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磨刀霍霍
「除非什麼？」
「我的個天！」
「除非……」十三郎想到什麼。
「這麼狠！」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話不要說太滿。算了算了，之前說怪就怪在這裏……看看信符中的內容，稍後再談。」
「矯情的話不必講了，什麼仙途道業也好，親族朋友也罷，還有什麼家國義氣，宗門傳承，還有個別自詡良善、道統紛爭、邪魔禁術等等，平時這些東西很重要，但在星域大戰面前，他們都變成小事情，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本座把話說的太重了。」
這邊程血衣默默思索，說道：「然後？」
未等血衣殺者開口，旁邊忽然一聲大叫，背斧漢子神情大變，豁然站起。
十三郎擺擺手，說道：「程長老確有可能是想利用我們，但其原因……比這些複雜多了。」
邵林眼神微亮，說道：「合二為一，通了。」
迎著滿場質疑目光，程長老說道：「本座一生醉心修鍊，真沒經歷過什麼大戰；在座不少飛升道友，有些曾為一方雄主。說句不該說的話，你們比本座更了解戰爭規則，當能知道，戰爭中遇到降者會怎麼用？」
「怎麼講？」
話說的老嚴重，不管是被嚇著還是無能為力，十三郎、程血衣均不打算再干涉，由他去。
「別奇怪，假如能夠確保活命、又沒有什麼苛刻條件的話，本座第一個舉手投降。」
周圍氣息沉悶，程長老自責之後說道：「大家不要太擔心，一來戰爭雖然臨頭，最終打不打還是未知數。縱然真打，我輩修士敢與天爭，哪個不是從無數兇險中
十三郎等自然擔心，詢問后得到答覆，說是劫后心關開放，冥冥中邵林認為，維持這種心態更利於成長，尤其能夠規避邪魔。
「除非他瘋了。」邵林應著。
「躲避一時躲不了一世，迎戰需與對方攻殺，想避戰的人，本方不過放過他，會面臨極重處罰，甚至會被煉化成寶，最終仍用於戰場。」
程長老臉上平靜的很，當然，就他那張臉，不平靜別人也看不出來。
「……那樣最好……你，還有你的內線，不怕被程長老察覺？」
十三郎點頭說道：「問題就在這裏，今日今時，除非上界再將大能，我看不出其信心何在。」
「那怎麼可能。」
比如借刀。
邵林疑惑說道：「有這好事兒，我怎麼沒遇到過？」
「可是不行啊！」
……
程血衣冷冷說道：「我根本不認識他。」
十三郎說道：「程長老還沒厲害到那種程度。」
說著自己都笑了，十三郎連連搖頭。
那就是別有圖謀，邵林不想費腦筋，問道：「是不是想借刀殺人，對付仙靈殿？蘇四想吞併十六蘇，原先我們實力不夠就算了，現今
「戰爭只有勝負，勝負便是死活，此類大戰，規模無盡，時間無從估量；除非發生天大意外，在一方被徹底抹平、或以主僕之約簽訂之前，戰爭不可能停下。」
不用想也知道，這麼大的事情，即便條件具備也不能一蹴而就，雷霆一擊之前，六族必會採用穩妥的方式、試探著進行。
「借我磨刀？」
總之一句話，戰爭不同於勢力互斗，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明白，叛徒沒有好下場。
十三郎平靜說道：「幫你忙的人未必需要認識，沒準兒還是敵人、或別的什麼。別奇怪，我就遇到過這種例子，而且不止一個。」
血衣殺者堅定搖頭，說道：「上溯十八代，周圍無數人，我與程默絕無關聯。」
無人回應。
……
這話帶有驕傲意味，實際情況也是如此，百年追逐到現在，這邊兵越強馬愈壯，相反六族那邊撞壁連連，人手、聲望、乃至於大勢全都趨向衰落，如今已是焦頭爛額，還損失了很多人手。
仙靈殿與六大族，兩者間關係複雜莫名，可以肯定地講，六族絕對有過想法把仙靈殿趕出去，只是不敢、也不能。
「意思是？」
程血衣說道：「有證據表明，如今李順的狀況古怪，行屍走肉好像失了魂；假設一下，當年李順回歸后沒說實話，或者程長老不相信他的話，用某種法子強行提取信息，進而知曉二蘇合體。再假設，仙靈殿與六族不和，程長老沒能審問四老闆，索性也不讓蘇大過問李順與楚胖子
全場嘩然，近百修家望著這位名分上的領袖，無法相信他能公開說出這樣的話。
百年風雲，血衣破境成為劫修，邵林擺脫心魔之後突飛猛進，堪堪快要摸到生上境，以潑風殺的強悍威力，縱與臨劫修士面對也有一拼之力，單單這兩條，程長老憑什麼信心十足？
沒人理他。
「內線？可靠嗎？」血衣殺者沒著急看去看內容，微微皺眉說道：「什麼人比我的消息來得還快。」
顧忌太多，比如星盤只是最簡單的一項，十三郎得到吃蘇的那塊完整星盤，這些年沒少花時間研究，結果越研究越怕，乾脆熄了念頭。再比如鎖天陣，用腳想也知道仙靈殿埋有厲害手段，施展出來不定引發何種後果，萬一造成飛升之地就此崩潰，與下界失去聯絡怎麼辦？
啊！
結盟一詞有點意思，站在程長老的位置，估計只能這麼想。
稍頓，十三郎幽幽說道：「說句心裡話，假如你和程默有什麼關聯，我甚至認為他因為身份不便，才刻意在用這種方式提醒我們什麼。」
十三郎說道：「然後就是現在、我們。程長老屢次錯失良機，又不想法子改善，怎麼看都像是縱容。想來想去只有剛才說的：借刀殺人，希望我們與十四蘇火拚。」
等了一會兒無人回應，邵林嘀咕兩聲索性不再聽下去，自顧將精神投入靈符。
「呵呵，說個笑話。」
血衣殺者贊同這個看法，說道：「前提是，程長老斷定蘇四與我們……結盟。」
「比如你，至始至終沒被斬斷根基，總能
「星域大戰，不是你我他，不是六族，甚至不是仙靈殿所能決定。六族星空位於火焱前沿，征戰一開，在座各位、包括本座在內，誰都逃不掉、避不開、躲不了，唯有死戰求活一途。」
喧嘩過後廳堂寂靜，程長老嫵媚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感覺像一萬頭女鬼呻吟。
「最後七年，重獎重酬，追緝叛逆，這是各位的機會。」
血衣殺者首度開口，說道：「要麼別有所圖，要麼成竹在胸。」
「這是最最奇怪的地方。」
說著從懷裡拿出信符，十三郎分別交給兩人，說道：「這是內線傳來的消息，也是我把你們叫來的原因，看看。」
假如是真的呢？假如六族已經有法子解決這些難題，大勢環境也具備呢？六族會不會動這樣的念頭，擺脫仙靈殿的控制與盤剝？
「也不能說瘋。」
「對星域而言，能夠殺滅對方、攻星拔域才算是贏，然而對個人而言，只要能夠活下來，你就是勝利者。為了這個目的，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可以使用任何神通、禁術，甚至可以投降。」
「……」程血衣該不知說什麼好。
星漏淵戰後，背斧漢子帶著一絲警惕沉浸破魔，後來醒轉、性情卻依舊沒有回復，變得愛說話，身體也維持著精瘦摸樣。現在的他，拉個過去的熟悉當面都未必相識，儼然就是兩個人。
「眼下，六族真有這樣的機會。」
「這你不用管。」十三郎信心十足說道：「準確度，好比程長老就在對面，親口對我講一樣。」
「除非反過來
據實而論，修真界並非沒有過這樣的例子，有人悟道性情突變，與凡人受了刺激的道理差不多；就邵林的情況看，他以生中破劫關，刺激可不是一般的強。
「這種事情歷史上曾經有過，不要指望有誰替你出頭。所以奉勸各位，萬一戰爭來臨，謹記本座一句話：寧可決死沙場，切勿脫逃遠走。」
別人不樂自己樂，十三郎臉上看不出一點尷尬，繼續說道：「第二種可能性大，老祖確有兩手打算，需看你的情況決定立誰為嗣，而不是純粹為了一件寶物。最後一條比較古怪，有長老級人物暗中相助，比如那個程默。」
沒有凜然，沒有厲責，甚至沒有具體要求，程長老的口吻至始至終都很和緩，聽在耳中卻如玄寒之氣澆頭到底，冰涼徹骨。
真有命一直活下去，最終結果也不會好，為奴做仆那是輕的，沒準兒被人認為其身上有氣運，施展種種怪法搶奪。
稍頓，程長老環顧四周，緩緩說道：「參戰之後如何？是否真的死路一條？」
磨刀磨成這樣，程長老罪無可恕，應天打雷劈。
相比這些，仙靈殿的實力反而是次要的，因為那些都太遠了，六族連眼前麻煩都解決不了，有什麼資格談及大勢。
「第一種可能，程家上下，全都是蠢蛋。」
沉默不代表不明白，事實上，此時坐在場內的修家，有不少人親手處理過那類情形，首先當然是施禁操控，之後命其交代一切，看看有沒有特殊處可以利用，有則最好，沒有便命其重上沙場，做炮灰還是活下來，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