舞，信不信都會給予重視。此外事實擺在眼前，滄浪發生的一切很驚人
終於有人忍不住，接下來就是一片，滿場氣氛徹底改觀。
齊傲天考慮相當周全。
「不是你的錯。」
十七次搏擊，赤色光柱猶在額前，與開始時相比，顏色黯淡威能不再，剛剛好保持完整。
「有意思。」
燕山、歐陽對視一眼，歐陽燕舞試探說道：「是否需要我們去一趟？」
「少主為何這樣想？」
不重視不行，重視吧……蕭十三郎無法無天，生死兩不知，該怎麼個處置法？
「沒什麼，是我隨便想想。」
黃花姑娘要強，可惜現實殘酷，沒過多會兒，披甲球球就不見了蹤影，連聲音都若有若無。黃花女頓時慌起來，忙催小不點。
「好勒！」小不點脆聲應著，身軀微晃即刻消失，眨眼萬米外。
端起面前香茗，結果發現裏面的水早被蒸干，堪比法器的茶盅也已開裂，因其稍稍用力，直接碎成數片。
「燕兄放心，我不會亂說。」
這是一條顛簸不破的至理，古往今來，仙家凡俗，莫不如是。
「要麼一起死。」
四層，仙靈殿以東百萬裡外，一座不大的隕石陸地，四野荒蕪。
燕山、歐陽一頭霧水。
「不用不用，追不上它，我還就不信了！」
「不含神域之威，沒有法相輔助，非特殊神通，不加寶物之威，所出真力為兩成。」
笑過鬧過，齊傲天神情微斂，肅容說道：「一旦確認程睿所在，我會親自前往，與其他宗族合力將其擒拿、或者誅殺。藉此機會，我會著人尋訪蕭十三郎的蹤跡，具體來說，假設蕭十
平淡目光，平淡神情，齊傲天反手拿出一把赤色飛劍拋過去，以燕山今日修為與見識，觸之便認出飛劍是靈寶。
「這個傢伙啊，有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厲害不知道，但他還沒出現，就給本座出了一道難題。」
先是敷衍，齊傲天目光微閃，再問道：「飛升修士眼中，仙靈殿的買賣難道不是最大的不平事？」
一名優秀的上位者，不嫉下屬是基本品德，相反，下面的人越優秀，上位者力量就越大。齊傲天不止優秀且胸有大志，當然懂得用人之道，比如對歐陽與燕山，其言行舉止乃至都很得體，恩威兩面，不疾不徐，極具章法。
齊傲天輕輕搖頭，笑著說道：「齊家兒郎不是廢物，你們只要把情況說明白，便可安心修行。」
「噗！」
「這個……」
幾名別境而來的飛升修士深深沉默，原本因為「受少主親見」而興奮的心情早已失落，留下的只有不滿與憤憤，但又不敢說出來。燕山老祖神情微動，歐陽燕舞目光微閃，彼此看了一眼，不做聲，目光略顯沉重。
宗族少主沒必要在下界修士面前炫耀武力，贈劍、指點過後齊傲天楊眉，同時對二人詢問。
「現在告訴我，蕭十三郎若遇到程血衣，能不能活？」
大家氣度，有事會故意不走捷徑，力量的另一種顯現方式。
「趕著投胎啊你們！」
繡花鞋，銀絲襪，黃花姑娘氣喘吁吁，拚命追趕仍被球球拉在身後。其身旁，碎花裙子隨風飄蕩
「……」燕山老祖無言以對。
「小東西太奸詐，嘲風傻裡傻氣別被它騙了，乖妞快去盯著點，姑姑隨後就到。」
……
燕山老祖默默搖頭，說道：「與十三打交道其實很容易，真誠即可。呃，有時候他會管些不平事，現在多半顧不上。」
「燕舞姑娘？」齊傲天追問著，神情似有深意。
啪，當，嘩啦，幾聲脆響宛如幾記耳光，堂堂六大宗族少主，這臉可丟大了。
「有可能。」歐陽燕舞忽然開口，令周圍的人都是一愣，隨後又是一驚。
別人不知道十三郎現在怎樣，反過來，十三郎對外界也是兩眼一抹黑，敵友莫辯；都說受傷的猛獸最危險，誰也不知道這時候的他會如何行事。
「是的，有可能。」歐陽燕舞認真重複。
「該死！」
「家裡窮，沒什麼像樣東西。」
齊傲天表情凝固在臉上，周圍人瞠目結舌，想笑不敢笑，不笑憋的慌，別提多難受。
憂慮中齊傲天重新開口，從聲音判斷其心情還不錯，周圍氣氛頓為之一松，眾人神情隨之一松，其中兩人如釋重負，禁不住吁出聲來。
齊傲天揣摩著歐陽那番話的味道，笑意越來越濃。
蕭十三郎還未出現，但他已經犯了大忌，與此同時，因有枚卜結果在先，齊傲天比常人想的更多。
「這貨真有意思。」
齊傲天又一次自嘲，或者叫自我褒獎，目光自兩人臉上飄過，忽問道：「外層最近有流言，說是妖獸移動漸有圍攻仙靈殿的勢頭，以兩位的看法，這件事會不會與蕭十三郎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