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輕賤人，大本領
程血衣稍稍沉默，說道：「既然知道程世雄已死，為何不逃。」
光罩內，赤裸上身的小翠始終沒有停頓，風情迷離萬種；讓人無法理解的是，越是誘惑濃重，其面容反似越發純潔，甚有些神聖莊嚴的意味。
事情一下子變得古怪。此前程睿決心殺程，雖艱難但其行事簡單，只管想盡法子搞破壞，如今變成這樣，若想改換方略返宗歸族，勢必帶來天大轉變。那樣的話，陳睿將來好壞難測，但在眼下，對十三郎、齊傲天、邵林等人來說，這是不折不扣的壞消息。
知道被他看破心意，邵林面紅耳赤，支支吾吾說道：「就想問問十三為啥沒和你一塊兒，有事的話，咱們應該早點把事情解決，趕緊過去。」
本能應了下，邵林表情古怪，視線在陳睿與那名親衛之間來來回回，有些弄不清狀況；相比親衛一跪一呼，更讓他意外的是程血衣的那聲問候。
殺人滅口？彈彈指頭就能做到，犯得著賠上一瓶葯。暗罵自己，瘦弱漢子胡亂打開瓶子往嘴裏倒，甭管什麼對症不對症，補補元氣總沒錯。
十三郎老實回答道：「管不了多久。無所謂，比你的命長便好。」
又是片刻沉默。
目光轉到光罩上，四老闆說道：「這個東西不錯，管多久？」
稍頓，親衛自信說道：「至於您當年的那些事……屬下大胆猜測，老祖定能想出法子周旋。」
程血衣說道：「雖有寶像，來的人未必是我，你怎麼敢擊殺浪浪。」
「黃芽丹，養魂水！程氏獨門，別無分號啊……犯不著一下子把這麼珍貴的丹藥吃光。咦！陳睿突然弄到這麼多黃芽丹，說明他與十三郎兩個打贏了，可十三在哪裡？」
黃芽丹效果不凡，邵林精神恢復不少，嘆息開口。
「他也破劫？」
「十三呢？」
從地上爬起來，十三郎有些驚奇地發現，適才如颶風一樣灌入腦海的記憶片刻通通沉寂，而不是像上古世家那樣、需要自己長時間調整才能做到。
「沒死就好。」
十三郎也笑，回應道：「那玩意兒挺厲害，但我覺得它與狂靈之氣有關，不能隨心所用……再來一次試試？」
親衛坦然說道：「這樣回去，屬下沒有活路。」
「她好像……」
邵林建議道：「給他施禁吧，唯一的辦法……」
「了不起。」
「知道幻中幻嗎？」十三郎接過話頭。
親衛早有準備，回答道：「剛剛邵林道友破悟劫關，屬下親眼目睹，稍稍體會到幾分真意。」
程血衣回頭看了他一眼，微諷反問道：「這時候才問，不嫌太晚？」
小翠舞姿變幻，彷如完全沒有聽到。
十三郎說道：「那還等什麼，趕緊大發神威。」
陳睿斷然說道：「沒必要。看他是否真像表現出來的那麼聰明。」
程血衣淡淡說道：「應變不錯。」
親衛跪伏恭敬說道：「適才寶像衝天，屬下認得那是少主寶錐，凌意所指，正朝此方向。」
「少主放心
腳步徐而不停，十三郎徑直走到小不點等人身邊，先朝大家示意自己無事，這才緩聲說道：「你不是人，用不了厲害寶物；你的根已經扎進去，挪動起來怕也不是太方便；你的手段我也看過了，應付起來並不是太艱難；還有你的頭，其實就是個烏龜殼，避開就行。」
程血衣倒沒有生氣，冷淡說道：「即便本座放了你，又如何？」
寶器升品，堪破劫關，程睿傷重實力大損，但其境界與此前完全不同，沒理由藏不住；浪浪的表現證明了這一點，絲毫沒有察覺到程血衣的蹤跡。
親衛神色回復從容，說道：「一個理由不夠，屬下有三條。」
「沒事吧。」
四老闆微微皺眉，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是其最美、最全心全意，也是最乾淨的一次。」
四老闆坦然說道：「你修狂靈道，知道這些不奇怪。算了算了，本座現在知道了，剛才那次你有點裝樣，沒用的，本座也沒未出盡全力。」
不吃不知道，吃了嚇一跳，吞了一半連忙收口，邵林悄悄把瓶子塞進自家倉庫，暗自琢磨。
言罷，血衣殺者揮手捲起邵林，頭也不迴轉身疾走，竟連一句定性的話都沒有；那名親衛楞了下，眼看程睿飛馳遠去，咬咬牙站起身來，全速追了上去。
「身在幻中，神在天外，看著自己表演而不自知。為了誘你入局，小翠將自己沉入幻境，現在的她忘了開始時的目的，一心想
……
這個舉動讓邵林更加迷茫，一個勁兒地想瓶子里的丹藥是不是有毒，殺自己滅口掩飾其與那名親衛之間的秘密。
……
多年來一個人求活，好比凡間久病成醫，程血衣一眼將邵林的狀況看破大概，隨手扔過去兩瓶固本養元的丹藥，由他自己選擇使用。
星河兩分，換了身衣服的程睿緩步行來，看一眼浪浪，再看一眼大變摸樣的邵林，輕輕挑眉。
血衣殺者，也有問人安危的時候？
「幻中幻？」四老闆神情漸漸凝重，不妙的感覺越發清晰。
親衛搖頭說道：「宗族之爭不在對錯，只問強大與否。少主歷經重重險惡，早已證明自己；如今坐擁上品靈寶，堪破劫關，未來前途不可限量；老祖將來獲知此事。屬下相信他定會改變心意，將少主當成不二人選。」
四老闆聽得直笑，說道：「連本座一喝都受不起，好意思大言不慚。」
親衛聽后抬頭，指指邵林再指指自己，平靜說道：「浪浪只為表達誠意。如果說交換，屬下用的是邵林道友的命，與我自己。」
「我靠！」瘦弱漢子怒罵一聲，心裏不能不承認他說的對。此前親衛全力出手的話，邵林沒可能活到現在。
四老闆哈的一聲笑，笑著笑著有些驚訝，問道：「小翠，還跳？」
「四老闆應該多想想自己，依我看，你現在的處境可不大好。」
奇峰突兀，不提親衛反應如何，邵林表情精彩萬分，不知
血衣殺者譏諷說道：「我都不敢想的事，你在做夢。」
親衛示意腳下，一直存在的黑紋徹底消失，說道：「勾連大陣以程世雄為核心，陣破代表人亡。」
「我的意思是，這傢伙很危險，但他的話有道理。」
「分頭支援，十三去找蘇四，要不就是……我都這樣了，管他作甚！」
「別替我擔心。」
啊！
邵林一肚子糊塗心思，那邊程血衣神色冰冷，對親衛說道：「你如何知道我在。」
片刻沉默。
他想對了，也想錯了，程氏上位者未必看不出這名親衛才華出眾，可惜他不姓程。
四老闆搖頭說道：「物盡其用，本座在等她們……」
揮拳踢腳舉手做勢，十三郎得意說道：「我們就不同了，防禦堅固身法靈活，可以拿你當靶子打。」
血衣殺者大出意外，回過頭，再度仔細打量。別說，經過一番細查，憑藉剛剛明悟所得，程睿果真再其身上發現一些破境端倪，越發感到吃驚、並有些讚佩。
僥天之幸！若不然，十三郎照顧自己都來不及，接下來拿什麼戰鬥。
看著自己那雙比以前細三圈的腿兒，瘦弱漢子自嘲苦笑，一把打開玉瓶。
「我操！」邵林再度大罵，心想自己虧大了，白白成全了這個叛徒。
聽了這番話，旁邊邵林目瞪口呆，心裏一個勁兒犯嘀咕：程氏無眼，這貨是人才。
「蠻好看的。」
內心憂慮，邵林突然開口，問程睿道：「十三沒死吧？」
許是因為太累，或因大
這也算榮耀吧。除了自己，估計天下再無人享受過此種待遇。
「不怕。」
親衛毫不猶豫說道：「所以屬下想追隨少主，重奪大位。」
程血衣冷漠說道：「賤婦賤命，這樣就想換來本座不殺。」
「有事……嗯？」
「我知道這件事，恐怕……有病！」
「怕了吧。」瘦弱漢子挺起胸膛，不似從前那樣威武，相反有些滑稽。
血衣殺者神情不動，沉吟不語。
血衣殺者給出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回應，再對親衛說道：「時間有限，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程睿冷冷說道：「講。」
程家內務，個人私事，怎麼都輪不到別人置喙，再說程血衣這個人，豈是隨便什麼人勸得了。
「他說的對。」
親衛懇切說道：「屬下只想活下去。」
親衛回答道：「第一，屬下入門不足百年，與當年之事毫無關聯。第二，當前當下戰事未結，屬下活著比死了好。第三，無論少主將來想做什麼，選擇什麼路，屬下活著比死了好。」
不是一個層次，調息這種對手有什麼意思……血衣殺者懶得理，回頭再問親衛：「寶物進階有跡可循。但你為何知道本座破劫？」
身邊舞女展盡曼妙，十三郎默默望著那個如精靈般的身影，目光憐惜，沒有絲毫退避。
毫不掩飾內心欣賞，四老闆憐憫說道：「本座決定不殺你，以後常跳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