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去的去，忙的忙。
叫喊的人很快不再大叫，逃跑的人很快不再逃，視線所及，火圈內蕭十三郎翻手取劍，縱橫三切將那塊石頭砍了幾塊下來，之後將大的收起，僅留碎片握在手中。
「免了。」
迎著數百道狠辣目光，十三郎神情依然平靜，緩緩說道：「我要的就是那兩條，請蘇老闆對所有人優惠兩成，請大家不要再殺人。」
老者一旁挑眉，問道：「羅門那位也在其中。」
「燕老居然不信在下。這樣好了，楚某把蟲主送給你，保證可以……」
「那就好了。」壯漢橫錘準備出發，又被老者攔下。
……
「蘇四呢？」浪浪如隨意般問了句。
「其實我出過手。」
那種感覺真的很奇怪，除了目光中的陰色消退，飛殿下沒有任何變化，但給人的感覺是，頃刻間換了一個人。
跟隨大隊是正常人的思維，修士並不例外。
「生路在此，誰敢妄自踏入一步，我就毀了它。」
齊飛二度沉吟，良久說道：「即便萬一，也應先與之談談。各位不用想太多，齊某歸去會與蘇三聊一聊，多少有個準備。」
齊飛神情有些犯難，沉吟半響才說道：「幾位如果能快一點……」
「好吧，守仁兄返回仙靈殿，我們繼續追擊。那麼接下來……」
壯漢反倒有些擔憂，說道：「那樣的話，可能不太周全。」
胖子是他第一個看的人，嘻嘻笑著連連擺手說道：「小弟歷來無甚主張，聽從各位安排。」
壯漢擰錘的雙手緊了緊，說道：「四方獸潮，修士逃
壯漢狠聲回答道：「沒有區別。」
老者一旁擺手，不小心觸動中指呲牙悶哼，說道：「分頭沒必要，至少暫時不用。」
浪浪揮手打斷，說道：「萬一？」
默默念了幾次，齊飛突然大笑，笑得狂放，笑得囂張，笑容燦爛，心花怒放。
世間真有這樣的人？為了提別人謀好處，寧可把自己的命搭上？
不打無把握之仗，戰鬥如此，追擊亦如此；茫茫獸海中找人，至少先估計一下其可能採取那些動向，才能做出有針對性的部署。
「獸潮來了，大家快……」
十三郎回答道：「我請老闆看看另一面。」
被浪浪仙子認真「摸」過一把的人，從來就沒聽說有誰能活下來，閻羅詛咒是其以一隻乳房為代價施展，不用想也知道威力；其後穿越自爆火海，再闖燕老鬼的鬼門關兩道，能留口氣下來實屬奇迹。
「這個……」
注意這是獸潮！不像平日大好風光，在場修家除胖子外個個帶傷，獸潮內外殺進殺出，要說一點負擔都沒有肯定騙人。再說了，要追應該朝哪個方向追？齊傲天不是傻子，總會想些辦法躲避才對。
「附魂，附魂……」
壯漢一口回絕，說道：「那怎麼行！他們幾個受傷嚴重，本座也……」
浪浪至此第一次發笑，回頭去看齊飛：「這件事，怕只有守仁兄才能做主。」
齊飛這次沒有含糊，抱拳說道：「齊某會以道靈相
「我……」
壯漢的眼睛赫然瞪圓，追問：「道靈！幾品？」
蘇老闆知道結果會是這樣，抬頭四望說道：「獸潮不足以留下老夫。」
老者回答道：「齊傲天目的很明確，直奔獸潮中心找到自家的人……無所謂了，不管遇到誰，其或可得到救治，或可散步消息，進而能夠給我等製造麻煩，為自己創造機會。」
放在別人身上不覺得，此刻回想，在場修士均覺得有些茫然，心裏的念頭是一樣的，對一個傷成這樣的人，還有必要去追？
頂多同歸於盡。
蘇老闆微微皺眉，說道：「然後？」
對了，還有那些該死的球，儼然就像齊傲天的盟友。
獸潮洶湧干擾神念，還要不停廝殺，粗略算下來能夠搜索的範圍其實不大，因此有些疑惑。
燕家老者頻頻點頭，說道：「正該如此。」
十三郎不管別人怎麼想，目光至始至終只看蘇四一個，問道：「我敢肯定別人會答應，蘇老闆怎麼說？」
先考慮一下他的傷。適才齊傲天雖然逃脫，但就心理上講，在場沒有誰相信他還能活下來。就在剛才，大家能夠清清楚楚看到其狀況，首先肉身不成樣子，四肢皆廢，五臟殘損，全身經脈幾乎寸斷，血快要流干。
胖子哈哈一笑，說道：「適才傲天兄計算過，中心之地人數不少，除飛升修士外，還有不少內門子弟喔。」
這是廢話。送給人好處還不答應，那不是傻子么？至於不再殘殺……六
群修再度愕然。
送條蟲子過去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掌握齊傲天的蹤跡，不用問也知道，楚胖子隨時能夠感應到齊傲天的方位，居心叵測。
四方風雲剛起時，四方修士倉惶驚呼，先是遠遁試圖尋隙脫離，很快發現無路可走，除少數奔南狂蟲外，大多返回原處。
胖子眨巴眨巴眼睛，問道：「為何？」
浪浪仙子聞之點頭，前望說道：「獸潮再兇猛，總會有幾個人走運活下來。」
……
好了半天不知好在何處，蘇老闆感慨萬千，連連搖頭說道：「老朽不知先生如何做到這一切，然而眼下時間緊迫，先生到底想怎麼樣？」
眾人恍然大悟。
沒有人相信，但……十三郎的話終究發揮出效果，起碼之前狂躁欲沖的修士們不再那樣急迫，而是強壓著恐懼等待結果。
聽了這番話，在場群修不寒而慄，紛紛轉過臉去。
攔住壯漢，胖子罕見出頭做主，兩手張開比劃著。
「程兄稍等。老朽還想問問守仁，與蘇三之間的準備，不需要我等來做，對不對？」
壯漢不再言語，探詢目光看著周圍。
數百張面孔陷入獃滯，數百人一下子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
「獸潮，獸潮啊！」
「一樣！」
「對我施展附魂，哈哈！」
不能吧！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剛剛蘇老闆教我人性，總結起來一句話：給人活路，再套上鏈子，使其不敢不願造反。」
浪
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顯然其在心中推衍了無數回，之後再亮掌天弓，不對人，而是指向那座安置妥當的傳送陣。
……
「不要爭了。縱然還有漏網之魚，想必也來不及與齊傲天接觸，走就走了，正好可以宣揚一下獸潮威力，添些佐證。」
再無廢話可講，幾人稍稍做出安排，當先四人並排而行，其餘散開兩側搜索倖存修士；唯浪浪仙子分身不肯脫離，有意無意間，剛剛好將胖子夾在當中。
「圍住，別讓他跑了！」
老者是第二，皺眉說道：「仙子的意思？」
「程兄的確問多了，不如將精力轉向眼前。」
「先生真是好，好……」
元神呢？從巨錘夯擊、不，嚴格算起來，從沉入黑眸時候算起，齊傲天的元神就不停地受到重創，一次一次又一次，早已崩裂成好幾份。
「那是當然。」
「要追的，一定要追。」
老者臉上變色，連連擺手說道：「既能確定方位，大家沒必要分開太遠；不如這樣，我們幾個與楚兄同行，其餘人散開兩側三百里便足夠。」
胖子知道大家怎麼想，哈哈一笑說道：「各位放心，無論傲天兄怎麼走，我都會與他的方向完全一致，各位只要留意別被人溜過去就好。」
浪浪仙子環視一周，說道：「是不是該對齊傲天做個評估，看他會怎麼做？」
言罷彎弓，十三郎箭轉蘇四，當頭斷喝。
「追擊應當展開、但又不好相距太遠，我看這樣，本人居中，
獸潮如洪流滾向中央，可以想象的是，當其逼近到某種程度，生死重壓下的修士們會不惜一切；十三郎再若強行阻止，絕對會被憤怒的修士們第一個殺死。
「傷勢嚴重？誰的傷勢比我更嚴重？」
胖子一臉小心翼翼的神情，待將大家目光吸引過來，才嘻嘻笑著說道：「傲天是某家最佩服的人，所以送了他一條蟲。」
被胖子送蟲是何結果？據說他曾對一名大敵施展過，放手不再去管。此後，那人全身骨骼被一點點吞盡，想盡辦法均不奏效，足足哀嚎四十三天才死。
流光飛射，追逐獸潮方向而去，片刻間，原地只留飛殿下一人，目送群修遠走消失，神情忽起變幻。
老者的話得到贊同，最後看一眼齊飛，揮手說道：「遲則生變，出發！」
鬧了半天，轉了這麼大一個彎，蕭十三郎就為了這個？
現在的齊家少主，估計三魂七魄都不完整，說其苟延殘喘，其實是在誇獎。
……
心裏想著，老者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說道：「難道楚兄一點不著急。假如不是程兄堅持，楚兄是否建議大家回頭，之後再……」
出乎所有人意料，最堅持追擊的不是齊飛也不是浪浪，而是沒了下巴的壯漢。雖然一說話就漏風，一開口就劇痛難忍，壯漢仍儘力將觀點表情清楚，嚴肅說道：「不但要追，還要儘快；不但要快，還要分頭追擊，絕不能讓他有空子可鑽。」
齊飛掃了他一眼，說道：「程兄問的太多了。」
十余道目光再度集中，胖子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