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毒癮，終點
四天後，巨蝎變成空殼，馬蘇出手將封禁的彩色星點釋放出來，在犬、色二蘇的注視下默默將其分成三等份，提出早已尋思好的建議。
狂靈傳承我所欲也，翠女人生亦我所欲，兩者都要，時間錯開便可。明白意思的吃蘇瞠目結舌，面孔通紅憋了好半響，惡狠狠一聲詛咒。
「兩人警戒，輪流感悟。」
「用心險惡。」馬蘇緊鎖眉頭，內心隱隱覺得不安。只有他至今能保持清醒，發現一件讓人心驚膽戰、不便說出的事實。
三蘇感受大致如此，斷定那些碎片與道法相關，以他們的眼力，雖只有片刻亦能看出玄奇，內心大為振奮。
有疑惑，找老師，吃蘇又被擰出來，不情不願給出解釋。
沒吃飽的吃蘇沒精打采，加上沒有任務在身，懶懶說道：「人族感覺天生不如妖獸，看看魂蟒。」
馬蘇猶疑，色蘇馬上又說道：「小翠結嬰了。」
星漏淵、非善地，風險每時每刻存在，遠方還有蕭十三郎虎視眈眈。說起來，雙方現在的關係當真怪異，三蘇一方面明白那是把隨時可能出鞘的兇刀，巴不得想個法子將其送走；然在潛意識裡，他們又盼著蕭十三郎多留幾天，不為別的，起碼等小翠唱完歌。
……
二重麻煩來自妖獸，歸根結底還是星點。
當然不能！
沉默趕路，沉默搜索，沉默思考，此前最最浮躁愛說的色蘇都變得沉默，除偶爾訓斥吃蘇外，一聲不吭。
色蘇不耐煩聽他啰嗦，當先說道：「那就走吧，找到地方，看看誰感悟的東西對。」
「快結束了。」死期將至，吃蘇亂髮感慨。
「蕭十三郎！」色蘇咬牙切齒。
不
第一當然是星辰風暴，其次就是妖獸。突然有一天，沿途搜索再遇不到一頭妖獸，三蘇好不習慣。
……
一天兩天，三天五日，十天半月，搜索進程按照不太規律的拍子穩步進行，十三郎隔三差五送來吃食，三蘇慢慢增加感悟，心情開始焦慮，精神變得緊張。
左思右想，馬蘇做出艱難決定，緩緩說道：「必須找個辦法，我建議……嗯？」
桌案后，巨蝎遮掩，寬大入口若隱若現，三丈寬，三丈高。若有若無的感應自內里傳來，那般誘惑，不可抗拒。
馬、色二蘇彼此看了看，均答道：「好。」
「他到底想幹嗎呢？」
驚呼起，三蘇同時晃動身形，飛撲而上。
星漏淵里什麼最多？
一變，再變，大變！
「那好吧。」馬蘇嘆了口氣，默默叮囑。「越到最後，越要小心。」
三位大能齊齊揉眼，生怕自己看錯。
十天內，三蘇之間居然沒說過話！
不提三蘇感受如何，累成死狗的吃蘇一蹦老高，隨即發現還要得到許可，趕緊低頭認罪、悲聲乞憐。
這就夠了。
一個人……給誰？
言罷歌起，十三郎最後傳聲叮囑，他又找到一隻巨蝎，烹好蒸熟，專供蘇老闆享用。
聽了這句話，色、犬兩人彼此看了看，都笑。
好在後面還有話，吃蘇沉吟說道：「我覺得、到這一步與量無關，關鍵是要正確。這裏面的星點億萬萬，包含的內容各有不同；運氣好碰到對的那部分，在傳承之地就會感受到召喚
「聽完再說其它。」
睜眼看，色、馬二蘇正在施法，一個將吃蘇圈禁起來，一個將那隻巨蝎、連同周圍星點通通鎖死。
好是好，三蘇帶著吃蘇，在小翠的歌聲伴隨下重新上路，很快發現一件讓人啼笑皆非的變化：妖獸沒了。
這是廢話。他若弄明白了，今天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
……
犬蘇沉吟片刻，說道：「傳承之地不好找，急也不急於一時，不如沿途多殺妖獸，積累更多感悟。」
「差不多了，餘下部分留給它們。」馬蘇指指那些附在巨蝎上的星點，用意明顯。
問的乾脆答的果斷，這就是協議。雖然潦草、且有很多漏洞，總勝過沒有。危機未去，三蘇無論如何不會蠢到內鬥，當下之計，只能均分星點輪流感悟，再看誰與狂靈更有緣分。
作死也好等死也罷，事情的結果就是這樣，吃蘇半飽被取消進餐資格，那些如蟲子般的星點分食餘下部分，以便能像吃蘇所講的那樣激活。
焦慮中，小翠歌聲依舊準點，十三郎本人卻越來越亂，經常錯點。面對這種情況，三蘇開始大為警惕，慢慢也變得習以為常。他們知道蕭十三郎的日子也不好過，其說話、蕭音都不像往日那麼嘹亮，疲態難掩。
「砍頭飯啊兄弟們！大不了我只吃一半，好不好？」
「吃的啊！」
到底什麼叫激活？一時片刻恐怕弄不明白，三蘇並無太多興趣仔細研究。經過一番對比，他們先後認同吃蘇的結論，那些吞噬過妖獸精元而變成彩色
很難講這種感覺是不是誤解，好比人在疲勞的時候洗個熱水澡，精力一下子充沛起來，事實上他的力量半點都沒提升，技藝絲毫沒有進步，可……就是覺得強大。
心花怒放的吃蘇也撲過去，看其神情之激動、之感慨、之期待，幾至痛哭流涕。
裂縫在加深。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三蘇察覺到魂蟒變化比本體明顯，原本疲憊的精神健旺不少，氣勢也有長足進步。
隔閡生成，再想彌補千難萬難，三蘇之間的問題又豈是隔閡所能形容，嚴重而確切的說法是：關乎到各自的生與死。
「不許叫。」
首先，之前見到妖獸屍骨的時候，人人都為星點蠶食能力震驚，如今希望它們這樣做，又覺得速度太慢。比如吃蘇吃剩下的巨蝎，里裡外外全是星點的情況下，足足用了三四天才完結。
體驗過彩色星點內包含的種種波動，三蘇相信那的確與傳承有關，隨後便想到吃蘇的另外一句話，傳承應該只有一人。
反而吃蘇看不下去，冷笑著道破天機。
「我操！」吃蘇勃然大怒。
「傳承之地！」
「你們要幹什麼？」吃蘇也在質問。
馬蘇楞了下，想了想才意識到他的意思，哭笑不得。
想不明猜不透，三蘇懷疑蕭十三郎是不是想與自己這邊修好、談判、商議什麼的；想想也不是不可能，那傢伙從來不拘一格，再說其處境……若能獲得三蘇「友誼」，未嘗不算一條退路。
「別高興的太早，本座幾百年前就知道它們與道法有關，至今還是如此。」
「……」三蘇聞之瞠目結舌，才提起來的心被錘到
「不作死就不會死，等死吧你們！」
一天兩天是意外，三天四天巧合，五天六天七八天……那就有鬼了。
十天沒能碰到妖獸，趁著吃蘇賣力掃雷的時候，三蘇停下腳步，彼此相詢。
「呵呵，那是當然。」
色蘇關注的與馬蘇不同，眺望遠方一邊豎起耳朵。
過程無話，蕭十三郎那邊還是那麼配合，任由三蘇輪流講星點吸收完畢……量大效果就是明顯，他們每個人都覺得，自己變強了。
傳承不是大白菜，哪能隨便碰著誰都送。心裏默默揣估一番，三蘇內心認定：很有道理。
……
……
講句實在話，三蘇都明白這種情況很危險，也都意識到這可能是吃蘇故意為之，以此種方式為自己提前「復讎」。然而明白歸明白，問題依舊不能解決，不然就只有讓誰主動放棄……怎麼可能！
又是一餐半歡宴，照例三蘇檢查吃蘇去吃，吃過一半被強行打斷，神情幽怨，戀戀不捨。
犬蘇對此表示贊同，似有意又似無心看了看馬蘇，說道：「路途將半，再遠也遠不到哪裡去。」
「不能再這樣下去。」
之後三天等待，三蘇輪流吸收星點，又一次體會到那種變強的感覺。與上回相比，此次捕捉到一些頭緒，在將那些零散碎片進行組合后，三蘇驚喜的發現其與道法之間的聯繫。
「好。」
「走吧。」犬蘇以行動表態。
遠處，蕭十三郎聲音再響，穿透風暴撞進耳鼓，透出別樣真誠。
濃濃疑惑壓在心頭，直到這一天，四位蘇老闆按照前日「約定」來到指定地點，臉色突為之一變。
「涓涓細流可聚汪洋，得積累。」
「一定是他。」犬蘇咒罵
拉遠的不是腳下距離，關鍵在心裏有了隔膜。
反過來想，縱然蕭十三郎打招呼說自己走了，且從此真的不再出現，能信么？
……
奇妙的是，三蘇都感覺到了、但都沒有說出來，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
「尋寶殺獸不出力，三位不地道啊。蘇老闆是我朋友，本人辛苦點把妖獸趕走，希望大家別介意。」
易地相處，三蘇不認為自己能做的更好。
這很正常，與之前色蘇浮躁完全不同。無論什麼事，越到最後攤牌可能越大，心情在患得患失中交錯，沒法不緊張。再說人力總有極限，星漏淵內留了這麼多天，疲乏勞累日益積累，誰能如開始那樣龍精虎猛。
這也很正常。壓力從來都是相互的，這邊防著那邊，那邊何嘗不提心弔膽；蕭十三郎不是生修，沒理由比這邊輕鬆；再說了，他還忙著驅趕妖獸，一頭兩頭不算啥，可要是天天追天天攆，妖獸的密集程度必然加劇，難度倍增。
傳承有眉目是好事情，驚喜過後，三蘇有些驚奇地發現，他們現在面臨的問題有點多，且相當棘手。
這句話有潛台詞，狂靈記憶積累的不夠，找到傳承之地也如瞎子點燈，沒用。
「走吧。」色蘇緊隨其後。
它可是熟的，堅殼打開、而且被吃蘇咬開不少豁口；這都要三四天，換成剛殺死的妖獸，豈非更久？
「好兄弟！」
不但不能相信，還要加倍提高警惕。既如此，現在這樣也不錯，蕭十三郎時不時露聲，三蘇心裏都有個準譜。
好比一張完整靈符被分成幾百上千份，太過零碎以至於失了符文本色，當把其中一部分湊起來，修士便能認出真相：那是靈符片段。